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席卷天地间,纵然有菩提树的庇护,在某些稀疏的位置依然有水流嗒嗒而落,与地面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
一眼望去,是沾染着大片血迹的废墟,伏尸数千,腥味缭绕。
此地哪里还有半分十大‘门’派之一普天寺的样子,更像是幽冥界中有名的炼狱之地!
应雨站在暗处看着这幅画面有些心惊,纵使是辉煌的佛‘门’圣地,眨眼之后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此时此刻,诸位尚存的普天寺弟子都从悲伤中摆脱出来,各个红着眼,神情满带杀意地将青云宗一行人围堵住。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能一拥而上,用自身最后的一分力量发出致命的攻击。
青云宗之人皆是凛然相对,不敢大意,说不定他们今日就要全体覆灭在此处。
一旁天禅大师等人走了上来,俱是半身染血。天龙大师更是需要普天寺的弟子搀扶,否则连行动都成了奢望,遭受到很大的伤势。
后方玄正亦是缓缓走上前去,他已经暴‘露’在世人的眼前,没有再躲避下去的必要了。
当看见玄正,青云宗内便是一片喧闹,毕竟所有事情都是因此而起。
“阿弥陀佛,诸位是不是要给老衲一个‘交’代?”天禅大师展现出强势的一面,站在普天寺诸人面前硬声说道。
不久之前,还是青云宗对着普天寺索要‘交’代,转眼各自的位置便转换了过来。
云天海的脸‘色’很不好看,还沾染着血沫,外表非常狰狞。
他缓缓地道:“你需要什么‘交’代?你害得本宗这么多人丧生,还想要什么‘交’代?”
天禅大师淡淡道:“你们青云宗联合幽冥界,图谋本寺五行‘玉’,一切都发生在眼前,证据确凿,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天海闻言大笑了起来,说道:“本宗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需要什么‘阴’谋。幽冥界的人为何出现我不知道,对五行‘玉’本宗同样没有丝毫兴趣。我们的目的就和刚刚到来时所说的一样,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你们演变成这幅模样。”
双方争锋相对,词藻层出,事件逐渐地明朗清晰。
应雨在暗处得知,青云宗的确志不在五行‘玉’,纯粹是为了讨要一个说法,一开始也没有‘交’锋的意思,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幽冥界。
不久前应当是有幽冥界的人‘混’迹在青云宗内,主动对普天寺发起攻击,这才使得两大派有了误会,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这幅死伤无数的惨状。
在这一场战斗中,不论是普天寺抑或青云宗,都可以说是失败者。
天禅大师和云天海谈论着,下方的诸弟子亦是愤怒地看着对方,却没有动手。
在玄正刚刚出现之际,叶不悔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再也无法离开。这道身影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日夜都可以想到,每每沾染着鲜红的‘色’泽。
他的目光早已是一片血光,透‘露’出骇人的视线,就像是沾满血腥的野兽,而非一个站立着的人。
他紧紧地盯着玄正,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吞噬,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杀意在周身汹涌澎湃,将接近的几位同‘门’弟子都惊得退到了远处。
他就这么一步步地走了出来,浑身染血,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天禅大师和云天海亦是停止下对话,各自怀着不同的目光望着他。
他站在普天寺和青云宗之间,手上持着滴血的断剑,锋芒尽显,径直的目光望着玄正,像是随时都会展开剧烈的攻击。
玄正看到这一幕,暗叹了一声,有些事情纵然想逃都逃不掉,只能去面对。
“玄极园之事,完全非我本愿,叶兄你何必执着不放?”玄正无奈地说道,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造成了许多无法挽回的损失。
叶不悔长发飘扬,每一根发丝都沾染着鲜血,很是血腥,每上前一步都给人窒息的压力,一些道行过低的普天寺弟子都已经开始避退,不敢撄锋。
“我要你的命。”他低沉而缓慢地说道,声音犹如从无尽深渊中而来,恐怖异常。
众普天寺弟子面‘色’一变,随之各个义愤填膺。
“你凭什么就要玄正师兄的‘性’命。”
“你真当我普天寺会怕了你们青云宗么?”
“大不了再打上一场,看看最后谁生谁死!”
……
普天寺的弟子各个表现得很‘激’烈,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更有些许疯狂,共同展现出来的气势滚滚压境。
青云宗诸多弟子都是面‘色’苍白,犹如水上浮萍摇摆不定。
玄正摆了摆手,制止寺中众弟子的举动,让大家的内心镇定下来,这才缓缓上前。
“若是我的一死,能够让你不再怨恨,我甘愿如此。”玄正道。
闻言普天寺弟子再度喧闹了起来,各个皆是不许,群情沸腾。
纵然是天禅大师等人亦是感觉颇为意外,出声相劝,让玄正不必如此,他们定然能让此事落幕,不需要做出牺牲。
但玄正心意已决,不论别人说什么,都坚持自己的说法。
他明白只要自己存在一日,青云宗诸人对他的愤怒便不会减少,反而会在时间的长河中越来越增长,将来必定达到难以支撑的地步,恐怕是普天寺的一大灾难。
但若是直接在此处将青云宗诸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得话,虽然是将威胁暂时解除了,但青云宗并未前来的人该会如何行动?
而且如此一来,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普天寺?
到时候,他们的声名一落千丈,整个普天寺都要走下坡路,从辉煌迈入没落。
相比而言,一条‘性’命根本算不了什么,玄正还是很坦然的。
他平静地望着叶不悔,怡然不惧,生死早已被他看透,不过红尘之中必定经历的一件事情罢了,他只是早些去体验。也许以后永恒的黑暗长眠,才能够让他彻底心安。
叶不悔可不会管玄正的想法,他只想要对方的‘性’命,这几乎成为了执念,不达目的不死不休。所以他听到玄正的话,身上的杀气更是猛烈。
“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去死吧!”叶不悔沉声说道,举起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