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镇北门一荒岭之上,一人正哼着小曲,悠闲地采摘着一朵朵艳丽的蓝色花朵。此人正是张杨。
“萧香看到这些花,一定会很高兴。”张杨心中想道。
张杨和萧香是两年前在这荒岭之上认识的。那时的萧香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她之所以会来这荒郊野外,和张杨一样,是因为无意间发xiàn
了这里特殊的花朵。
他们都很喜欢这里的花,艳蓝色的花,这花也因他们得了名----艳蓝香!他们也因这花成了好朋友。
相遇之后,张杨更是每天都要去那荒岭,萧香也是一样,每日都在荒岭与张杨相见,像是约好了一样,不见不散。可是,那一日,她却没来
那日的相遇之后,直至那一天的悲剧之前,是张杨认为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那天,张杨在荒岭之上等待萧香,可是萧香却迟迟未到。他以为萧香病了,就摘了几朵艳蓝香为萧香送了过去。
未进萧家大门,便见萧家之外围了一群人。待到张杨挤进萧家之后,他呆了,傻了,震惊了,心慌了,害pà
了。
萧家此刻处在极度的血腥之中,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的萧家之人,仆人,都躺在了血泊之中。
张杨怕,他怕见到她的尸体。他冲进了里屋,却发xiàn
萧香坐在一具尸体旁,泪水早以干涸。亲眼目睹了家人被杀之后的情景,那以后萧香便躺在床上不起,时常一人独自哭泣,每天只是傻傻地望着屋顶。
后来张杨才知dào
,事发前一晚,萧香不在家才幸免遇难。
甩甩头,张杨不在多想,摘了几朵艳蓝香,便离开了荒岭,他还要为萧香买一些其它的花,各式各样,五彩滨纷。他希望萧香再次喜欢上这花花世界。
有了钱,张杨买了很多花,张杨每次送花都不会忘了艳蓝香,这次也不例外,看着手里的花,张杨向着萧家而去。
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坐在醉仙居楼顶之上,柳心正望着渐渐落下了的夕阳,品着美酒,心中却复杂的很。“要不要去赌呢?去赌吧,反正张杨也看不到。可是已经发了誓了。没关系,发了誓也不会应验。可是,既然答yīng
了别人就应该遵守约定吧。哎”
决定不赌之后,柳心正独自一人坐在楼顶,无所事事便又想到了“她”。
“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了,不会生病了吧!难道是师傅不准她见我,不会吧!师傅怎么管得住她呢?那为什么呢?哎,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直认为被她缠着很烦吗?这才清静几天又想她了,真是贱骨头。”想完“她”,柳心正又想到了“他”。
“黄泉啊,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为何要杀到京都呢?京都有他的仇人。不管怎么样,他是一个嗜血的人,这种人该死。可是他武功如此之高又有几人动得了他呢?黄泉啊黄泉,你最好不要动我身边的人,不然就算死,我也要替天行道了。现在嘛!我还不想充好汉,爱杀谁杀谁去好了,与我无关。”
可是,当真无关吗?
萧府!
张杨拿着花,来到了萧香的房间,此刻萧香的姨妈正在喂萧香吃东西。自从萧家的人被杀之后,她这个远房姨妈和姨父便跑过来照顾萧香了。老两口,人已到花甲之龄,却无一子女。萧香便是他们的“女儿”。
“姨妈,我来了!”张杨亲切地叫道。
“哟!是张杨啊。”姨妈带着慈祥的笑容欢迎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忙和其它事情去了。小香她又闹别扭不肯吃东西,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姨妈又看向萧香,说完最后一句,竟流下了泪。
张杨也带着一丝伤感:“姨妈,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姨妈将一碗鸡汤放在了萧香床前,亲切的望了一眼张杨,而后离去。
坐在萧香的床前,张杨握住了萧香的手,那是一只因为心伤而冰凉纤细的手。再次见到她空洞的眼神,张杨不禁心伤。
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以往种种,如过往云烟化为虚有,曾经的欢快时光也早已被那可怜人儿的泪水冲散!
萧香,她是一个美人儿,但是美人何其多,能够牵走张杨心灵的又有几个?她是一个懂得关怀别人的人,同时她也让人忍不住去珍惜她,爱hù
她,然而今日这张美丽无邪的脸庞却摆出一副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悲伤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眼角却是干涸的泪。小巧的鼻子也因哭泣变的红润起来。红润的嘴唇今日却更加红润,那是血的痕迹,是她不断的一次次咬破嘴唇留下的痕迹。
看着萧香,张杨再次心伤,拿出艳蓝香,再一次诉说心中的话语。“小香,还记得我们在那小山坡上的日子吗?还记得这朵花吗?它叫艳蓝香,是你给它起的名字。我知dào
你能听的到我说话,我知dào
你会看我送你的花,可是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呢?为什么?我好伤心,你不喜欢我了吗?不喜欢我送你的花,还是??”
