“不是一伙的，看到这打打杀杀，眼中却不见恐惧之色，眼睛还老盯着他，一眨都不眨，糊弄谁呢？亮出你的武器，这是看不起俺了?”
就在砖块快要砸到头部时，文琪已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一个翻滚，滚向老汉小车后面，嘴里喊到：“玉之，救我！”
汉子扑了个空，把砖块又向文琪掷去。文琪翻滚到了小车下面，只听咚的一声，砖块落在了文琪脚边，吓死了，两眼死死盯着胡子男。
胡子男握紧拳头，向小车砸去，嘴里还发出张狂胜利者的笑声。
文琪捂紧了脑袋，心想，这下死定了，还会死得很难看。
就在文琪紧张时刻，小车应声而裂，随着木头断裂，木屑乱飞的当口，胡子男也应声而倒。
倒下的那一刻，胡子男扭头看了一眼谁向自己下的毒手。
文琪便看到胡子男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向远处的赵承眸，倒在血泊里，背后插着铁钗，淙淙鲜血外流，文琪紧张地瞪着双眼，捂着嘴在心里叫喊了一声。
看见赵承眸向这里看了一眼，向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已有人趁赵承眸分神的空档，向他背后袭去，文琪手心冒汗，替他紧张，他又被向他那边蜂涌过去的百余名混混们缠住了。
文琪看着周身的断木碎屑，慢慢起身，惊慌地四处看了一眼，身边危险解除，凡是长眼睛的都被赵承眸给引过去了。
从地上捡起两根小车上的断辕，递给老汉一个，自己手里捉了一个，一手拉着老汉，手执断辕，张开双脚，警惕四周情况，缓缓向后退着走。
刚走两步，听身侧老汉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文琪连拉带拽搀着他，继续向后倒着走，如此那老汉跌倒又起来，起来再跌倒地两人躲在了一堵墙根处。
文琪手攥了攥，脑门有涔涔汗珠，后背还湿粘湿粘的。
喘了口气，拍着胸口，盯着赵承眸的方向，只看到打的异常激烈，一人抡着耙子向赵承眸头部砸去，赵承眸身子后仰躲过，耙子不长眼睛的直接抡到了赵承眸身后之人，身后那人举着板砖，这下连着板砖直接被抡飞了，撞到一堵墙上，空中传出“啊！”“啊！”两声惨叫。
又听见一声“啊！”，尖叫的声音发着颤。
被抡飞之人撞墙反弹跌落下后又砸到墙角处一人身上。
后来的一声“啊”，正是蹲在墙角处之人发出的。
此人身穿一身破烂棉袍，头发向上挽起，一灰色布巾把头发与面颊围了大半，只这一嗓子，是一位姑娘无疑，脚下是翻倒的篮子，篮子下是一滩白色与黄色混合的液体，混着碎了一地的蛋壳。
女子身体瑟缩，两手捂住了耳朵，背对众人，面朝墙角，正惊惧之时，头上砸下一物，不可控的尖叫出声，在看到砸到自己脑袋，又滚落在地的那物时，失声又尖叫了一声。
脚边那人脑袋被抡了个稀巴烂，撞的墙上留下大片血迹，血滴答滴答滴在了下面蹲着的女子脖颈上，女子摸了摸，看到血迹，又尖
叫了一声。
如此三声，似惊弓之鸟无措，紧急之下，又暴露了原声的清脆，又似黄鹂高歌悲鸣，柔弱、凄婉、尖叫、少女、黄鹂之音，直勾的正打架的汉子下体起了反应，已有四人寻着声音向姑娘走去。
几人慢慢成包围之势围住了蹲在墙角之人。
女子也感到了危险步步来临，把头埋在腿间，小声啜泣，又喊着：“别过来，求你们，我娘还病在床上，正等着我换回些糙面糊口面面，别过来呀！”
脚步声未停，空中还传出逗弄讥笑之声。
女子豁出去了，忽正过脸来：“再过来，我死给你们看！”
正此时，一男子一个箭步已扑倒在女子身上，声音都有些迫不及待：“爷最喜欢你这样的，够辣，来，再叫一个给爷听听。”
尾随而来的几名男子此时也按住了女子扑腾的手脚
而这一切，躲在不远处墙根下的文琪全看在眼里，握紧拳头，手执半截辕木向前迈了一脚，胳膊一紧，侧过脸看着老汉冲自己摇头：“他们都是些亡命徒，你过去，不过是多一条棍下亡魂罢了，她被人欺凌，你过去，难道就不是被欺凌。”
文琪退缩了，捂住了双耳，闭上双眼，不去看，不去听。可是女子的尖叫声，衣帛的撕裂声如放大的魔音直穿耳膜，终于女子凄厉的一声尖叫破空而出。
此时的文琪大脑不再思考，手下意识摸向腰间，掏出弹珠向那淫笑声处掷去，只听几声“啊！”“啊！”之声，也不知砸到哪些汉子身上。
四名汉子扭过头来，寻着方向看到了拐角墙根处的文琪。
两人粗鲁地提起衣服，捡起地上武器向文琪这边走来。
