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李十二的恐惧,被挟持的武者非常老实。

他不傻,知道来陆家的强者非常多。

而能修炼兵道的,更是非常少。

多年前,他曾在冷家见到一位少年武者,用敌人的剑,杀了敌人。

那场景至今难忘。

当时所有人的长剑全都不受控制的出鞘,飞奔而出,插在一名武者的身上。

今天他看到自己腰间长剑不受控制的飞出,满满都是当年的恐惧。

“其实你大可不必紧张,我不会杀你,只是需要一个人带路。”李十二淡淡开口道:“杀你,易如反掌。但我并不想这样做,明白吗?”

“明白,明白!”

武者赶紧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

边走,他边打量着身后这个盲人剑客。

会是谁呢?

武道界,似乎并未出现一个很厉害的盲人剑客。

而且还这样年轻,保不齐身后还站着一个大宗门,惹不得。

“你叫什么?”

路途不近,李十二便主动开口,和带路的人先聊着。

看不见东西的滋味,并不好受。

周围一片漆黑,耳朵格外的累。

他愿意和面前这个人沟通,是因为对方的内心活动只有恐惧和崇拜,并没有阴谋算计。

还算是个老实人。

否则,李十二会立刻杀了他。

那个之前录视频的人便是满心恶意,被李十二察觉到了,才丢到山崖之下。

“我叫牛大壮,来自武夷山。”男子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的说着:“外门弟子,不在册。”

武道界有高低贵贱之分。

事实上,任何一个领域,都有高低贵贱。

不过现代武道界的区别,和之前九幽真君存在的那个武道界相比,好了太多。

入册弟子,说明是正式弟子。

有师门保护,能享受门派的资源。

但不在册的,一般都是给宗门干苦力的,偶尔能得到一点传承。

更多的,不过是比普通人强一些,但远逊于正常武者。

“你资质不高,即便是内门弟子,同样不会有什么成就。”李十二开口说着。

他不是瞧不起牛大壮,也不是故意打击牛大壮。

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知道。”牛大壮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便笑着说道:“人总要有追求,即便知道自己不行,可我也想试试。咱有自知之明,只是觉着不尝试一把,将来死的时候,怕是会带着遗憾。”

两人闲聊几句,之前的距离反而没有那么远了。

“高手,我看您坐在路边,你是受伤了吗?”

牛大壮走在前面,有意识的放慢脚步。

“不算受伤,但也算是受伤。”李十二苦笑一声,这神之眼的力量的确逆天,不过使用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次失明,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好。

“大壮!”

来到大路上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群人跑了过来,将牛大壮和李十二围在中间。

“杜黑?”

见到来人,牛大壮忽然很紧张。

“巧了啊。”杜黑笑吟吟的走到牛大壮身边,拔出他腰间的剑,“上次不是说了,你不是我们武夷山外门弟子,不配带着剑!怎么着,出来之后,就不守门规了?”

“杜黑,这是我自己的剑。就算是普通武者,也有资格佩剑吧。”牛大壮声音非常紧张。

啪!

杜黑一巴掌打在牛大壮脸上,冷声道:“学会顶嘴了?上次在武夷山,要不是你告状,说我私自下山,我怎么会挨了十棍子!”

“我是守门的,你不守规矩,师傅问起来,我自然要如实回答。”牛大壮捂着脸,声音低了不少。

“所以你就被赶了出来。像条狗一样,被人丢下山!”杜黑说完,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我正愁找你算账呢,想不到你这种废物居然真的来凑热闹。”他抓住牛大壮肩膀,狠狠按了下去!

“敢和我作对,你这种下贱的人连狗都不如,明白吗!跪下!”

周围,人来人往。

有看热闹的,但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更有好事者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

“我没做错什么。”牛大壮红着眼,咬着牙,低声道:“我不!”

“呵呵。”杜黑笑了笑,手上猛的用力!

扑通!

牛大壮重重跪在地上,脸上痛苦万分!

“我家世比你好,天赋比你高。所以我要你怎样,你就只能怎样!贱民!”杜黑说完,朝牛大壮脸上狠狠啐了口!

“大家来,一人一口,给咱们武夷山曾经这条看门狗点百家水。”他大笑着说完,立刻有人走过来,朝着牛大壮吐唾沫。

“武道的本意,是强身健体,而不是恃强凌弱。”李十二站在牛大壮身边,摇了摇头道:“但武道,已经变了味。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过历史的轮回。”

“瞎子?”杜黑这才留意到牛大壮身边红布蒙眼的年轻人。

“你朝着他吐一口唾沫。”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滚。”李十二轻吐一字。

世间不公太多,他不可能到处替天行道。

有些事情,是一定会经历的。

人间,最残酷。

“你让我滚?”杜黑先是一愣,随后指着自己大笑道:“你这把剑不错,挺贵的吧?”

他话音刚落,猛的窜出一步,右手抓在李十二剑柄上,狠狠一拔!

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凝固。

这把剑,怎么都拔不出来!

“怎么回事!”杜黑脸色一沉,再度用力!

但仍旧无济于事。

“牛大壮,世间的不公很多,但它也是公平的。因为每个人做过的事情,也会落到自己头上。”

李十二悠悠开口,倒背着双手,言语冷漠,“他在我面前,甚至连一坨屎都不如。”

话音刚落!

唰!

长剑陡然出鞘!

锋利的剑刃旋转而出,割掉了杜黑脑袋。

鲜血四溅。

人头落地。

剑,还被杜黑握在手里。

周围的人全吓傻了。

牛大壮擦了擦脸上的血,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

“我不想杀人,可有些人,天生该死。”

李十二一挥手。

长剑迅速飞起。

穿过余下的人身体后,回到李十二腰间。

“走吧,继续赶路。”

他抓住牛大壮肩膀,将其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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