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瑶在屋里转了一圈,竟然还能够隐约嗅到她当初在这里配药的味道。好像从她离开之后,这里并没有住进过别人。

里间的卧室屏风后面,果然已经备好了一大桶洗澡水。旁边的小桌还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tào)宫装。

苏瑾瑶展开那(tào)宫装看了看。样式普通的衣服讲究,但并不是多么的繁琐,应该说很好看,颜色也是她喜欢的素净的搭配。

洗澡水也较讲究,里面放了精油和花瓣。

苏瑾瑶用手撩了几下水,这才脱了衣服进去。水温也很合适,是一大早起来她还饿着肚子,要洗澡有些不适应。

洗澡没用多少时间,苏瑾瑶出来了。换了那(tào)宫装,还特别的合(shēn)。

苏瑾瑶正在梳头,听见有人敲门,然后是喜坠儿的声音响起:“柳姑娘,是我。麻姑姑命我带人来伺候您梳妆。”

“嗯,进来吧。”苏瑾瑶对喜坠儿并不陌生,听她的嗓音也和从前一样,没有多少改变。

二皇子之前说把喜坠儿毒哑了,现在听来好像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正想着,喜坠儿已经推门进来了。她(shēn)后还跟着两个宫女,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个妆匣。

穿了这么正式的宫装,又有人来给她梳妆,苏瑾瑶还真是有些好,这皇太后究竟是要干什么?.

真相浮出水面

来给苏瑾瑶梳妆的两个宫女都是少言寡语的人,又或者是在这宫里的生存之道,是不要多说话。

默默地给苏瑾瑶梳妆,也几乎没有问过苏瑾瑶的意思。

但可能是有人提前授意,所以给苏瑾瑶画出来的妆容很是淡雅,并没有大红的脸蛋和又粗又黑的眉毛。

化妆的时候,苏瑾瑶把喜坠儿打量了一些,见她还是自己最后见她的模样,胖瘦、高矮都没有什么变化,甚至眼神还是那么淡然。

苏瑾瑶有心想要问问她的(qíng)况,问她二皇子又没有对她怎么样。

可是又觉得二皇子离开的事(qíng)或许已经成为了宫的(jìn)忌,因而没有开口。

静默,梳妆也显得让人烦闷。

苏瑾瑶看着两个宫女一个给自己化妆,一个帮自己梳头,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和古学斌在一起了,会不会以后总是有人伺候?

那到时候自己是要试着习惯呢,还是让宫里的规矩也改改?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苏瑾瑶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忐忑了。

这是她自己独创的法子,一旦遇到第六感超强,而且已经达到了心纷乱的时候,要想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qíng),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现在是心思舒服多了,也正好那两个宫女梳妆完了。

苏瑾瑶对着铜镜看了看,还算满意。是头发挽起一个很高的流云髻,让苏瑾瑶很不习惯。

“叩叩”敲门声响起。不等苏瑾瑶答应,喜坠儿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麻姑姑来的倒是守时。说是半个时辰之后过来,估计也是一个小时左右她来了。

苏瑾瑶站到麻姑姑的面前,把双手抬起来,展臂将那件宫装秀给麻姑姑看。笑着道:“这样算是正式了吗?”

麻姑姑点头,赞扬道:“很好看。”

但苏瑾瑶却看到,麻姑姑的眼神是看向喜坠儿的。

苏瑾瑶霎时想到,麻姑姑说那只青蚨虫产卵之后,还咬过喜坠儿的。

苏瑾瑶凑近过去,小声的对麻姑姑道:“若是麻姑姑有空,今天晚带我去看看那口井吧。我再把喜坠儿的(qíng)况告诉你。”

麻姑姑听了苏瑾瑶的话,是一怔。继而明白了苏瑾瑶说的去看“那口井”,其实是要看看她的女儿梦儿。

麻姑姑眼神慌了一下,连忙点点头。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喜坠儿和那两个负责梳妆的宫女还站在那里,赶紧说道:“柳姑娘,不要让太后老人家等急了。请吧。”

苏瑾瑶故意帮麻姑姑做戏,说道:“麻姑姑,我可还是饿着肚子呢。你可是答应我的,要给我准备好吃的。”

麻姑姑道:“已经吩咐御膳房去做了。柳姑娘,还是先随我走吧。”

说罢,麻姑姑带路,领着苏瑾瑶往懿宁宫的正宫走去。

对于这条路,苏瑾瑶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麻姑姑在前面带路,喜坠儿和另外的两个宫女在后面跟随。

凡是在宫里做杂事或是路过的宫女、太监们,一见到麻姑姑和苏瑾瑶也都要停下来让路,还有行礼问好的。这一行四人阵仗不大,可气势倒是不小。

一直来到了懿宁宫的正宫,喜坠儿那两个提着妆匣的宫女才停住了脚步。

再往里走,见寝宫之外站着两名宫女,但寝宫里面却一个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

麻姑姑走过来,那两个宫女也施了个蹲礼,然后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了。

“来吧,别让太后等的太久了。”麻姑姑带着苏瑾瑶进去,掀起了面前的珠帘。

苏瑾瑶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两下,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改变了。

