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人点头,苏瑾瑶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们家人不卖了你们,七娘能去家里把你们捉来吗?如果不是七娘把你们调教好,捧成红牌,你们能穿着漂亮的衣服、搽着香粉,每天只是吃喝玩乐,陪客人消遣吗?你们有多少姑娘,家里是种地的,如果回家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每(rì)每夜的做苦工?有多少人父母、兄长打定主意要把你们卖掉?就算是不卖到青楼来,也可能要卖给又老又丑还可能有着特殊癖好的老头子。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就不是跳进火坑吗?现在你们是吃亏了,但起码你们是靠自己赚钱,将来赎(shēn)了,也不是不能过上好(rì)子的。”

听苏瑾瑶一本正经的把卖进青楼这件事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大义凛然,甚至还有些自立自强,就连秀宁都惊呆了。

苏瑾瑶说完,在众人面前走了几步,道:“今天我苏瑾瑶就把话说到这里,紫若姑娘赎(shēn)了,她会跟着我走,我给她安排一个不错的差事。你们要是有一天赎(shēn)了,没有找到良人,又不想回家去的话,就来找我。我苏瑾瑶一样给你们都安排个好差事,让你们不用接客,也能活得有尊严。”

“真的吗?”有个姑娘站出来,问苏瑾瑶道:“瑾瑶姑娘,我今年二十四了,在红袖坊七年了,也根本没红过。估计最多明年,我也就要赎(shēn)了,我能去找你吗?”

苏瑾瑶点点头,道:“能。但我让你们来,不是要把你们当大小姐养活着,你们要给我干活,帮我做事。当然,我也不可能让你们去挑水、种地。有能力的,我可能会让你们帮我打理铺子,做个小老板娘;没能力的,只要勤快也能有碗饭吃。最后还是要看你们适合做什么,不能一来了就要当老板娘,我没那么大的庙,请不起那样的神仙。”

苏瑾瑶说完,那姑娘点点头,道:“我会绣花,针线活做的也好,我还想要开一间绣坊,以后带几个徒弟,再卖卖自己的绣品。不过我是自赎自(shēn),只怕多年攒下的银子赎(shēn)之后也不多了,所以就想要找一个能容(shēn)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苏瑾瑶道:“行,赎(shēn)之后你来找我,我有地方安置你。我也有卖女红的铺子,我再给你指一条路子,赚了钱,我们平分;赔了钱,只要不是你的错,你都按照我的意思做了也没有赚,那赔了多少算我的,我还给你另发一笔工钱,算是雇佣你的。”

听苏瑾瑶说完,那姑娘使劲儿的点点头,道:“瑾瑶姑娘,我信你,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好。”苏瑾瑶道:“赎(shēn)的事(qíng)就跟明姑娘好好商量,商量好了请她通知我,我叫人来接你。”

苏瑾瑶这边和这个姑娘说完,其他的听着也都活络了心思,在下面窃窃私语。

苏瑾瑶相信,只要她安置了一个姑娘之后,后面的许多姑娘从良之后都会愿意来找她的。

这样收服的人,心会向着自己这边多一点,总比她们回家去被家人嫌弃曾经待过青楼要好。

秀宁在苏瑾瑶的(shēn)边,听着苏瑾瑶说的这些话,心中更是一番的激动,觉得自己真是跟对了一个好主子。

苏瑾瑶这才转(shēn)看着红荷,道:“现在到你了,你虽然自罚了,但是你这个白眼狼在七娘生病的时候跑来落井下石,我是没法留你的。”

赢了的留下,输了走人

红荷听苏瑾瑶说不留她,还以为她要对自己杀人灭口,慌忙的朝后面退了两步,道:“瑾瑶姑(nǎi)(nǎi)饶命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苏瑾瑶道:“我不要你的命,我就是让你去外面把蓝苑放下来。”

“啊?”红荷一愣,继而赶紧点点头,道:“我就去,就去。”说完,红荷一溜烟的就跑出去,把蓝苑从树上给放了下来。

蓝苑虽然求饶之后就没有挨打,不过这毕竟是大街上,她一个女子被剥得只剩下肚兜绑在这里,实在也是没有什么脸面了。

所以红荷把她一放下来,她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可她还是个不知道好坏的,竟然一边哭,还一边的骂起来。

苏瑾瑶听了就不由得皱眉,走到大门口抱着胳膊瞧着蓝苑,道:“看来,你刚才虽然求饶了,也是口服心不服啊。既然如此,我给你个机会,你和红荷打一架,赢了的人,可以继续留在这红袖坊,随你再怎么闹,我也不管了。输了的人,脱了衣服围着红袖坊走上三圈,然后卷铺盖走人。”

“凭什么?”蓝苑站起(shēn)来,指着苏瑾瑶道:“我凭什么听你的?红荷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留下就留下,你让我走就走?我是大东家买来的姑娘,轮不到你赶我走。”

