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我?”

周生察觉到这一细微动作,下意识后退两步。

他合上白纸扇,脸上不再轻松。

“无名小辈,闻所未闻。”李十二摇头道:“你我是第一次见面,可你故作神秘,只能死。”

“慢着!”周生伸出手,示意李十二不要冲动。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话说完。”他说话很急促,非常紧张。

和之前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

李十二迅速拔剑!

剑刃像光一样闪过!

唰!

周围的树叶,齐刷刷落下。

他收起长剑,走到早已吓傻的周生面前,拍了拍周生肩膀,“没人能看穿你的心思。”

“我……我可是七巧玲珑心。你说的对,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周生劫后余生,有点茫然。

可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撒谎。

撒谎,可能人真的就没了。

“七巧玲珑心?”李十二想起先知。

当初在封禅台解剖先知的时候,他发现先知的体内,有七颗心脏。

这些人,是天生奇人。

非常少见。

而先知,则是被认为制造的七巧玲珑心。

“也不是每一个七巧玲珑心都能隐藏自己的想法,只是刚好我可以。不过……你真的不杀我了?还是说,你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周生不敢直视李十二的眼睛,显得非常畏惧。

“我观察了下你的行为,知道你不是敌人。”李十二继续向前走着,“这里不安全,跟我来吧。”

“嗯。”

周生点了点头,快步跟在他后面。

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来到一处山洞里。

外面没有人,非常安全。

实际上,这里是李十二提前让宋太冲寻找的,现在宋太冲就在周围警戒着。

“说吧,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李十二坐在石头上,将树枝往身前一扔,右手中指微微一弹。

火苗顿时燃烧起来。

周围,不再那么一片漆黑。

“我还是很好奇,明明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可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周生伸出手,在火上烤了烤。

他不冷,但心中有凉意。

“我一眼便可知道你是来干什么,心里想什么。”李十二没有点明。

有些时候,越是神秘,越是故作高深,越能让人感到畏惧。

他很信任罗长天,但要说张三是敌人,李十二是不相信的。

正因为这个最大的破绽,让他开始质疑罗长天。

当然,罗长天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推论,真正做出判断的,还是李十二自己。

而李四,刚好可以干扰罗长天的推演。

一切就显得很明了了。

通过杀张三这个推演,李十二已经开始怀疑这是李四在借罗长天之手,除掉异己。

见到周生时,对方的神态,完全符合李十二内心的推算。

现在,就差周生的话了。

只要周生说完,一切就能确定。

“自我介绍下。”周生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婉婉道来。

“我叫周生,李四麾下护法之一。与其他人不同,我一直是李四的智囊,帮助他出谋划策。”

“当然,四爷无论是在武力,还是智力,都属于绝顶的存在,可万山盟太大,世界上的事儿又太多,我变成了辅助四爷的人。”

“周某人不敢说自己是天下绝顶的聪明人,可万中无一,还是有自信的。当年万山盟大小事务,都是我先拿定主意,再给四爷看,数十年,被驳回的不超过一百本。”

“而李四的护法中,只有我一个人,本事不强,纯靠脑子上位,成为权倾一时的红人。”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过于震撼,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周生盯着李十二,言语里满是自信。

这份自信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你说吧,我在听。”李十二点了点头。

万山盟顶级智囊。

如果他背叛李四的话,理应被杀死。

因为他接触到的机密,实在是太多了。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会这样平淡的度过。因为我不是武者,虽然常年服用李四给我的珍惜灵药,但寿命也不会太久,三五百年,算是极限了吧。”

周生自嘲一笑道:“我以为我能看透生死,可真到了临死那一刻,内心却满是求生的欲望。果然,人没有不怕死的。当然,前提是有能活下去的机会摆在面前。”

“人类的本能如此,正因为这样,我们能熬过数不清的年头,甚至恶龙在世的日子,我们人类一样活下来,并且消灭了它们。”李十二点点头,很赞同周生的话。

唯一不怕死的,是死不了的。

再有几次真的面临死亡时,李十二发现自己还有诸多遗憾,还有诸多未完成的事业。

果然,人只有死到临头,才会后悔。

“四百一十岁那天生日,即便灵药加持,万山盟诸多大佬,神医帮助我,可我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一个普通人只有三十几岁寿命的时代,我活了他们十几辈子。”

周生苦涩一笑,垂下头,沉默了十几秒,才再度开口。

“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李四为我选好的路。他当年创造幽冥殿时,便为了留了一具身体。那身体,令我拥有七巧玲珑心。”

闻言,李十二出声问道:“人死亡,是身体机能全部衰老,包括大脑在内。难不成,你的大脑……”

“我的大脑,哈哈。”周生苦涩一笑,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手里不停摆弄着树枝。

“人脑是没办法缔造的那样精妙,你看到的幽冥者们,都是残缺的人。他们智力非常低下,做事只凭指令和经验,很少有独立思考能力。”

周生微微皱眉,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

“先知这个人,你知道吗?”李十二打断他的话。

先知是个特殊的存在,比较有脑子。

“先知?你是说炎吧,他的原型,就是我。但比起我本人,差多了。不过炎这个人,算是少有的还算有脑子的傀儡。”周生脸上的自豪转瞬即逝,他指着自己脑袋。

“我的脑子,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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