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你也快回去吧,大婚的事,其实你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的,现在这么冷,交给下人去办就好了……”霍筱雅抿着唇说。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其实她泛红的脸颊上,也是带着丝丝羞涩的。

只是这泛红的脸颊,不知道是天气冷冻的,还是羞涩的。

慕至纯笑着摇头,“我想亲力亲为,给你一个完美的大婚,我虽给不了你最珍贵的,但我想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我知道嫁给我,委屈了你……”

下文便是,毕竟我不像其他皇亲国戚那样,有权有势,府邸富足。

更遑论有机会一争储君之位,将来给她最好的一切。

这些,他都给不了她。

“你多虑了,你已经很好了,我也并不觉得委屈。”霍筱雅淡淡摇头。

他已经很好了。

其他的权势地位,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她并不感兴趣。

也不想争取。

她并没有非要他去争权夺势不可。

能这样平平淡淡,就已经很好了。

听她这么说,慕至纯笑的很放心,“好了,快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府。”

慕至纯其实心里知道,她要的,似乎很简单。

霍筱雅点点头,然后就领着小厮进府去了。

关门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府外的他。

他还冲她挥了挥手,叫她回去。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才隔绝了慕至纯的视线。

但他的笑容,不像往常一样,收了回去,这次却没收住。

收不回去。

此刻的开心是真的。

只不过,原本清澈的眼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他嘴角上扬,往身后侧看了一眼,“跟了一路,不想出来见见麽?”

慕至纯开口之后,后面走出来一个蓝色锦袍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北宫琉。

一路跟着霍筱雅的,不止慕至纯,北宫琉亦尾随在后。

只不过他没像慕至纯一样现身罢了。

“世子一路尾随,不知意欲何为?”慕至纯笑着问。

只是那笑容,却不似之前的真挚。

如果说之前慕至纯的笑容,是一汪清泉。

那么现在,便就是一池深潭。

叫人看不清。

“本世子一直以为,我才是隐忍的最好的那个,不过似乎是我错了,端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北宫琉嗓音深沉的开口。

眸光凛冽的审视着慕至纯。

都说从前的七皇子,是最没有心眼,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甚至低调到让所有人都遗忘了他。

但是现在看来,所有人都看错了他。

从前的不起眼,都是装的。

能伪装到令所有人都遗忘他,慕至纯的隐忍力,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什么?

单从慕至纯今日发现他尾随在后,他就不是一般人。

慕至纯,是隐藏的真好啊。

骗过了所有人。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不是利用霍筱雅吗?

北宫琉不会说,看着霍筱雅一点一点的开始接受慕至纯,他心里,就像打翻了调味料,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所以他才现身,因为不爽慕至纯。

可对北宫琉的话,慕至纯仿若未闻,他依旧笑着,“恕我愚钝,听不懂世子所言何意?不过……要不了几日,世子便可返回神昭,此后便可不必再隐忍,大婚将至,府中还有许多事等着本王操办,就不奉陪了,世子好自珍重,告辞。”

说罢,慕至纯便转头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你若待她不是真心,就不要接近她!”就在慕至纯转身的时候,北宫琉语气很是冷沉的开口。

使得慕至纯脚步顿了一下,“本王和她的事,不劳世子操心。”

却不防下一秒,一缕冷光吹过,眨眼间,北宫琉就到了慕至纯面前,“你在利用她?”

北宫琉冷沉着眸子,眉眼间尽是冷峻。

慕至纯对霍筱雅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都是在利用她对吗?!

这一下,慕至纯却是笑了,“世子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本王说这话?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本王?世子别忘了,世子将要和青禾郡主和亲,本王奉劝世子,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未来的世子妃吧。”

“世子可能还不知道,青禾郡主如今已被长公主厌弃,在长公主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吧?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了帮你,不惜葬送了自己一生,世子倒是铁石心肠,还有心情来管本王的事?”