苏瑾瑶一听就笑了,道:“那你的意思是有心要留下来了?那也行啊,你打赢了红荷呗。反正,我也不知道留下好,还是走了好,你们自己决定吧。没准儿红荷就是想要离开呢,那就不用打了。”

苏瑾瑶的话音未落,红荷就急忙道:“瑾瑶姑(nǎi)(nǎi),我不走。我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了,就一个表舅算是亲戚,可我就是表舅妈把我卖进来的。来之前……表舅妈还怂恿我表哥把我给强占了去,说是肥水不留外人田。所以到了这里,我才没有卖上好价钱,也没机会红起来。我不走,我走了就没有地方去了,我宁愿在这红袖坊做下去。”

看来,能被卖进青楼的女子,真的都有一番苦衷的。

只是这个红荷肯定是看蓝苑跟赵大东家走的近,就想要趁着这次机会巴住她。如果蓝苑真的能够顺利上位,成了红袖坊的嬷嬷,红荷就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但是如今明姑娘接手,她不想让自己的赌注落空,这才跟着蓝苑去骂七娘的。

如今苏瑾瑶说是让打赢了的留下,输了的要走,红荷当然是不想走的那个。

可是换回来说,蓝苑也不愿意走啊。她还巴望着赵大东家回来能给她撑腰出口气呢。

蓝苑更是奢望赵大东家已经把明姑娘给收拾了,她就还是有机会做这红袖坊的嬷嬷。

所以蓝苑当然也不想走,但现在又惹不来苏瑾瑶,就只想着怎么能拖延时间,把赵大东家给盼回来。

这样一来,蓝苑和红荷两个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是想要留下的那个。

苏瑾瑶就不由得笑了,道:“是啊,我也说了,留下的那个随你怎么闹,我可就不管了呢。”

红荷道:“蓝苑,你还有赵大东家,你跟大东家说说,让他把你带回家吧。你以后做了大东家的小妾,只伺候他一个就行了。犯不着在这儿和我争,这里终究是青楼。”

蓝苑却道:“青楼怎么了?青楼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在这里做的好,红了,说不定还有更好的男人看上我,没准还能带我去京城呢。再或者,哪个良人对我有一番真心真意,说不定就娶我回去做正房,我才不要做什么大东家的小妾。”

听蓝苑这么一说,红荷就笑了,道:“刚才瑾瑶姑娘说我的脑袋瓜子笨,没想到你比我还傻呀?如今你这么一说,就算是你留下来,又会有什么好处?这里所有的人,可是都听着你这番话了。这话要是传到大东家的耳朵里,他还能留下你吗?”

看来,这个蓝苑才是真正的二百五,偷鸡不成、反失把米。

红荷这么一说,蓝苑也才反应过来,这话确实不能当着所有人都面说啊。

只是现在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

因而,蓝苑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红荷的(shēn)上。把牙狠狠的一咬,朝着红荷就冲了过去。

红荷当然也是不甘示弱,如今她也看得出来,蓝苑是不会留在这红袖坊了,这里也没有人能容得下她。

可苏瑾瑶的话摆在那儿,要是自己打输了,真的就要离开红袖坊了,她又一无所长该如何生存。

红荷也就跟拼了命似的,迎着蓝苑冲过去,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女人打架,除非是像苏瑾瑶那样会功夫,有(tào)路的打着才好看。

普通的女人打架,不管是十五岁、二十岁,还是三十岁,那都是扯头发、抓破脸,又叫又骂的跟疯婆子一个样。

周围的人见了,有心想要看(rè)闹,都得躲开远远的,以免真的被误伤了,没人给你掏医药费。

这边两个女人抓挠的来劲儿,另一边紫若和明姑娘回来了。

两个人都是眉眼带笑,边走边说着话。

明姑娘是和紫若告别,还叮嘱她如果在外面站稳了脚跟,就给她报个喜。

紫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我是真没想到,本来你我二人在红袖坊争这个头牌,那是没有什么(qíng)分可言了。如今倒是我们两个最要好了,还互相惦记着对方。”

明姑娘也道:“是啊,当初争的时候,都想要出头,压过另一个。后来才发现,是我们两个想错了,不是一定要争头牌,是两个人都可以做这个头牌,还把红袖坊给捧的更高了。”

正说着,也就听见了叫骂声。明姑娘就是一愣,道:“真是没想到,我这边刚刚接手了红袖坊,就有人敢在我的门口打架了?”

紫若也笑了,道:“这样也好,你去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以后这红袖坊是你明姑娘当家作主的。”

说完,两个人都加紧了脚步往前走。结果到了门口才看见,原来就是这红袖坊的两个姑娘打的正(rè)闹。

还要遵守我定下的规矩

紫若看了看明姑娘,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红袖坊改成角斗场了?”

明姑娘也是纳闷,转而就朝里面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了抱着胳膊站在那儿看好戏的苏瑾瑶。

明姑娘朝里面努努嘴,道:“没瞧见吗?小东家在里面压场子呢。”

紫若这时候才看到苏瑾瑶,笑着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些姑娘已经闹腾起来了。”

明姑娘点点头,推开围观的重任朝里面走去,一直走到了苏瑾瑶的(shēn)边,笑着问道:“瑾瑶妹妹,这是从哪一出开场的呢?”

