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好,文琪要来了文房四宝,坐直了身子开始抄写心经。
赵承眸道:“心经引导人们心中向善,胸怀悲悯,结善缘得善终。”瞥了一眼文琪道:“你这样的不行,过手不走心。”
文琪道:“也比某人落井下石的要好吧。”
赵承眸道:“落井下石我也是做的光明磊落。”
文琪道:“你还引以为傲呀!”
赵承眸道:“月有盈亏,日有阴阳,有些缺憾的人活的不是更真实吗?”
文琪道:“这是我认识你以来觉得你说的最有那么几分道理的一句话。”
赵承眸道:“是吧是吧,那你还写什么。”
文琪叹了口气道:“这人的心不虔诚,也得做些大家都认为该做的虔诚之事,不是给自己看的,是给别人看的,虽然我的做法不地道,但是却和某人认为自己,坦荡地做些不入流的事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说对不对。”
被说成某人的人想了一下,哈哈笑道:“你绕的我头晕,不过很对。”顿了顿道:“那你是给谁看的。”
文琪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赵承眸道:“为了表示我对你落井下石的补偿,我便发发善心,帮你抄一份吧。”
文琪道:“落井下石是你的乐趣,弥补是为了你的良心不安,请问我为什么要给你这样一个机会。”
赵承眸道:“你真小心眼。”
文琪轻哼了一声道:“闭上你的嘴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谢谢。”
又被嫌弃了,赵承眸道:“那我做什么?”抬脚拽了拽链子,示意自己现在是不得已的。
文琪想了想给了他几张纸道:“给你一个机会吧,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这次我便原谅你了。你若还是这样不讲义气,丢弃自己的队友,我便”
赵承眸道:“怎样”
文琪也想不出什么对他有威胁的话来,便道:“不知道。”顿了顿又道:“人都是有软肋的,可能到时侯我会做出连让我自己都后悔的事,你有多痛苦我就不知道了。”
赵承眸道:“怕了你了,算了,认识你一场,这次我就帮帮你,在瑞王府保你平安,这总成了吧。不过你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文琪想了想对他道:“一个富户施舍一个乞丐一两银子并要求他报答自己,你猜结果是什么?”
赵承眸无语,又道:“算了,当我日行一善吧,即是我把你带进府来的,也得把你安全地带出去,不过你要记得我对你的好呀!等你把这些事处理完,记得把茶饮给我送过去呀。”
文琪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出来。”
赵承眸道:“没成意,我要现成的,直接给我送过去。”
文琪想了想道:“如果我还能出府的话,我就给你送过去。”
赵承眸道:“你在府里如此艰难,要不要我帮帮你。”
文琪道:“不用,这是家事。去去去,别捣乱,快写。”
两人写完后,文琪唤来小路子,指着自己写的那一份,对他道:“这一份分两次送到沈府小祠堂,另一份送到普安寺,之后你便在普安寺陪在小影身边不用过来了,以免节外生枝。”
小路子接过两份手抄心经道:“是,小公子。”便离开了内室。
酉时,文棋开始为瑞王药浴。
一刻钟后,瑞王转醒。坐在浴桶里的瑞王脸上有点点水珠,睫毛轻颤,面无表情,脸色白淡,后颈还微微有些发痛,看到文琪立刻想起晨时那事,这小子找死,嘴角抽了抽,不要以为你现在有用,本王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文琪看到睁开眼的瑞王,也知道昨日是自己鲁莽了,有意缓和,正在斟酌怎么开口。便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一双大手揪住,然后整个头部被按在了浴桶里,鼻子里,嘴里都是一股怪药味,紧闭双眼,这猛不防,吸进一鼻子药水,整个鼻孔,口腔都刺激的辣痛,又想大喊,又不敢再呼吸,紧闭呼吸,呀!憋不住了,感觉自己脸都涨了,胸腔快要炸了,两手去拍抓着自己后衣领的手,够不着。那手又使劲向下按了按,妈呀!两手扑腾,脑袋只能听到嗡嗡声,不行了,哥!我等不到你回来了,哥!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不自觉地张开嘴就算是喝上两口水也是好的,哇,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感觉有人提着自己的后衣领把自己拎起来,然后手一松,文琪大喘着气,满发药渣,嗓眼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站在一侧的赵承眸都呆了,脑子有一刻的空白。此时反应过来,从地上就要扶起文琪。
瑞王道:“你要他再来一次?”
