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萧太后对元槐好的有些过分。

“冯蕊,前日送来的浮光锦,给这孩子选几匹,首饰选几样年轻款式,还有那株冬虫夏草也一并赏了。”萧太后眉梢舒展开,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这冬虫夏草来之不易,是珍贵的滋补佳品,就当做哀家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很快,冯蕊姑姑捧着一身华贵的布料出来,而后又有宫人将冬虫夏草置于托盘带出。

锦已经是比较珍贵的了,素来有寸锦寸金的说法,而浮光锦更是锦中极品,更是价值连城。

浮光锦丝,光彩动摇,观者炫目。

这突如其来的恩宠,不仅让元槐有些不知所措,就连元行秋与贵女们也大为震惊。

且不说这浮光锦,就说这冬虫夏草都是极为难得的好物,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送的还是只带来一盅炖梨的元槐。

太后的母家可是西北的萧家,她赏的东西无一不是最好的。

这对元槐未免也太好了。

贵女们心里自然是酸得厉害,毕竟她们一早就来陪伴太后,还什么都没捞着呢,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元行秋更是无法接受元槐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风头。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原是想趁着大伙都在,给元槐一个下马威,哪曾想太后疼她好似亲女一般,反倒给了自己一肚子气受。

回过神的元槐连忙躬身谢恩:“谢太后赏赐。长者赐,不敢辞,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织锦她看不眼里去,反正不过是身外之物,这冬虫夏草却是她急需的药材。

冬虫夏草主要分布在南陵的西北部,生态条件适宜,质量也是最高的,萧家占据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产出的虫草自然是市场上买不到的。

元槐心里喜滋滋的,这么些好东西,全都是她应得的。

而后萧太后姿态懒散,瞬间没什么心情了:“哀家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是,臣女告退。”齐刷刷的声音响起。

谁知萧太后突然佝偻着身体,呕吐物犹如猛兽般从口中冲了出来,状似开花的呕吐声让人不寒而栗。

落地后的一滩污秽液体,散发出恶心的味道。

呕吐过后,萧太后嘴角带着没擦干净的呕吐物,整个人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胃里和咽喉都火辣辣的,支撑着的手臂都跟着发抖。

“太后。”冯蕊姑姑脸色一变,立刻倒茶给萧太后漱口。

突逢这场巨变,原本要离开的众人都惊了,被这场面着实吓得不轻,同时也暗暗感叹还好闪得快。

不过,太后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得这么狼狈?

元行秋双手环胸,自上而下地打量元槐,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太后近来身子骨不太好,四妹妹还做了寒凉的汤食,你到底是何居心?”

谋害太后的矛头当即直指元槐。

元行秋面上着急,语气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对于元槐接二连三的不识抬举,元行秋心中已然积蓄了怒气,看似柔顺和善的外表,眼底却闪过一丝暗光。

“舒妃此话何意?是在怪我还是怪太后?”元槐眉眼向下弯,

她自然不会当这个背黑锅的。

元行秋一噎,心里一沉,忽然有点诡异的感觉,她还是头一次在一个人的目光中,升起了一丝紧张之感。

反应过来后,元行秋眼底瞬间浮现怒意,指责道:“四妹妹你已经长大了,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别让家里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话里话外都摆出一副教训不懂事小妹的姿态。

众女停下脚步,见状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这大戏都有人领头唱了,她们这些观众还不得捧捧场?

平白无故挨了顿骂,元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她没有继续无休止地争吵下去。

“我来帮太后按摩,兴许会舒坦一些。”元槐将双手搓热,按揉在萧太后的胃部,摸准每一处穴位,手法沉稳有力不失轻柔。

翎坤宫瞬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众贵女都在看元槐如何施展。

冯蕊姑姑刚想拦住元槐,就见萧太后脸色舒缓,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像是翻江倒海的胃部得到了缓解。

半柱香的功夫,元槐停止了动作。

沉默一瞬,萧太后呼出一口浊气,“哀家已无大碍,只是不知哀家这是怎么了?”

元槐斟酌了下用词,故作很平常地说道:“太后这是受凉了,刺激胃部继而引发恶心呕吐的症状,夏季夜间切不可贪凉。”

她这么一充分的解说,先前萧太后时常干呕的症状,一下子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一众贵女顿时察觉这元四娘子,简直就是萧太后理想的小棉袄,这回还真是被她摸到了门道,将要一步登天了。

萧太后膝下无女,和陛下的感情也不深,身边最缺的就是像元槐这样无微不至的人吧。

元槐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余光瞥见一双怨毒狠厉的眼睛扎在自己身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BIQUGE.biz

逗弄她这个嫡姐,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约莫过了片刻,元槐收起了手,恭顺地立在一旁,嗓音轻柔问道:“太后可还觉得难受?”

萧太后面色红润地看着元槐,眼底立时迸发着惊喜的情绪:“槐丫头啊,哀家身边可不能没有你。哀家这肠胃难受了三十多年,现下竟觉得十分的畅快。”

元槐听罢,忙不迭低声细语道:“是太后高估臣女了,臣女能力有限,能治好太后已算是尽力了。”

她费劲心力布置,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你这孩子,说到哀家心里去了。往后啊,有哀家疼你,有皇帝护着你,再没人敢欺负你了。”萧太后一语双关,打了一手绝妙的公关牌。

元槐轻掀眼皮,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元行秋,道:“原以为嫡姐颇为体谅太后的凤体,却没想到竟会以为我要谋害太后,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

元行秋咽了口唾沫,惶恐跪倒在萧太后跟前,煽动着干涩的嘴唇,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辩解:“妾只是太过担忧太后,才误会了庶妹的好心,还请太后莫要怪罪妾自作主张。”

同时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她做错事就要动用刑罚,而元槐做了这样大的错事,竟然连句重话都没说。

这死老太婆还真是偏心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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