“你亲人的事,我很伤心,我也能够体会你的感受,可是你这样下去有用吗?于事无补,你的亲人在黄泉之下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开心吗?小香,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忘记吧!想想我们以前的事,想想那些快乐的事,回忆那些幸福的时光。忘记那些不快吧!然后,好好生活。”张杨握着萧香的手紧了紧,同时流下了泪水。
一阵沉默!忽然萧香那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许神采。“你走吧!不要再来了。”萧香如天籁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杨先是高兴而后伤心,高兴的是萧香肯说话了,伤心的是萧香不懂他的心。
“你我之间的事,我都忘记了,也不想再去想,我只想每天这样,你每天送我的花,让我明白了一点。人的生命比花长,但结局却是一样,当“它”枯萎的时候你还会要“它”吗?”萧香问道,她问的问题很有道理,正如人生。
张杨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转开话题:“以前的事竟然忘记了,为何不开始新的人生呢?”
萧香听后,表情依旧哀伤:“忘记?有些事是可以忘记,但有些事是无法忘记的。你了解我吗?你知dào
我与父母之间的感情吗?以前的事?就算忘记,它也是经lì
过的事!竟然是经lì
过的事,怎么可能忘的撤底?留在脑海的回忆,总有一天会再想起。触景生情!我只想这样空虚一点,这样我便不会再想以前的事。你走吧!看到你,只会让我更伤心。”
自从萧家出事之后,萧香就变成了这样,有时清醒的什么都懂而且比受伤之还聪明,感悟也多。可有时却疯疯癫癫的,记得一次她竟然半夜爬了起来坐到大街上哭了整整一晚,任谁也拉不走。还有一次,她竟然和一个小孩子抢糖葫芦,最后还出手打了那个孩子。医师说她神经受了刺激,大脑已经不正常了。可是张杨不信,他只相信自己的真诚一定能唤醒她的一切。
张杨愣住了,这是自己认识的萧香吗?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吧!也或许她是在今天才得以发泄几年来的心中痛楚。
突然,像是针刺一般,张杨一下子想到了一个问题。萧香的话,在耳边响起:“竟然是经lì
过的事,怎么可能忘的撤底?留在脑海的回忆,总有一天会再想起。”
张杨站起身来,走出萧家,没跟姨妈打招呼。
张杨走后,萧香再次流出泪水,是心伤的泪水。是父母的死而心伤?还是张杨真挚的爱?
张杨像是着了魔似的,一边走,一边自语道:“以前的事?以前的事?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是从和柳心正相遇的那天开始的?那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十六岁以前的记忆哪去了?经lì
过的事,真的可以回忆起来吗?可是我却忘的这么撤底!!我十六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杨的记忆是从十六岁那年开始的,他回忆起那天的事。不知为什么么他被人追着打,然后柳心正救了他,并叫出了他的名字:“张杨!你怎么会被这群人打成这样?”
后来柳心正好像知dào
了什么似的,也不再多问,只告sù
他,他叫张杨,柳心正以前也是和他见过一面而已。张杨是一个乐观的人,也不再多想,只道:“我爸姓张,我妈姓杨,所以我叫张杨吧?”
再后来认识了萧香,这个问题便被他遗忘了。
夜已深,安乐镇南一湖边,张杨端着一酒壶,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虽然喝了很多,他却依旧清醒。
“无法忘记,为何我忘的如此撤底?十六年,十六年的记忆!十六年间又发生了什么呢?想知dào
什么样的记忆,我都想知dào!可是可是我却什么也想不起。”
突然,像是闪电一般,张杨的脑海里闪过两道身影,那两道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甚至他连面目都看不清楚,可是不知为何,他竟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
醉仙居楼顶!
柳心正怀抱一酒坛,进入了梦乡,任那深秋夜晚凉风吹乱他的发,他还是依旧打起了鼾声。
夜已深,老板娘依旧未睡,她拿起一件大衣,从楼下轻轻一跃,身形却无比轻飘地飞上了楼顶,她的姿态优雅从容,如果柳心正看到一定会奇怪,她一个女子是怎样做到这点的,因为那一下就算是柳心正也未能做到如此完美。她飞上楼顶,不,应该说是飘上了楼顶。将那件大衣披在了柳心正身上,自语道:“你和‘他’太像了,就连气质和气息也是如此相像,都有一种王者之气。”
这时柳心正也说了梦语,只有两字,却是带着幸福甜蜜的笑:“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