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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充满了愤nù
，吓了我一跳，手不禁的从雁雁身上缩了回来。
“你这熊孩子，吓死了我！”我捂住心口，怒视着床上躺着不动的少年。
那少年刚才还是雁雁犹豫害pà
向往的可爱表情，瞬间就变了模样，充满了怒气，眉毛竖起，眼睛瞪圆，这回他能动了，他的上半身向我倾斜而来，似乎要冲到的眼前，用手揪住我的衣服领子——
“你怎么能！怎么敢！你也不问我——”他强忍着收敛自己的怒气，压低了声音，生气的盯着我问道。他的眼神，表情，声音，这时才完全符合了他少年的身份，此时他一身的戾气也是长期病痛培养出来的：这个少年身体的真zhèng
主人，回来了。
“谁让你不早点出现？”我说，“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你站在病房门口，那个时候你招呼我，对我说清楚，不就没这出了嘛。”
“我想看看你到底会怎样，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少年恢复了常态，重新倚回床头，神色疲倦，刚才的发怒耗费了他很大的体力。
“阿姨……”他声音低软的唤我。
“不行！”我惊叫：“不许叫阿姨！叫我姐姐！叫我——妖精姐姐，嘿嘿。”
少年笑了一下。他肯定很久没有笑过，嘴角上扯的很不自然，看着很费劲。
“索性我也不叫你姐姐了。我说妖精，你不能连问都不问我一下，就把我杀了，那我请你来，就白请了。”
“嗯。我知dào
，雁雁不是偶然闯到这里来的。”
“你可以称呼我：小武。我已经病了五年了。早就该死了，可一直硬撑着活着，你知dào
，人都认为只要活着就是好的，这真他妈的让人心烦……”小武说到这，眼光一转，看向正伏在床头睡着的母亲。
“这人是我妈，你看出来。五年前，她不是这样，她胖乎乎的，喜欢做饭和缝纫，整天对着我唠唠叨叨的……可你看她现在！这全部都是因为我！还有我爸。自从我生病，他们两个带着我跑遍了上海北京的各个大医院，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总是希望能把我治好，很多医生都说了，我没治了。等着死好了。他们跟本就不接受这个现实，我不理解！本来生病只是我一个人痛，一个人死，可现在，你看吧，我们全家三个人！一起痛，还会一起死……我不理解，不明白！”
当孩子的，都不能理解父母。唉。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小武，他由于太激动而喘息急促，呼吸的声音急促，带出一股血腥味道和腐烂的臭味。我皱起眉，说：
“小武，你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想法，想让我做的，长话短说。”
少年听到这个，又笑了。他笑的真难看哦：
“要是我爸妈，也能这么爽快，我就不用经lì
这么多痛苦了。嗯，我的目的很简单。我知dào
你有些了不得的手段，可以改变人的心智，让人变成另外一个模样。我要你把我爸妈变成原来的样子，原来我还没生病时的样子，我死了，他们会彻底忘记我……”
“喂！你当我是菩萨啊，手里端着个宝瓶，瓶子里插着柳树条，还能洒甘露，起死回生啊？不是的，你误解了，小弟弟，你病了这么久，严重的脱离社会了，想法太不现实了啊。”
“那你能怎样？”小武又面露怒色。只有生气愤nù
才会让他显出一丝生命的力量。
“我只能让他们变的冷漠和麻木，不会为失去你痛苦，但是这样的话，他们生活的乐趣也很少了，无情的人活着是得不到什么乐趣的。你觉得这样可行吗？”我问小武。
小武生气的看着我。我笑笑。我知dào
他不是在生我的气，而是对这种无奈的现实很生气。
“反正我没有选择！就这样了。”他低下头，接着看自己睡熟的母亲。
“那我的好处呢？我为你办事的好处呢？”我问。
“我的灵魂归你了。死后，我的鬼魂听你差遣，受你奴役了。”小武还是低着头，冷淡的说。他的目光没有离开母亲的脸。
你以为自己有多值钱啊，我会稀罕你这只小鬼？我心里暗想，但没有说出来。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这是他们分别的时刻，不仅是肉体上的分离，以后或许连对彼此思念都没有了，我不想此时打扰他们。
静默了五分种。我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让小武报出了自己父亲的电话号码，拨通后，我说自己是小武的医生，小武的病情有些变化，让他快点到医院里来。
半个小时后，一个干瘪的小老头，推开了病房的门，急匆匆的走到了小武的病床前。这老头和小武的母亲一样，一身的疲倦憔悴，衣着陈旧，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先是看到儿子好好的坐在床上，又看着我，疑惑的问：
“姑娘，你是谁？”
还不等到他话说完，我飞快的移到他身后，右手五指，像五根细长的针，插入到他的后脖颈处。老头的身体顿时就要瘫倒在地面，我伸出左手拦腰托住他，把他放在病床上，和他的妻子并排在一起。
“啊！”小武轻轻的惊叫了一声。他看到我的右手五个手指，变成五个注射器样的螫刺，刺头上有毒液渗出成一个水珠状，他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扑到我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他低吼着。
“靠！别说你不知dào
啊，是你要求我这么干的，好吧！”我说。
“那么，你能不能轻点啊，不能只用一根针啊？他们没有被你毒死吧？”
我右手五指插向小武母亲的后脖颈，在马上刺入的一瞬，四只手指忽然收拢，只有食指深深的刺进老妇人的颈椎部位。
“你真麻烦！小武！我真不想要你这只不听话，爱生气的小鬼了！到底谁是主人啊，谁听谁的话啊！”我说完这话，把食指拔出来，它还是一根长刺的形状，得好一阵子才能恢复呢。
小武一脸惊愕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说：
“这样就好了么？没事了吗？他们会从此忘记我吗？”他用枯瘦如柴的手，抚摸着母亲一头灰白蓬乱的头发。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留在这里等到明天早上他们两醒来，看看会发生什么。说实话，那场面我是不想见到，”我把手放进衣兜，准bèi
离开：“既然雁雁只能在你死后才能从你身体里出来，那么到时是你们两个一起出来，你是我奴役，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她带出医院，送回到菁华小区。”
小武低着头，他跪伏在床上，像一条狗的姿势，他的嘴角里有血液流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我一定要看到那场面，那样我的灵魂才能安息。”小武抬起头，愉快的笑着，那是真zhèng
的，发片内心的喜悦笑容，带着血的笑容：“妖精姐姐！你出门的时候叫下值班的护士，现在——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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