说罢,慕至纯留给北宫琉一个嘲讽的冷笑,不做停留的便走了。

雪越下越大了,北宫琉依旧停留在原地。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慕至纯刚才的话。

青禾郡主为了帮他,不惜葬送自己的一生。

是他有愧于青禾郡主不假。

可是他的确不知,青禾郡主被长公主厌弃的事……

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关注过长公主府,没关注过青禾郡主的事。

可笑他如今,已经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去过问霍筱雅的事了。

飞雪悄无声息的落在北宫琉的肩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转身离去。

去了长公主府。

当然,他不是光明正大的去。

不用说,北宫琉哪会不清楚,长公主府并不欢迎他。

他只是,听了慕至纯所言,说是出于良心不安也好,出于愧疚也罢,他便悄悄地去看一眼青禾郡主。

毕竟青禾郡主也是受他连累。

要翻越长公主府的围墙,对于北宫琉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翻在屋顶上,却见下面雪地里跪着一个青衣女子。

不是青禾是谁呢。

“母亲……都是青禾的错……是青禾对不起母亲……求母亲原谅青禾……”

“娘……求您原谅青禾,求您出来见见青禾吧……娘……都是青禾的错,是青禾对不起娘……辜负了娘的期望……只求您出来见见青禾……青禾甘愿受娘责罚……”

青禾单薄的身子,跪在冰天雪地里,声声泪下的祈求着她的母亲,长公主能出来见见她……

从和亲的圣旨下到长公主府之后,母亲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连房门都不出,母亲不想见她……

青禾知道,是她对不起母亲,辜负了母亲多年的栽培和教养。

都是她的错,她甘愿受罚,只求母亲能出来见见她……

“娘……您真的不要青禾了吗?都是青禾的错,是青禾对不起您……求您出来见见青禾吧……青禾什么责罚都愿意承受……娘……”

青禾的眼泪滴落在地上,便冻成了珍珠。

冰天雪地的,不管青禾怎么祈求,长公主就是没出来见她。

便就是不原谅她。

“郡主,您风寒还没好,要是再严重了可怎么好?还是先回去吧,这么冷的天,您会冻坏的,长公主也是一时生气,等消气了,一定会原谅郡主的……”就连身边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心疼的想将青禾给扶起来。

郡主日日来跪,可就是不见长公主。

可见长公主这次是真生气了。

可是郡主自小体弱,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啊。

受了风寒还没好,现在病情又加重了,这可怎么好啊?

就怕到了出嫁和亲之日,郡主要是个病秧子,怕是会被人嫌弃的。

“不……我不回去……母亲还没有原谅我……我不回去……咳咳……”青禾不要丫鬟的搀扶,倔强的跪在雪地里不肯走。

可是她体弱是不争的事实,温室里的花朵,哪里受得住严寒风霜的吹打?

青禾很快就喘息咳嗽了起来,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唇瓣上更是毫无血色。

这一切,都被北宫琉看在眼里。

不自觉的,他冷峻的眉头一皱。

皱眉皱的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隔远看着,都感觉青禾随时会撑不住……

说到底,终归是他对不住青禾郡主。

若不是因为他,青禾郡主依旧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断不会让她受丝毫的委屈。

哪里会像现在,青禾郡主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长公主都不看她一眼。

一颗由愧疚而萌生的怜爱,在北宫琉心里悄然的发了芽。

“郡主……我们就先回去吧……您该回去喝药了……再跪下去,您这身子受不住的,郡主……”那边丫鬟还在声声哀求青禾回去。

再跪下去,只怕郡主又要晕倒了。

“不……母亲还没有原谅我……我不回去……”青禾虚弱的摇头。

母亲还没有原谅她,她不能回去……

可是意识,已在逐渐模糊,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青禾心里的意识知道,她又撑不到母亲原谅她了。

下一秒,意识便陷入一片黑暗,倒在了雪地上。

“郡主……”当即就把丫鬟吓了一大跳,连忙把晕过去的青禾个扶了起来,“来人啊!郡主晕倒了,快请大夫!”

丫鬟的喊声,喊来了人,然后七手八脚的,就把青禾送回了房间。

在青禾晕倒的时候,屋顶上的北宫琉,差点没跳下去看看情况。

看着青禾被送回房间,北宫琉吐出口沉气,然后身形一闪,便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青禾郡主晕倒,长公主府又是一片手忙脚乱。

甚至都有人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与此同时,裴卿卿也去了裴家。

裴少枫正迎着风雪练剑。

裴卿卿一来,便欣赏到了一曲免费的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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