皇太后的寝宫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少了那一股子淡淡的药味。

皇太后并没有躺着,也没有在软榻坐着,而是站在窗边,披着一件貂皮短氅,看着窗外的树桠的一层薄雪。

麻姑姑向苏瑾瑶示意,让她走过去。

苏瑾瑶向前几步,站在皇太后的(shēn)后,轻声道:“民女苏瑾瑶,给皇太后请安。”

“怎么不叫祖母(nǎi)(nǎi)了?”皇太后闻声回头,眉眼间还是那般的慈祥,嘴角微微扬。

苏瑾瑶看到这张脸,心里仍旧是无的亲切,忍不住刚刚划开的距离又消失了,叫了一声:“祖母(nǎi)(nǎi)好。”

“嗯。(tǐng)好的。”皇太后说完,指了指桌的糕点,道:“麻姑说她去的早了,你都还没吃饭呢。你先吃点这个,我们也说说话,一会儿有膳食送来了。”

“好,正好饿了。”苏瑾瑶没有推辞,因为之前在宫里,她和皇太后相处的还算是不错。

皇太后笑了笑,道:“真好,你还是那么随(xìng),让我心里喜欢。”

苏瑾瑶大大方方的坐下,拿起一块千层糕咬了一口。

她虽然不怎么(ài)吃甜食,但现在她总有点莫名的心慌意乱,吃点甜的能够让她心(qíng)稳定下来。

皇太后则是对麻姑姑道:“去把我昨天让你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是。麻姑姑答应一声,转(shēn)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麻姑姑抱着一个樟木箱子进来,放在了一旁的桌。然后又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出来。

苏瑾瑶一边吃着,一边转头看着。然后眼眸忽地一紧,因为她看到那其有两份明黄色的圣旨。

不知道为什么,苏瑾瑶再看到那两份圣旨的时候,心脏再次狠狠地跳了两下,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咀嚼。

苏瑾瑶赶紧喝了两杯水,把嘴里的糕点顺下去。又用帕子擦了擦手,起(shēn)走过去看麻姑姑摆出来的东西。

皇太后点点头,道:“看看吧,这些都是当年这些事(qíng)的始末,我知道你是古家的孩子之后,将这些整理出来了。”

苏瑾瑶这才伸出手,拿起一份圣旨展开,去看里面的内容。

一看之下,苏瑾瑶的瞳孔再次紧缩了起来。因为这份圣旨,竟然是赐死方家满门的密令。

说是密令,是因为在圣旨的最后,有一方朱砂红印,印下的是一个“密”字。

可见,方家被满门处死,确实出自于密旨.

方家和拓跋氏

苏瑾瑶终于看到了当年赐死方家的圣旨,而且还是一道秘旨。()

但是看过之后,苏瑾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可是她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出明显的端疑。

皇太后走过来,轻轻的叹了口气,用一只手搭在了苏瑾瑶的肩头,道:“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

苏瑾瑶抬头看看皇太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皇太后摇了摇头,轻声道:“因为它是一份真的圣旨,这是当年皇决定赐死方家而亲笔所写的一份秘旨。”

“这是真的?方家是真的被皇赐死了?”苏瑾瑶简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都开始抖了,又再三的把这份圣旨前前后后的看,仍旧是不敢置信。

皇太后又拿起桌的另一份圣旨,送到苏瑾瑶的面前,道:“你再看看这个,或许能够明白了。然后有什么疑问,你再问我。”

苏瑾瑶放下了手里的这份秘旨,又将皇太后递给她的这份圣旨展开。

一看之下,她的心又是一阵紧缩。因为这份圣旨是立皇长子古学斌为太子的圣旨。

为什么皇太后要把这两份圣旨放在一起,都拿给自己看?

等等,这两份圣旨给苏瑾瑶的感觉不一样!!这是最大的问题。

那么,如果皇太后所说的是真的,第一份圣旨是真的。而这份给苏瑾瑶感觉不一样的圣旨,是假的!!

苏瑾瑶震惊的抬头看看皇太后,小声的问道:“祖母(nǎi)(nǎi),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两份圣旨……都是真的吧。”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的直觉也高于其他人。你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只是因为你不想承认真相。”

皇太后说着,从苏瑾瑶的手里把那份圣旨也拿过来,两份圣旨摆在一起,继续道:“可是真的和假的放在一起,还是有区别的。”

苏瑾瑶的脑袋“嗡”地一声响,她不敢相信,真相竟然是:有人假传圣旨,因而古学斌不是太子?

