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升起,渐渐强势的光线终于穿透了浓浓的烟雾,给白茫茫一片的崖间带來一缕微小的光明,眼前的景色也恢复一丝清晰,让混沌之中打斗的人可以用眼睛來判断方向。ET
与黑衣人纠缠了近乎半个时辰,冥洛夜和疾风骤雨风驰电掣不同程度地受了些伤,但此刻依旧顽强地攀在悬崖上,各自抢了敌人的绳索,以两左两右一上的三足鼎立对阵局势半悬挂半附着地贴在冰冷的崖壁上,不断挥舞着手里的长剑,英勇地斩杀着绵绵不断的黑衣人。
“王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人太多,对这里的地形又十分熟悉,我们……”一刀砍掉荡着绳索从天而降的五个黑衣人,疾风气息沉重地换了剑风,用力挥向另一个方向,额头上布满大量体力劳动过后的汗水,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抽空严肃地说道,“我们沒有一丝优势……可恶……又來……下去和你的同伙们作伴……”
“确实,这里易受难攻,光是在外面布满守卫就足够棘手……”在悬崖另一头奋力斩杀的风驰也加入到对话当中,一边抓住绳索陀螺似的旋转攻击,一边微喘地分析道,“估计里面的设计更是险象环生……想进去,恐怕很难……”
“我不这么认为。”一向言辞甚少的电掣突然说话了,腿风凌厉地一连踹残几个黑衣人,一个灵活转身,反手撑在树枝上,一个后空翻躲过敌人刺过來的长剑,不紧不慢地陈述着观点,“千狼堡以狼作为标志,那其法宝自然是狼群了……所以外面黑衣人众多,里面守卫就应该十分松懈……让狼群沿途分散……对于保护千狼堡的安全已经足够……”
“咳,你说的倒是挺有理的……不过,选择这里作为基地,千狼堡的创始人也真是够变态的……”抬眼冲对面的电掣投去一个认可的眼神,同样被这群苍蝇似的黑衣人纠缠到火冒三丈,骤雨依旧与疾风配合默契,替他挡过身后的袭击后,心塞地砍着沒完沒了蹿过來的敌人,气血冲冲地啐骂道,“搞得每次进出都要先攀登悬崖两个时辰,然后沿着洞口进去……就算他们不嫌麻烦……也要顾着那些畜生……它们总不能荡着绳索上下攀登……”
四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冥洛夜的耳中,只见他身子一顿,眸子微闪,强势的掌风一股接着一股打了过去,将数不清的敌人震落悬崖,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担忧起來。
电掣他们分析的沒错,以狼出名的千狼堡是不可能让狼群身处沒办法自由活动的悬崖峭壁之内,所以,除了这个被黑衣人重兵把守的洞口之外,千狼堡内部一定还有一条隐秘的平坦通道。
所以万一就算他们破了此处的防守,他若不能尽快将雨儿救出來,那北拓瑾也会先他们一步将她从秘密通道转移走,这样一來,。ET
怎么办?就算他们几人武功盖世,眼下这种状况,真的是很难突出重围,更何况烟雾缭绕,他们都还沒有发现千狼堡的准确入口,怎么样才能出其不意地混进去?????
…………
就在冥洛夜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欲要在险恶的环境中杀进千狼堡之时,山头的另一个方向,一个极其隐秘的狭窄通道里,好不容易说服北流枫的北拓瑾已经带着十几个黑衣人行色匆匆地赶了过來,一步一步地进入空旷的洞室,离某个逃跑的小女子越來越近。
“喂,你们能不能别在这儿堵着啊?被血腥味儿馋成这样了就赶紧出去啊!!!光在这里流哈喇子有什么用????”头痛地抚了抚额,梁雨橙寸步难行地被狼群夹在中间,嘴角抽搐地望了望这些个龇牙咧嘴哼哼唧唧口水直流但就是不肯再多移动一步的大尾巴狼,无语地仰望洞顶,气呼呼的,一巴掌拍在了就近的狼屁股上,火大地咆哮,“你们不出去,我想出去啊!!!!给本姑娘让开~~~~”
“嗷呜~~~”不满地嚎叫两声,被“轻薄”的狼也不恼怒,只是鄙视地投给梁雨橙一个斜斜的眼神,便继续摇着尾巴流着口水地望着洞口,只留给她一个傲娇的背影。
“你们……”气结地指指这群不可一世的家伙,梁雨橙恶俗地动动被它们夹紧的双腿,故意在它们肚子上蹭來蹭去的,把它们柔顺的毛发搞得乱七八糟,可它们依然鸟都不鸟她一眼,继续跟恶鬼投胎似的盯着外面,腥臭的口水都快把她的脚给淹沒了。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了!再这么耗下去,北拓瑾回來我就完了……”警惕地看了一眼身后,生怕北拓瑾从某个旮旯突然跳出來,然后变态地轻薄她一番,梁雨橙算是明白了,这些食肉野兽已经完全被外面的血腥吞噬了理智,对她这个瘦不拉几沒有几两肉的丫头根本不感兴趣了,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遂使出吃奶的劲儿抽出被困住的右腿,眼尖地瞅准一个空地,跨过某只大灰狼的脑袋就踩了过去,然后快速把左脚提了出來,金鸡独立地站到了新的位置。
“嗷呜~~~~”威胁地龇龇牙齿,以表示对某人抢占镜头的不满,被梁雨橙挡住目光的野狼哼哼唧唧地嚎叫几声,带着口水的热气喷薄在她的裙摆上,把她好生恶心了一顿。
“不就是站到你前面了吗至于吹胡子瞪眼睛的???”梁雨橙现在又累又冷又饿又痛的,迫切想要见到外面的冥洛夜不说,还心惊胆战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北拓瑾,心情已经糟透了,现在还被这些畜生百般威胁着,她已经受够了好吧,遂潜力突然大爆发,凶巴巴地一脚踹飞了脚边的几头野狼,勇猛地开辟出一条道路,快速奔向钟乳石密集堵住的洞口,恶狠狠地冲身后蠢蠢欲动又有些犹豫的狼群怒斥道,“不许过來,小心我把你们的狼毛全给拔了!!!!”
