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苏瑾瑶被二皇子的逻辑打败了。
如果按照欢喜冤家的剧本来看,这倒是狗血的一幕,很有可能发展成一对(ài)到死去活来的怨偶,却又生生世世纠缠。
可苏瑾瑶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狗血言(qíng)剧的女主角,她也没有心思玩儿什么(yù)擒故纵的游戏,更没心(qíng)大半夜的和这位演技很烂就要靠脸吃饭的二皇子飙演技。
因而,苏瑾瑶无奈的吸了一口气,直接、简单、明了的告诉他道:“不对,我是真的生气了。我不喜欢被别人左右,更不喜欢有人自以为是的揣摩我的心思。你和我,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江湖医者,不相干的两个类型,没有交集。如果你饿了,留下自己吃。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回去睡觉。再见!”
说完,苏瑾瑶站起(shēn)来,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都没有回头,就用脚后跟把门一勾,一踹。
然而,二皇子的魔音又在门外响起:“笨女人,你这不是(yù)擒故纵的老(tào)路,就证明你是个很有个(xìng)的强势女子。所以,如果你是后一种,就偏偏是本皇子有兴趣又特别喜欢的那一种。你说,我会放手吗?”
“不会。随你。”苏瑾瑶回了他一句,然后就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不再理会。
苏瑾瑶知道二皇子这种人就是这么难缠,自以为是、自大自恋。可现在的(qíng)况不是她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的。
而且她明知道二皇子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qíng)况却复杂到她想要使用点特殊手段也不可能了。
如果苏瑾瑶认为二皇子真是喜欢个(xìng)强的女人,自己反其道而行之,装成个软萌(ài)撒(jiāo)的小女人去假意迎合他,以图让二皇子讨厌自己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那根本就是二皇子用的(yù)擒故纵的(tào)路,他就是怕苏瑾瑶和自己玩硬的,所以故意这么说。等到自己去讨好他,然后他再来个将计就计。
如果二皇子顺势就把苏瑾瑶接受了,这暧昧就玩儿的脱节了,她可就亏大了。
所以,苏瑾瑶什么(tào)路都懒得玩,对于不喜欢的人就直接拒绝个干净。至于他是(ài)追求还是要讨好,苏瑾瑶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好了。
现在解药已经配制的差不多了,只等着皇太后的蛊毒清除,她就可以离开皇宫了。
她就不信,二皇子要忙着和古学斌争皇太子之位,还有心思满世界的找自己去玩暧昧。
所以,苏瑾瑶直接不做处理,关上门、盖上被,安安心心的睡大觉。
苏瑾瑶也不懂宫里的规矩,不知道那个什么进宫的腰牌究竟有多大的时效。反正知道二皇子不可能真的待上很久就是了,因而她很快就放心的入睡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噩梦就来了。苏瑾瑶睡得还好,出门的时候却看到门外跪了一溜的宫女。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从衣服、鞋帽,到首饰、玩偶,好吃的,好玩儿的,好看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苏瑾瑶甚至还在一个托盘上看到了一只简易的八音盒。
那应该是最原始的八音盒了,就是一只楠木的小箱子,里面装上很多个齿轮、弹片和发条。外面有一个手摇柄,只要摇动手柄就是为八音盒上发条,松开手就有齿轮带动弹片,发出悦耳好听的声音来。这些捧着礼物的宫女队伍最前面,跪着的就是昨天趾高气扬过来叫苏瑾瑶跟她走的那个宫女。如今见她低眉顺眼的跪着,头也不敢抬,老实巴交的样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而且苏瑾瑶一出门,她还是最先开口的,说道:“柳姑娘,这些礼物都是二皇子为您准备的。(diàn)下道,他要去早朝忙于政务,恐柳姑娘在宫里太无聊,就先看看这些小玩意,等他回来就带柳姑娘去御花园赏花、扑蝶。”
赏花?还扑蝶!苏瑾瑶退回屋里,“砰”地一声就把门给关紧了。
(ài)跪就跪着去吧,她好好在屋里制药就好了。东西摆着,和她没有一文钱关系。宫女们跪着,她不会有半点内疚怜惜。
反正二皇子和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又何必为了一个无所谓的人都追求,影响到自己的心(qíng)。
过了不一会儿,喜坠儿就来敲门。声音小小的叫苏瑾瑶用早膳。
苏瑾瑶就隔着门道:“送进来吧,门没关。”
喜坠儿答应着,端着个大托盘推门进来了。不过因为她人小、力气也小,所以手里端着东西就没法单手开门,只得进屋之后放下了东西,才转(shēn)回去关门。
这个空档,苏瑾瑶朝外面瞄了一眼,就见那些端着东西的宫女们果然还在外面跪着。任凭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温度也在不断升高也没有一个人敢乱动。
喜坠儿见苏瑾瑶不予理会,也闷着不敢出声,把托盘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桌上,就退到了一边。
苏瑾瑶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净了手吃饭。吃过了简单丰盛的早餐,喜坠儿一边收拾的时候,一边偷偷的瞄着苏瑾瑶。
苏瑾瑶也不理会,她知道喜坠儿必定是满心的好奇,可这事跟喜坠儿更是没有关系,又何必理会。
喜坠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柳姑娘,外面的那些宫女,其实也很可怜。”
“我知道,可是她们的主子让她们这样做,我无权干涉。”苏瑾瑶才不是白莲花救世主,让她仁(ài)世人,把每一个受苦受难的宫女都拯救吗?开玩笑。
何况,只要她有心出来管一管,那后面的事(qíng)就是无穷无尽了。
而且苏瑾瑶更奇怪的是,从昨天开始,二皇子折腾的阵仗就已经不小了,为什么却没有人出来制止?