一人掷出手中铁钗向文琪掷来，文琪下意识喊了一声：“赵承眸，救我”，随着声音的喊出，身子已经下蹲，铁钗直插在青砖墙上，然力度不够，又从墙上掉下来，木柄直砸的文琪眼冒金星。
随着掷出去的动作，那人一个冲刺，就冲到文琪身前。
此时惊惧又被激怒的文琪已经冷静下来，不喊不叫，直直盯着一只大拳向自己脸颊砸来，再次掷出弹珠，男子头向左一侧，弹珠从右耳边际穿过，正此时，男子口吐鲜血，最后还说了一个字“你”，应声而倒。
胸前插了一根铁钗子，铁钗子的木柄握在文琪手里。
事情是这样的，文琪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吸引男子大半注意，又声东击西掷出弹珠，真正最后一击的便是手里的铁钗子。男子胸前、嘴里的鲜血淙淙向外冒着，倒在了文琪身上。
另一人也到了离文琪不到两步距离，手里拿着木棍，看到同伴倒下，也不敢大意，捉着木棍警惕地看着墙根处的文琪，文琪把压在身上的汉子推到了一边，此时文琪混身血迹，手里捉着铁钗子，直直看着汉子。
汉子抡着木棍向文琪头胪抡去，文琪双手举起铁钗子阻挡，只听铛一声，手臂振的发麻，铁钗已脱手而出。
汉子一喜，再次向文琪头胪抡
去。
文琪再次掏出弹珠之时，已慢了一刻，棍子就在离头胪半尺距离时，男子“啊”了一声，手中棍棒滑落，“砰”一声，砸在地上。
后心直刺了一剑，正是赵承眸。
放眼望去，街道上三三两两躺着的全是死人，有混混，有小贩，还有路人，少说有百余人尸体，一滩滩血迹。
几人的血，亡命之徒闻到血腥会兴奋，一身斗志。若是满地的血，同伴大量死亡，间歇的停顿，有了时间思考，头脑会冷缺，心中会慢慢升起恐惧，犹豫。
赵承眸挡在文琪身前，有了亲人的维护，文琪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背顺着墙向下滑落，蹲坐在墙根，两眼也不知看着哪里。
赵承眸面对向自己慢慢包围过来的几十名混混们，站正身姿，向剑尖轻轻吹了口气，似在说些平常：“还有谁想喂祭我的剑，各位会不会都有幸死在这把剑下，我不知道，不过，谁在前面，谁先死，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来吧！别躲呀！”
远处街道上，还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应是一些散打的混混们正在和有反抗意识的小贩们交手。
越是这样说，汉子们越是不敢向前靠近，终于有人道：“你等着，等着我们叫人去，有种，你别跑！”
说着向后退去，前面几人也开始打退堂鼓，听到后边的脚步声向后撤去，踩在地面上的脚也开始惊慌，撒丫子掉头就跑。
远处的混混们看大部分同伴都撤退，也都随势离去。
等那些人都走后，打斗的小贩们都软在了原地。
赵承眸扶起来文琪。
缓过来一点力气的文琪，推开了赵承眸搀扶自己的手，眼神有些涣散盯着那位衣不蔽体的姑娘，向她走去。
那女子在那声尖叫后，就停止了哭声，如没有生气的布娃娃，盯着天空，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恢复知觉的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声：“别过来，我不稀罕”，说着捡起地上的铁钗向自己胸部扎去。
顿时口吐鲜血，疼的额头上已冒出汗珠，对着空气说道：“一钗子下去，竟然没死，女子果然是无用的，连死，老天都不给一个痛快的，何其残酷！”
似对着空气说，又似说给文琪听：“少侠既有悲悯之心，何不早些出手，我受人凌辱，你却在那里静静看着，现在又来做什么好人！”
文琪快步走至女子身前，向女子胸前快速施了两针，止住了血后，解释道：“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什么清白都没有活着重要，我也想救姑娘，奈何在下也是手无缚鸡之力，若出手，我现在和你境遇又有什么不同？”
女子仰天疯笑了两声，又咳出一团子血，唾弃在文琪脸上：“是吗？那死在伤在你手上的人，你又怎么解释，你若早出手，我不至于此，你又懂什么，一个女子没了清白，你让她怎么活，你和他们在我眼里没什么不同。”
说着又唾弃了文琪一脸血迹，然后紧闭牙关，口中又溢出血液，脸色铁青，两眼一闭，眼角有泪痕，向后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