闻言,赵承眸僵立在那里不敢动弹。
瑞王道:“现在,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文琪躺在地上浑身绵软,只想进气,不想出气,此时早听不见众人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众人在干什么。
赵承眸声音讷讷,表情僵硬还是对瑞王开口道:“他这人这里有毛病。”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对于有缺陷的人你不是向来留有余地吗。”
瑞王毫无情绪地道:“既然脑子不好使,怎么治好本王的。”
赵承眸语塞,抖动了一下身体,脑子回归,找回了往日赵世子风格,不慌不忙地道:“他是一个医痴。你知道世上无奇不有,是有这么些人的。”
瑞王哼了一声,不过看着这小子如此狼狈,气也消了大半,他道:“说说看,你想让本王怎么惩罚你。”
文琪两手撑着地,那头发上还顶着几片中药叶子,嘴里呸呸吐出几口后看向赵承眸。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这次就交给你了。
赵承眸道:“他是我的朋友,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我还你。你不是想要我家的闽珏凤琴吗,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你就是。”顿了顿道:“我很舍不得,还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吧。”
瑞王哼了一声。
这时文琪脑子已经回归,让这人出了气也好,至少他不会要自己小命了,文琪就是文琪,那与常人脑回路是不一样的,只见他两手撑地站起,刚立起来还有点不稳,身子还趔趄了一下,走向赵承眸,在赵承眸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块手帕,把自己头发擦了擦,把这块湿手帕又放入赵承眸怀里,整个动作毫无表情,旁若无人地做完,以示自己这里,嗯,是有点毛病的。
赵承眸再次无语,这小子,这小子,竟比赵某人还,还不羁,是用不羁来形容吧!赵承眸也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那块湿手帕抛在文琪头上,正好盖住了他一半头发和上面半张脸,如果是红色手帕的话,嗯,那就是一个画面诡异的新娘妆。
文琪还是那样若无其事地收下那块手帕放入自己怀中,还说了一句话:“谢世子打赏!”声音都破了,这声音无比难听。
瑞王皱了皱眉。
文琪把自己打理好后,没有情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无其事地给瑞王治疗。
庄王闻信赶了过来,王御医把了把脉道:“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文琪想着赵承眸此人虽然有点纨绔,不过还是帮自己良多,便对庄王道:“今晚,赵世子也可以回去好好睡觉了。”抬脚晃了晃脚,看向庄王。庄王摆了摆手便有内侍走过来给两人解了锁。
文琪道:“再有三日余毒便可清除,接下来只需服药便可,日后只要好好补补血,月余后和以前无异。”顿了顿又道:“虽然你不喜红枣这个味道,我还是很尊重你的,改成别的也行。你还有什么不喜的,我也好壁开这些。你再忍我三日,以后便再也看不见我,我去不去死,在你这里都是一样的。”说完拭了拭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如果赵承眸不是亲眼所见,刚才那紧张的画面在文琪这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赵承眸在心中为文琪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越发对他感兴趣。
瑞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似乎忘记了刚才那暴力的瞬间。
赵承眸道:“我先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父亲。”
庄王道:“好,你去吧。”
赵承眸抬脚要走,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向文棋,对文棋道:“这几日不要说那些没必要的话,不要聒噪了淳表哥,别再惹他不悦,看他不高兴,你避他远些。”又对庄王道:“文棋就交给你照看了,他这人心眼不坏,虽然口无遮拦,不过我很喜欢他,我相信他将会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又对瑞王道:“你再忍他几日,实在忍不了,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小命呀!”
庄王并不知刚才发生的一切,想了想,笑出声来:“阿眸,你这次怎么这么啰嗦。”
在文棋地意识里,庄王和那阎王殿的判官一个级别,这一声笑来的出其不意,颠覆了庄王在文棋脑海中低气压的形象,脑子竟出现了片刻的空白,这瑞王府果然不是常人能消受的。其实那些自我感觉只是文琪自己在心里的建设,庄王此人就是平常在人前爱端个架子而已,当然毕竟是皇子出身,性情自然不会乖顺到哪里的。
瑞王道:“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我又不是魔头。”
赵承眸道:“是,玉之这就告辞。”玉之是赵承眸的表字,赵承眸心道,你发起魔来,魔都要称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