苏瑾瑶一见是明姑娘回来了,就笑着道:“明姐姐,对不住了,替你斩了这两位姑娘的煞气。”

然后,苏瑾瑶就把她来的时候,听见这两个姑娘怎么在门口骂七娘的事(qíng)说了一遍。

明姑娘听了,也是咬了咬牙,道:“真没想到,她们还有这样的心思。如今是七娘走了,她们就这样的对待,等以后我走了,她们还不是一样的做法?你这还是轻饶了,依我看,直接打断腿,扔出去好了。”

苏瑾瑶一听就笑了,道:“那我可不敢。怎么说都是你的人,你说的算。刚才那个蓝苑还一直叫唤着,说她是赵大东家的人呢。”

明姑娘一听就笑了,道:“赵大东家也不是个糊涂人,谁是块什么料,大东家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呢。就凭她,别说是要做红袖坊的嬷嬷,就算她想要做头牌,我都要压她一头下去。”

说完,明姑娘朝着场子里面喊了一声道:“打,使劲儿的打。赢了的有赏。”

红荷和蓝苑早就已经打的精疲力竭了,如今看见明姑娘也回来了,心都往下沉。她们明白,今天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处了。

但是让她们两个就此住手,又谁都不甘心。

她们都认为是对方连累了自己,弄到了现在的这个局面,因而就算是打的鼻青脸肿,发髻散乱,却仍旧是扑向了对方。

一直折腾了快一个时辰了,这两个女人是实在打也打不动了,就都躺在地上喘气。

这时候,明姑娘才走了过来,用脚尖踢了踢红荷的腰,又一脚踹在了蓝苑的肚子上,然后冷笑着问道:“现在明白这红袖坊是谁说的算了吗?”

蓝苑大口的喘着粗气,歪过头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道:“就算是你做了掌家的嬷嬷,可是我也不服。”

“不服没关系啊,我没让你服我的意思。只不过今天,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明姑娘说完朝着后面看(rè)闹的几个护卫,道:“你们是吃白饭的吗?(shēn)为红袖坊的护卫,就看着她们这样的闹?让人看了笑话,以后还怎么做生意?拉进去,打断了腿再扔到城外去。”

“什么?你敢!”蓝苑(shēn)子一抖,虽然嘴硬,但心里是害怕了。

明姑娘点点头,道:“没错,我敢。大东家已经说了,这红袖坊以后就是我说的算。这里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卖(shēn)契在这里,她们的生死就捏在我的手里。打死了,大不了赔些银子了事,钱直接从账面上出。”

蓝苑听了,心就开始往下沉。她明白,这红袖坊新旧更替,必定是要有人做个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很不巧的,她就没开窍,自己撞到了枪口上,到了现在的局面。

蓝苑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道:“明姑娘,我跟你说,做事不要太绝对,把我(bī)上了绝路,对你有没有好处。”

明姑娘听了也是笑了,道:“现在是我站着,你躺着;我手下还有这么多的护卫,(shēn)后还有大东家给我撑腰,你有什么?今天若是不把你治了,人人都以为我好欺负,这嬷嬷我怕是也做不长了。”

说完,明姑娘朝那几个护卫一瞪眼睛,道:“怎么,我说的话没有人听到吗?还是说,你们因为没签卖(shēn)契,所以就可以不服我的管?”

“没人敢不服明姑娘的管,来了来了。”那护卫队头头连忙就答应着,带着几个人过去把蓝苑给拉起来,就往里面拖。

另外还有两个把红荷也抓了起来,一并拖着进了门。

红荷吓坏了,拼命的喊道:“明姑娘,饶命啊。我没打输,我没输啊。刚才瑾瑶姑娘答应了的,只要是赢了的人,就可以留在红袖坊,她不追究了。”

明姑娘看了一眼苏瑾瑶,道:“是啊,没错,瑾瑶妹子说的就算,她也是红袖坊的小东家嘛。不过,我可以答应留下你,却没说留下你做什么。以后,你就是红袖坊专门倒便桶的丫头,谁都可以使唤你的那种。”

“什么?”红荷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继而朝明姑娘哀求道:“明姑娘,我是卖(shēn)来做姑娘的,二十五两银子呢,能在这安济城买下一栋宅子了,你就忍心让我去做个倒便桶的丫头吗?”

明姑娘“呵呵”了两声,道:“大东家花六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蓝苑我都敢打断了腿丢出城,你才二十五两银子而已,我就不能当个使唤丫头了?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走啊。说不定在外面还能找个下家,你也能再做个红姑娘。”

红荷一听,彻底的绝望了。青楼与青楼之间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其中的一间青楼赶出去的姑娘,不管你是多么的红,其他任何一间青楼都不会再收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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