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狗富贵,勿相忘

二呆子!

老头的呼唤声如元婴老怪千年修为一般,瞬间震动县城。

一股强力的冲击波,由远及近,如翻江倒海之浪般狂野。

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波不息。

父老乡亲的心灵,被这一道道波波冲击着,涤荡着。

最终,那道大波波向着万人瞩目的所在击去。

堪堪才筑基有成的魏公公显然不是元婴老怪的对手,他被击中了。

他惊愕的看着老头花枝招展的向他奔来。

内心无比悲愤,只想吐血,死了算球。

可悲可叹,两世为人数十年才装了这么一个逼,结果叫一老头轻飘飘一句就给破了功。

心情已然不是郁闷二字可以形容,也根本不是文字能够表达。

如果非要形容魏公公此时心情,那就如同前世之时,按着纸条上的号码给对方打电话,然后接连转账若干,心满意足等着天使上门时,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对方拉黑。

大抵,那刻心情便如现在吧。

我顶你个肺!

魏公公两眼发黑,你知道咱家为了这刻,砸进多少银子吗!分分钟都是几十个大子啊!

丢你老母!

悲上心头,恨上心头,魏公公只想把这该死的老头丢进净身房,可到了嗓子眼的脏话却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这老头的老母丢不得,因为,这位确是魏公公的七舅子姥爷,也就是他娘的七舅公。

而“二呆子”正是他魏公公小时候的花名。

这个花名的由来是因为,某日乡亲在村头槐树之下乘凉,魏公公在边上与小伙伴玩泥巴,结果有一阔佬拿出一块碎银与一个铜子叫他们来拿。

魏公公毫不犹豫拿了碎银,小伙伴则是了铜子。

阔佬问小伙伴为何不取银,小伙伴不说自己手慢,反振振有词:“若拿银,往后谁还再这么逗我?”

众人听后,均是刮目相看,称之神童。

反观拿了银子的魏公公,则是一呆子。

魏公公不岔:他拿十次也不见得有我这一次多,而且你们哪个傻帽后面天天这样逗我们玩呢?钱多了烧的?…所以凭什么说我是呆子呢!

然人言可畏,三人成虎,魏公公注定是众人口中的呆子,直到他府试不过,成了四野八乡有名的混混儿之后,方无人再敢呼他二呆子。

不想,今日,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七舅姥爷把这昔日花名翻了出来,还当着这么多人面直呼,更要命的还是他魏公公衣锦还乡最盛大、最灿烂这刻。

“提督太监魏”和“魏二呆子”的反差有多大,周遭父老乡亲的眼神已然说明一切。

魏公公的随从们也很愕然,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看那奔跑过来的老头,再看看自家坐在马上如泥塑般的公公。

独小田和真田那十个降倭莫名其妙,于“二呆子”之义十分的糊涂不解,也不知七舅姥爷是个什么存在。

职责所在,眼见得一老头冲撞天使公公,小田毫不犹豫纵马上前便要将人擒下。

千钧一发之际,天使公公动了。

抢在小田动手之前于马上翻身而下,然后几步并作一步奔向自家七舅姥爷,“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七舅姥爷面前,“咚咚”磕了三响头,然后饱含深情道:“七舅姥爷,孙儿可想您咧!”

这头磕得真是违心。

良臣那个恨啊,要换成其他长辈在,他磕头就磕头,绝无二话。可眼前面这位,提起来真是……稀拉的很。

这位七舅姥爷姓郭,大名听着很拉风,就叫大风。

小时候听老爹说起过,郭家不是本地人,而是从陕西那边迁过来的,原先好像有个世袭的卫所军职,不是试百户就是总旗什么的。不过后来传到良臣他娘外公手上时,这外公竟是给转手了。

世袭军职竟然转手卖人,这事听着匪夷所思,且无任何操作性,可良臣他娘外公偏偏做到了。

怎么做到的,当事人早已作古,没人知道。良臣只知道他这外祖公年轻时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反正没过几年就把家败的不成样。

总的来说,对外祖公,良臣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对几个舅姥爷、姨姥也没什么印象,独对这位七舅姥爷印象深刻着。

原因无它,这位七舅姥爷深得他爹真传,四里八乡谁个不知道他郭七癞子大名呢。大概良臣五六岁时,这位七舅姥爷便常到他家打秋风,仗着自己舅姥爷的身份白吃白住,着实在魏家赖了大半年才走。而这段日子里,也赖七舅姥爷不遗余力的宣传,良臣“二呆子”大名才远近闻名。

说起来,都是眼泪啊。

可没办法,这位再怎么稀拉,终是长辈,爷爷辈的人。

良臣无奈,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他魏公公再如何飞黄腾达,总不能担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声吧。

历来大明朝的大珰们,哪怕被史书写的一塌糊涂,在其家乡,总是另一番形象。父老乡亲们说起来,哪个不赞一声?

有前辈们的例子在,良臣这后进自也要如是一番。

狗富贵,勿相忘嘛。

他可不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陈大王,发达了就要杀故人。

功是叫七舅姥爷破了,但不是没有机会挽救的。

魏公公现在就是要以孝名动家乡了。

“真是二呆子啊!….这是做了公公了?乖乖,威风,威风。”七舅姥爷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甥外孙,乐的眉开眼笑,高兴的拉良臣起来,反复打量着。

良臣连个MMP都骂不出来,挤出笑容:“皇爷给饭吃,孙儿这才得了这差事。”

“好,好,好!”七舅姥爷不住点头,“你小子不错,出息了,我那外甥女地下有知,准会乐开了花。”

这话让良臣接不上茬,只得再次挤出笑脸。

“真好,真好。”

七舅老爷嘴里说着,眼睛却盯着良臣那匹座骑看。见状,良臣便要说那是辽东的军马,可不等他开口,七舅姥爷却一把将他手里的马鞭抢了过去,抬脚就往马那跑。

良臣愣了下,旋即意识到七舅姥爷莫不成打甥外孙座骑主意了?

这…真是不可忍。

孙儿才回来,八字还没开张呢,您老怎好意思把孙儿的宝马给开走呢?

………

越写越是悲愤,想我分分钟几亿过手的大佬,竟为了五斗米说书给你们听。更新不力还要被家暴,打不过躲也躲不过。

断一天更,大清早的竟然冰水敷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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