不,她不在乎古学斌的(shēn)份,可是这其的隐(qíng)却牵连重大。

苏瑾瑶之前见过的圣旨,是先锋官冯骥合给她看到过的那两份。也正是那两份圣旨,害死了古家的三将军,也是苏瑾瑶的亲生父亲。

苏瑾瑶眯了眯眸,仔细的回想着当初她看过的圣旨,又低头看看面前摆着的两份圣旨。最后,她长长地吸了口气,一颗泪珠滚落下来。

“瑾瑶,你如此聪明,是否已经能够窥之真相?”皇太后说着,又指着刚才麻姑姑拿出来的东西,道:“你看看吧,这里面有方家当年所做的事(qíng)。还有一份宫廷史官的记录,当年做记录之事,绝无作假。但之后有人想要篡改,真的却已经被我提前收下来了。”

苏瑾瑶看了看那些小册子,其有两份是奏折。

其一份,里面内容是建议立皇长子古学斌为太子的。写的是皇长子古学斌如何的聪颖睿智,又怎样的年幼而神勇。

奏折下面还有皇的批注,没有驳回,但是说皇长子年纪尚幼,还应该再等他长大一些再立为太子。

另外,还有一份奏折已经有些残破了,好像是又重新修了一遍,所以面的字不怎么清楚。

苏瑾瑶拿起来仔细辨认,才看出面写的是保举拓跋家的拓跋皋为少将军,并且领兵东征。

这份奏折的年代较之前立皇太子的折子更早一些,也不知道那残破是因为年代,还是人为。

还有一本册子,从纸张的颜色能够看出来,是从其他的册子挪出来,然后合订在一起的。

苏瑾瑶把里面的内容翻了一下,是记录拓跋一族的。

苏瑾瑶知道的拓跋一族,是古学斌的母妃和舅舅。如今看过之后才知道,拓跋一族曾经也是自立一方的,后来才臣服于云穹国。

可以说,这个拓跋一族青梵国还要小,甚至独立的时候还没有称王,只能算是当时较大的一个独立部族而已。

而且拓跋一族臣服的较早,看面的记录,最早的时候是在五、六十年以前。

臣服于云穹国之后,拓跋一族曾经送过三次美女进宫。只有最后一次,拓跋氏的美人云姬成了皇贵妃,同时诞下皇长子。

看到这里,苏瑾瑶抬起头来看着皇太后,摇摇头道:“这些东西看不出什么问题,方家保举古学斌为太子,和拓跋皋为将军,也是因为他们真的很优秀。而且我不明白,既然您说那份立太子的圣旨是假的,这件事又是如此促成的呢?皇尚且在位,还有皇太后您坐镇后宫,没有道理一份假圣旨可以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昭告天下吧。”

皇太后叹了口气,道:“这是女人的手段了。有时候,假的一旦被承认了,也变成真的了。当年的拓跋氏,在宫里可以说是独得专宠,风头压过了裕贵人不知道多少。加母凭子贵,她又诞下了皇长子,更是摆明了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皇太后又指了指那份立古学斌为太子的圣旨,道:“这份圣旨,是她私下找方家的人写的,但面的皇帝御宝,却是真的。”

“这么说,是皇最终同意立古学斌为太子了?”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这个消息,苏瑾瑶竟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皇太后点点头,道:“我意外得知了此时,找出了这份假圣旨。可是党假圣旨摆在皇面前,皇竟然在拓跋氏的眼泪之下说是圣旨是出自他本意。那时候在皇的心里,只要美人能够开开心心的,立一位太子又能如何?更何况,学斌这个孩子确实聪明无,又是皇长子,当然是深得皇的宠(ài)。别说是皇,算是我,也(tǐng)喜欢这个孩子的。只是可惜他的母妃啊,竟然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做下了许多的错事,连这个孩子都差点断送了。”

“皇太后,您等等。我……我心里有些慌。”苏瑾瑶第一次觉得,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她快要窒息了。

她明白,皇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是她难以承受的.

让她选择要不要做太子妃

皇太后看到苏瑾瑶那无助又失措的眼色,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瑾瑶,该知道的事(qíng),总是要知道的。(#……)真相,可能你想象的更为残酷。”

“我不懂,这些和我没有关系。”苏瑾瑶摇着头,想要退缩了。

如果没有(ài)(qíng),没有亲(qíng),她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她本该是无(qíng)的杀手,可是却意外的被暖了心,动了(qíng)。

当她承认有了家,有了亲人和(ài)人的时候,似乎一切的仇恨根源,才冒出头来,把她层层叠叠的缠绕住了。

“那若是你觉得没有关系,还是不要知道吧。”皇太后说完,朝麻姑姑招了招手,道:“把另一份东西拿来。”

“是。”麻姑姑答应着,转(shēn)去桌前面,掀起了桌盖着的一块红布。

红布下面是一个托盘,麻姑姑将托盘端到皇太后和苏瑾瑶面前,单膝半跪下来,将托盘呈。

苏瑾瑶这才看清,这面是一份皇太后的懿旨,只不过还没有加盖宝印。

而面的内容,竟然是立古氏大将军王古承铎之女……古雅,为太子妃!

古雅?!!这个名字让苏瑾瑶陌生,但她却真真实实的明白这面说的是她自己。

皇太后道:“这份懿旨是学斌求来的,我也没有什么异议。但是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真相之后,自己决定要不要做这个太子妃。但现在你说你不想知道真相,那么我立即加盖宝印。明天古家会宣布将你认回古家,你的名字将正式记入宗族谱;而后天的国庆大典之,会宣布你作为太子妃的消息,可谓是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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