“嗷呜~~~”意思意思地嚎叫几声,狼群不知怎么还真的听梁雨橙的话了,乖乖地呆在原地,继续流着哈喇子,任她巧妙地挤过复杂的钟乳石阵,眼神幽幽的,仿佛在传达着这么一个意思:
逃吧逃吧,到了洞口你也出不去!!我们这些身份高贵本领强大的狼大爷都沒办法从这个入口进出,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本事下去??现在我们让你过去又怎么样,反正到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回來!切~~~
果然,尽管梁雨橙沒有感受到这些畜生对她无情的嘲笑与鄙视,但是当她兴冲冲地走到洞口,正准备踩出去时,脚下嗖嗖的冷风立刻残酷地把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悬……悬崖?”眼前虽然是白茫茫一片,但微弱的光线还是让她可以看清脚下的状况,梁雨橙腿软地扒着洞口,耳边的刀剑声越來越清晰,隐约可以看见洞口的左侧十米远处有人在打斗,但她不敢呼喊出声,怕分散冥洛夜的注意力不说,还让黑衣人先控制了她,于是只能欲哭无泪地蹲了下來,紧紧地靠着洞口右侧,静静地注视着左边的动静,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的策略。
…………
话说另一边,北拓瑾从秘密通道进了千狼堡,打开通向内室的机关门,第一件事就是兴高采烈地奔向那张温暖的玉床,不想,入眼的景象让他脸上温和的笑容立刻敛了下去,眸子里的柔软也瞬间隐沒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到彻骨的残忍与愤怒,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让整张俊脸显得扭曲不堪,俨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梁雨橙,北拓瑾终究是小瞧你了!”哐地一掌将床前的石桌击得粉碎,另一个人格的北拓瑾目光阴恻地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蓝儿紫儿四个护卫和数不清的狼群,幽深的黑眸危险地眯起,冷冷地掠过墙角被摘得干干净净的麻沸草和罂粟花,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周身散发出一股如魔鬼一般的气息,嗜血,冰凉,“本座说过,如果得不到你,那就毁了你……北拓瑾愚蠢,妇人之仁,本座绝对不会……”
言毕,鬼魅一般闪出内室,龙卷风似的袭向洞口方向,咻地一下不见了踪影,仿佛从來沒有出现过。
…………
“怎么办?我要如何才能让夜发现我但是又不给敌人抓住我的机会呢?”紧张地注视着不远处打得昏天暗地的众人,眼花缭乱地望着压根儿沒有注意到她的所有人,梁雨橙抱着膝盖,苦思冥想着,“有沒有只有夜听得懂,敌人却以为是鸟叫虫鸣之类的求救暗号呢?啊……有了……”
不知想到什么,梁雨橙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抱着洞口左侧的墙壁,极力压低嗓子,以一种十分粗犷的声音并带着笃笃笃的节奏呼喊出声,“だすけで(dasikede)(救命)……だすけで……”
两个d的音她尽量发的跟啄木鸟啄树的声音一样,却又巧妙地把中间两个假名的音发准确(即dusikedu),希望冥洛夜可以听出來,黑衣人又不会发现。
事实证明,她的尝试成功了,因为黑衣人并沒有发现异常,而冥洛夜也察觉到了她的求救信号。
“雨儿?”类似于日语救命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入冥洛夜的耳中,让他不由得停下打斗的动作,耳朵快速地动了几下,仔细地听着刚才的声音,再次入耳的暗号让他精神一振,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凌厉的掌风铺天盖地地向围困过來的黑衣人袭了过去,趁着间隙灵活地攀着岩石,利箭一般向声音的源头飞了过去,喜悦地急唤,“雨儿……”
“夜……”听到冥洛夜的回应,也看到他劈波斩浪一般向这边赶來,梁雨橙激动地跺了跺脚,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高兴地冲他挥着小手,幸福地呢喃,“夜,我在这里,夜……”
就在冥洛夜距离梁雨橙还有五米之隔,马上就能救到她的那一瞬间,一道杀气腾腾的掌风突然从洞内传了过來,狠狠地击向她瘦小的脊背,顿时,一口鲜血噗地一声喷薄而出,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俯视着那个一脸冷笑的男人,听着耳边撕心裂肺的嘶吼,心蓦地一痛,她像一个破败的柳絮,轻飘飘地往崖底飞去,极速降落的身体被寒风撕裂开來,如刀绞一般痛到不能呼吸。
“雨儿………………”
“夜……”心痛地望着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黑色身影,眼角划过两行冰凉的液体,梁雨橙痴痴地伸出右手,静静地触摸着寒冷的空气,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这是又要死一次了……夜,保重,照顾好我们的宝宝……”
语毕,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坠落,连句惊呼都沒有留下,瞬间跌入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