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刚过了午时,时间很充足,华月随着柏懿跳下车,“先去看看儿子。”
解语他们早就准bèi
好了午饭,见他们回来了,便叫小丫鬟端上来,华月抱着祈儿,一边用手指头逗弄他的小嘴儿,一边问柏懿,“不过年不过节的,皇上怎么这么好兴致办什么宴会?”
柏懿正在换衣服,闻言笑了笑,“如今天气温暖百花盛开,皇上是想让大家放松一下心情嘛,再说了,若是没有这样的场合,京中那么多适龄的公子小姐们,岂不是很闷得慌?”
华月见柏懿这样不慌不忙的态度,很明显是知dào
些什么,撇了撇嘴,低头看着啃的自己满手口水的祈儿,拿过一边的手巾给他擦干净。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而他们探索世界的方法就是摸一摸尝一尝,她将祈儿递给奶娘抱着,拍拍孩子的小屁股,道,“小公子吃手指头和其他的东西不用管他。只要常给他洗手,还有身边所有能摸得着的东西,保持干净就好了。”
奶娘虽然不明白少夫人为什么会纵容孩子吃手指头这样的坏习惯,但见华月说的笃定,便应着,抱了祈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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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懿已经换好了衣服,过来与华月一起吃饭,亲手给柏懿成了一碗汤,但却端在自己手里不放,拿眼睛斜他,“真的没有别的原因?”
柏懿见她这狡黠的小模样,心中极是喜欢。拿起筷子捡着华月喜欢吃的菜给她夹了一些,才道,“近来城中的西罗人活动异常频繁,他们一定知dào
朝廷在追查他们,却还这样肆无忌惮,想必是朝中有什么人在庇护着他们,说不定有什么阴谋。皇上办这个晚宴,满朝文武都会去,我便能趁此机会去调查……好了,你对这些又不感兴趣,只是晚上我不在,你自己机灵些。虽说宫中戒备森严,刺客进不去,但我还是担心某些心思不正的人。我的人也会在暗处护着你,也不用太担心。”
华月皱眉想了一会儿,她知dào
京城中混入西罗人的奸细十分严重,不然柏懿也不会整天忙成这个样子,只是她却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严重成这个样子,脸皇帝都亲自出面了,想必这个幕后之人的身份并不简单……想到这里,不由得很是担心柏懿的安全。
柏懿结果华月手里的糖,低头吃饭,忽然间华月表情异样的看着自己,不由奇道,“怎么了?”
华月怔了怔,半天才叹了口气,道,“相公,我真不知dào
,这样支持你去朝中建立一番事业,究竟是对,还是错……”
若是在现代,一个男人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途径有很多,纵然当兵入伍是最神圣的一条道路,可是毕竟当军人是一条既艰辛又危险,还十分没有名利的道路,当然,普通的义务兵没有什么危险性。但是大部分男人不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他们更多是进入商界当一个商人,进入影视圈当一个歌星、影星。
虽然说,不管干什么,都存zài
失败的风险,但是一般来说,都不会危及生命。可是现在,华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时代的差异。
这个时代的男人想要建功立业,只有入朝为官这一条道路,虽然她知dào
自己的相公有这样的实力,也有着这样的梦想,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她不愿意自己的男人冒一点点的风险。
柏懿看到华月难得一见的神伤,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娘子,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说过,但是我无论做什么,早出晚归也好,许多事情隐瞒着你也好,你心里明白,却从来没有表露出不满,也从来没有抱怨过。我就知dào
,你是懂我的。我是个男人,我不愿意在祖宗的庇荫下当个庸碌无为的世子爷,将来继承爵位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我想要建功立业,我想要保家卫国,我想要创造出属于我自己的辉煌来。我知dào
选择这样的道路会遇到许多的困难和危险,也知dào
你会心疼会担心。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保护好自己,好么?”
华月偎在柏懿的怀里,静静的听他说起这些,她忽然想起来汶川地震的时候,她作为志愿者前去灾区救人,亲眼见到过那些解放军是怎样不顾危险冲到危房中救人,是怎样冒着汹涌的洪水背着受伤的民众过河,灾难来临之际,是怎样不假思索的挡在群众的前面,灾民得救了,他们年轻的生命却永远留在了滚滚的泥石流里。
他们在去汶川之前就知dào
危险,就知dào
可能去了就回不来,可他们没有退缩,只因为他们心中有那样一个信念:保家卫国。
她点点头,道,“我知dào
你的这些想法,所以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我也不是要让你违背自己的心意,而是,眼下这样的情况,那些人肯定恨你入骨,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柏懿闻言,低头吻住华月的唇,心中感动,他何其有幸,能娶到这样超凡脱俗的女子!
