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拜得到了准确的情报,那支明军的统帅的确是辽阳无籍萧伯芝。

据探马报,该股明军自下游而来,后方并无其他明军。这意味着萧伯芝部是一支孤军。

左梅勒额真多喀纳立时请战:“辽阳无籍那狗贼向来猖狂,这次竟敢孤军冒进,分明视我大金无英雄,三阿哥,奴才这就带兵去擒了他来送于汗王千刀万剐!”

“小十三,你亲自去探!”

阿拜不太相信萧伯芝部会是孤军,故让表弟超哈尔带人再探,结果超哈尔再次证实扎营于安平河畔的萧伯芝部的确是一支孤军,且其营地十分简陋。

“三阿哥,那辽阳无籍自个送上门来,我镶白旗若不领了这份功劳,便成了八旗的笑话了!”

主辱臣死,想到那辽阳无籍在建州的种种劣迹,自家主子的种种委屈,多喀纳便恨不得生食了那萧贼。

“小十三”超哈尔也向表哥请战,不用多,只要给他一百红甲摆牙喇,他保证第一个突进明军的营中,砍了那辽阳无籍的将旗。

“三阿哥,兵贵神速,明军已知我军至此,若不早断,恐其溜走。”彻尔格对歼灭辽阳无籍也很动心。

见多喀纳等人积极求战,又寻思那萧伯芝部不过千余兵,歼灭其并非难事,都安超和索浑这两个有些恐明的额真倒没有出言阻止。

至此,阿拜再无迟疑,当下传达军令,命五个甲喇全部点齐,埋锅灶饭吃饱肚子后立即南下,务求一举全歼萧部

当天并未发生大规模战斗,镶白旗主力到达安平河畔明军营地外围时已是下午申时,距离天黑不过一个多时辰。

发现金军逼近己方营地后,萧伯芝命魏学文领骑兵与金军前锋进行了试探性的交手,双方都未能给予对手重大杀伤。

随着越来越多的金军赶到,魏学文部不得不后撤,否则很有可能被兵力远众于他们的金军骑兵包围。

在多喀纳的建议下,阿拜命第五甲喇索浑部封堵了明军南撤的归路,又命第三甲喇都安超部布阵于明军西路,亲率第一、第二、第四三个甲喇近5000兵马列阵于北线,至此,除了南线安平河,明军已然被镶白旗合围,真正是背水一战。

“明国人常道背水一战,可惜,有几个能成功?当年大金三太子领军南下,那宋军多少人是淹死在江河之中的,有那带兵的为先走,不惜斩断爬船士兵的双手,嘿嘿”

彻尔格受父亲额亦都影响,很是喜欢读汉人的史书,因此一眼看出明军是打算背水一战,却是不以为然的很。

并无多少统兵经验的阿拜也知道要提防明军夜袭,因此下令各部多加戒备。

当夜,果然有明军出营夜袭,但因金军早有准备,明军未能取得斩获,只是用携带的火器点引燃了金军一部分营帐。

尤其可恶的是,夜中明军不时在各方向朝金军营地发射类似明国民间的“花炮”,这让金军防火工作加重,也让营中部署尽数暴露在明军眼中

次日,双方不约而同的进行了决战部署。

但让双方都没有想到的是,安平河一带竟然出现了晨雾,彼此间的可视距离不到五十丈。

晨雾的出现可能和前两天的阴雨有关,雾气中,只听见双方的号角声和唢呐声彼此起伏。

明军采取了先发制人的策略,兵力部署最多的北线金军最先遭到了明军骑兵进攻,双方在雾气中进行了厮杀。

小半个时辰后,喊杀声停歇,战场归于平静,明金双方脱离了战斗,但双方的战果却是谁也不知道。

卯时,镶白旗第一甲喇驱使着数百汉人阿哈向明军营地发起了试探性攻击。

明军营中的步兵立即以火铳驱敌,雾气太大,加上连日阴雨天气,铳管和火绳受湿气影响,导致明军有一部分火铳没能打响,加之有所保留,因此对金军的此次攻击未能造成多大杀伤,但金军也未能突破明军防线。

在损失了一百多披甲人和两三百汉人阿哈后,第三甲喇果断收兵。

很显然,因为大雾的缘故,明金双方对于即将到来的决战都保持着足够的谨慎。

辰时,大雾一点点散去,明金双方终于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酝酿了多时的大战也终于开始。

镶白旗最精锐的第一甲喇在额真固尔托的指挥下向着先前试探出的明军营地薄弱处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进攻第一甲喇显然倾尽全力,而明军也不再保留,将能够使用的火器尽数发射。

一时间,两军阵前爆炸声不绝于耳,硝烟弥漫。

冲锋的金军遭到了明军密集火器的打击,损失不小,但却以绝对的兵力优势成功突进。

冲在最前面的金兵已经能够看到简易木栅后面正在装填火药的明军。

此时,就听明军营中有尖厉的号子声响起,继而就见很多后方的士兵突然冲到前方,然后突然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个举动让金兵大为不解,但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他们已经在做纵马冲撞木栅的准备。

“竖!”

已经紧张到难以呼吸的士兵们终于等来了命令。

瞬间,早已蹲在地上的士兵们下意识的斜竖起自己手中的长矛,冰冷的矛头直指那些蜂涌而至的金军骑兵。

一柄柄从木栅间伸出来的长矛让冲在最前面的金兵一脸愕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长的长矛,但愕然很快消失,望着那些削得尖尖的木头,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也瞬间白了。

可是一切太晚了。

“吁!”

求生的本能让前面的金兵纷纷打马想要避开那些长矛,然而已经提起的马速哪怕马术再高超的士兵也做不到突然转向。

冲得太快意味着勇士,意味着胜利,但也意味着他们会先死。

一个个金兵恐惧的大声叫喊起来,他们不想死,他们拼命的勒着马缰,试图让身下的座骑能够停下来,然而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头扎在那根冒着寒光的长矛上。

“噗嗤”声中,瞬间就有数十名金兵在马上被笔直的长矛直接捅穿,有的如被钉在半空中般一下和战马脱离,有的则是顺着惯性带着胸口的长矛继续向前冲去,直至撞在一人多高的木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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