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

司空摘星生平第二次失眠。

第一次,是他挥师北上,攻打左丘山的时候。

那时候,他做着皇帝梦,做着一统天下的春秋大梦!

可现实,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如今,司空摘星再次无眠。

好似一夜间。

北海已经没有他可以信任的人。

自己肱股之臣,竟然是间谍!

是奸细!

左右二相都不能信任,他还能信任谁?

天,渐渐放亮。

咚!

北海天宫大殿外,洪钟声响起。

“唉!”

司空摘星叹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寝宫。

东方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

而整座天宫,处在极低的位置。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天宫也一点点提升高度。

李十二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是在天上。

来的时候,他装作昏迷,整个人又被关在大箱子里,根本没办法判断。

咚!

此时。

一阵敲门声响起。

“驸马,在下礼部侍郎。给您准备好的将袍,王上已经差人送过来,您醒了吗?”

“进来吧。”

李十二简单穿好衣服,从床上走下,看了眼钟。

早上六点。

他所在房间和外面高楼大厦装修风格差不多,都是现代化设计。

门,也是厚实的装甲门。

吊顶灯具十分奢华,恐怕没少花钱。

走到门口,李十二推开房门,看到面前站着一男两女。

其中一位穿着朝服,应当是礼部侍郎。

剩下两位女子,是北海侍女。

“驸马爷,还有三个小时,封王大典便要举行!王上为您准备的这身蟒袍,规格极高!您看……”

礼部侍郎指着蟒服胸前那象征着北海的龙纹:“六爪金龙!”

“多谢。”

李十二点点头,一把抓在衣服上。

布料很柔软,但很结实。

用料昂贵,没少花钱。

另一名女子手中端着的,则是钢盔。

还有一套北海战甲!

“蟒服,是封王大典时所穿,您和公主的订婚仪式,要穿上这身钢铁战甲。大将不离战甲,是我北海人一贯作风。”礼部侍郎骄傲的介绍着。

“想当年,王上北征之时,我北海将士就连睡觉,都不卸甲!”

越说,礼部侍郎越兴奋,仿佛亲眼见证那场大战一样!

“所以,亡国了?”

李十二挑着眉问道。

“这……”礼部侍郎无比尴尬,他脸色涨红,干笑道:“驸马爷,您先看这衣服合不合身?您昏迷时,王上安排裁缝为您量体裁衣。但衣服,总要上身才能知道合适与否。”

这是北海驸马?

打人不打脸!

要知道,整个北海都以那场国战为骄傲!

眼下,北海复国在即,急需提升士气!

可驸马爷竟然说出这种丧气的话!

晦气!

晦气!

礼部侍郎知书达理,是文化人。

若不是碍着对方身份,他早就开口骂人。

“快给驸马爷更衣。”

他只好没好气的骂着两名侍女。

“是。”

侍女吓得赶忙抬起腿,要朝着屋子里走去。

“不必,我自己来。”

李十二左手拎着蟒袍,右手提起战甲。

转身,关门。

直接让礼部侍郎和两名侍女吃了闭门羹。

房间内,有一面很宽敞的落地镜。

李十二将蟒袍换上。

英气逼人!

只不过,这上面的蟒若是换成龙,会好上不少。

蟒,终究小气不少。

等他再次推开房门时,礼部侍郎正呵斥着两名侍女。

“一定是你们态度不够积极,才让驸马爷将我们拒之门外!若惹得驸马爷不满意,我会让你们尝尝堕刑的滋味!”

“我们知道错了。”

侍女吓得花容失色,脸蛋惨白。

“堕刑?什么是堕刑?”

李十二整理下蟒袍袖口,淡淡问着。

衣服很合身,穿在身上还是蛮舒坦的。

看得出,用料很高级。

和自己在左丘山时用的抹布,差不太多。

终归是能穿的。

“回驸马爷的话!”礼部侍郎见到李十二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他赶忙弯下腰,把头埋低:“堕刑,便是趁着中午时,天宫处在最高方向,将人扔下去,活活摔死。”

“天宫?”

李十二没在意,而是摆摆手:“行了,没事不要打扰我。”

“喏!”

礼部侍郎瞪了两名侍女一眼:“还不快走!”

……

驸马房门口冷冷清清,可北海却热闹非凡。

宾客们大都选择在今日前来,相比于昨晚,客人的数量翻了至少一倍。

“听闻西海神佛座下止杀罗汉,昨晚下了战书,扬言要杀死北海驸马。今天,不知道止杀罗汉会不会过来。”

“若真如此,可算是有热闹看了。”

“最近北海的确不太平,听说半夜的时候,北海王还亲自召开堂会。祈祷今天不会出乱子吧。”

外宾们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北海的事。

“快看!”

突然间,有人指着天宫门口方向。

只见一队人马举着北海战旗,浩浩荡荡朝这里走来。

为首女子穿着战甲,骑着高头大马,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

而女子身后,镇北王单手持旗,面无表情。

再往后,便是北海士兵。

“是司空燕舞!”

有人指着战马上那女子:“北海公主!今日与驸马订婚的,便是这位公主。”

“想不到,还是个大美人。”

宗门之人兴致勃勃的看着。

听说司空燕舞是司空摘星最喜欢的女儿,他们很好奇,这北海驸马,到底何许人也。

从昨天到现在,宾客们根本没见过北海驸马长什么样。

“女儿!”

天宫大道上。

司空摘星虽然一夜未合眼,但脸上没有丝毫疲惫。

他笑着走过去,迎接自己掌上明珠。

“父王!”

司空燕舞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司空摘星面前,双手抱拳:“女儿祝父亲国运长久,身体安康。”

“平身!”

司空摘星笑着走过去,双手将自己女儿扶起,同时看向不远处的镇北王:“武元那边,事情如何?”

这声音很小,再加上周围都是北海人,外界根本听不清。

“回王上,少良已经接到您的信。他说,盟主已经时日无多。最多一天,少良必将取而代之!”

镇北王恭敬的说着。

“好!”司空摘星点点头,伸出一只手:“女儿,随我进殿。”

“父亲,为何不见左相右相?”司空燕舞打量一圈,没有看到两位相国。

换做平时,左右相肯定形影不离。

“进去说。”司空摘星脸上笑容顿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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