晚间,华月自己一个人来到皇宫,刚进宫门,马车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下了,那人笑眯眯的迎上来,“是柏世子妃么?霓裳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霓裳公主?华月心中疑惑,自己和她也只是见过几面,并没有什么交情啊,她怎么特特儿等着自己?脸上却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有劳公公,请公公带路吧。”
一边走,华月一边在心中思索。忽然想到,应该是柏懿怕自己一个人在公里无聊,特意请霓裳公主顾着自己的吧,要不然,一个心比天高的娇气小公主,怎么可能想着自己。
果然,华月还没走到霓裳所在的那个凉亭,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小公主不耐烦的在亭中来回踱步,看到华月之后,双眼一亮,踩着小马靴蹬蹬蹬的跑过来,不悦的撅着嘴巴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这么慢!”
华月忍不住莞尔,好脾气的道歉,“是我来迟了,对不住公主,请问公主找我可是有事?”
霓裳甩甩手中火红的小鞭子,嘟着嘴,“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我表哥让我关照你。真是的,你一个大活人,在宫里还能跑没了不成?偏他就这样担心!”
说罢,也不等华月开口,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我们快点走吧!今天宫里来了好多人,可热闹了,我们快去看看!”
两人快步往前走,忽然,只听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叫声,一个白色的影子迅速从眼前晃了过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个小宫女们手里提着的灯笼光线又小又朦胧,根本不顶什么事儿,天上一轮昏黄朦胧的月亮隐匿在云彩中,也起不到照明的作用。霓裳被那影子吓得浑身一颤,猛地顿住了脚步,紧紧的抓着华月的手臂,“表……表嫂,那是什么……什么东西啊?”
华月刚才也是眼前一花,根本没有看见是什么,此时小花园里一片静谧,身后的小太监小宫女早就跟他们的主子一样吓得哆哆嗦嗦,气氛颇为诡异。
华月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一边告sù
自己:这个世上没有鬼没有鬼,一边安抚的拍拍霓裳的手背,“别怕,没事儿,是个人影——”
话音未落,那个白色的影子轻飘飘却又十分迅速的飘到她们脸前来了,霓裳公主吓得大叫一声,拖着华月迅速往前跑,一众小宫女小太监也都跌跌撞撞屁滚尿流的跑散了。
霓裳一边惊叫一边跑,华月毕竟比不上她有功夫的人,很快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直到霓裳“砰”的装上了什么人,才险险停下。
华月定睛一看,竟然是撞到了程摩,他正与几位大人在观赏一丛夜昙花,被莽撞的霓裳撞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霓裳一见是他,忙撒开抓着华月的手,紧紧的抱住了程摩的手,“程摩程摩,有鬼啊有鬼啊!”
程摩挣脱不开她,恼怒的皱眉,“什么鬼——”
没等说完,一个垂着又红又长的大舌头的白衣鬼魂荡悠悠的飘了过来。
华月心中一紧:难道真有鬼?
程摩皱了皱眉,手中的折扇快速的向着那跪4的腰间废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痛呼,那轻飘飘的白衣服荡悠悠的落了地。
华月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似的,还没来得及回想,一旁的太监宫女们马上反应过来竟然是有人扮鬼吓人,顿时冲上去,摁着那“鬼”拳打脚踢起来。
霓裳公主也松开程摩,走到那鬼跟前,叫道,“打,给本公主使劲儿打!竟然敢妆鬼吓唬本公主,真是活拧巴了!”
只听那“鬼”被打的嗷嗷叫唤了几声,忽而虚弱道,“五姐,是我~~~~~”
华月顿时听出这人是谁,一脸惊讶的看向五公主,“公主,这——”
霓裳显然也听到了,玉手一挥,“停!”
太监宫女们闻言起身,霓裳面带狐疑的走过去,低头细看,只见地上的人露出一张被打的红红肿肿的脸,展出一个自以为倾城绝代的笑脸,“五姐~~~~~”
霓裳公主凤眼一瞪,“腾”的站起来,双手叉腰,抬脚就往他脸上踩去,“小六儿你胆子肥了,叫你吓唬我叫你吓唬我叫你吓唬我~~~~”
万俟睿一边哀哀嚎叫一边抱着脑袋四处躲,样子非常狼狈,华月正低头闷笑不已,不其然却看到一个泫然欲泣的小孩儿看着凶悍的霓裳公主偷偷的往一边儿躲。
万俟离锦?
趁他不注意,华月悄悄儿走到他的身边,猛地一拍他的肩膀,“躲什么呢?”
“啊啊啊,霓裳姐姐不要打我啊,是睿哥哥叫我这么做的~~~~”
华月挑眉,原来,装鬼吓人还有这小子一份儿?
万俟离锦见没有被打,忐忑的抬起头来一看,竟然不是霓裳,顿时松了一口气,“华月姐姐——”
“嗯?”华月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万俟离锦嘟起嘴吧,垮着小脸,“睿哥哥明知dào
霓裳姐姐不能惹,还非得惹她,可是为什么要拉上我啊,我不想挨揍……”
华月拍拍他的脑袋,“好啦,我不告sù
霓裳公主,不过,你最好还是快点离开,不然,我可不保证你的睿哥哥不出卖你。”
万俟离辰一想确实如此,睿哥哥硬拉上他的目的肯定是事发之后借自己转移霓裳姐姐的注意力!忙不迭的谢了华月,趁着霓裳还在追着万俟睿暴打,飞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