就算是裕贵人对这个大儿子比较溺(ài),他做什么都予以支持,何况苏瑾瑶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小女人,裕贵人估计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也不介意自己的儿子去和一个浮云、草芥般的小女人玩一场暧昧。
可这里是懿宁宫的范围,为什么就连皇太后都不出来管上一管?再怎么说,皇太后也知道古学斌对自己的态度,论(qíng)论理她都不应该容许两个孙子争锋吃醋的事(qíng)发生吧?
再或者……二皇子的这一番折腾,根本就是宫斗大戏的另一个戏码?
想到这里,苏瑾瑶冷笑一声,反而更为淡定了。眼下的局面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没什么可以选择的机会。
不管苏瑾瑶如何去做,都可能会成为宫斗的牺牲品,更有可能会牵连到古学斌。这么明显的事(qíng)她还不能够想明白,那她就真的是死都不冤了。
喜坠儿见苏瑾瑶的表(qíng)如此淡然,根本就是“事不关己”的状态,她也就只能闭上嘴退了出去。
不过喜坠儿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苏瑾瑶叫住她道:“喜坠儿,昨天一直忙着没见着你,也就忘了问你,四皇子所做的安排是出于你的本意吗?你究竟如何的想法,可以跟我说说。”
喜坠儿听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苏瑾瑶一会儿,才道:“我是真的想要出宫去,但是我不喜欢什么医术,我只想找个小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苏瑾瑶又问道:“那你的想法和四皇子相驳,他又是个强势的人,你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是他,我是我。我早就知道他是个小霸王,什么事(qíng)都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可我觉得一旦出了宫,他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那就慢慢的淡了好了。”
喜坠儿说完,抿着小嘴一笑,却笑的有些凄苦,然后道:“柳姑娘,我真的是罪臣之女,所以不管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不得自由,要背负着罪责过上一辈子的。所以能够找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一生,我就满足了。”
苏瑾瑶昨天就听喜坠儿说自己的父母是罪臣,全家人都已经被抄斩了,她能活下来也是因为自己的血能练蛊,才被裕贵人留了下来。
可是现在看看喜坠儿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竟然全是苦涩无奈的笑容,忽然就觉得这个女孩子肯定活得不容易。
喜坠儿小小的年纪必定是经历了太多的悲惨祸事,否则她不会有这么安静的(xìng)子,更不会把话说的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妪一般,死气沉沉的。
苏瑾瑶点点头,道:“喜坠儿,我答应别人的事不会反悔,会尽力去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诓骗你的,我如果能够离开这里,就会想法子把你带走。至于你今后的安置,我也会尽量帮忙。但我不会对你加以过多的干预。”
“那就谢谢柳姑娘了。”喜坠儿谢过之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虽然她笑的并不怎么灿烂,但总算是能够看出她比刚才的无奈与落寞,多了几分的期盼。
喜坠儿刚走不久,就听见外面传来麻姑姑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跪在这儿是干嘛呢?把个懿宁宫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的?”
苏瑾瑶便知道,二皇子这事终究算是闹腾开了,估计皇太后也是不能再纵容了,才让麻姑姑过来的。
苏瑾瑶这才起(shēn)去开门,就见麻姑姑正在门外数落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
为首的那个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辩解一番。结果麻姑姑一个巴掌甩过去,把她的话直接就打了回去。
再没有哪个宫女敢吭声,麻姑姑便一挥手,道:“都回去吧,别来打扰柳姑娘。若是误了给太后治病,你们一个个都得掉脑袋了。”苏瑾瑶就倚在门框上,看着麻姑姑把这些宫女都打发走了,觉得现场版的宫斗大戏比看电视上来的还有趣。
麻姑姑一转头看见了苏瑾瑶,就走过来道:“柳姑娘请随我来,皇太后的毒又发作了,疼得厉害。”
苏瑾瑶点点头,道:“好,我正好也制出了几丸药。而且昨天我已经亲自试过了,绝对有效,现在就拿了给皇祖母(nǎi)(nǎi)带去。”
苏瑾瑶说完进屋去拿药,麻姑姑就跟着进来站着桌边跟着看。似乎是无意的就随口道:“二皇子倒是(tǐng)用心,真是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正眼瞧过呢。”
苏瑾瑶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盒,盒子里用特制的干草丝垫底。可别小看了这些看似普通的干草丝,这都是苏瑾瑶用药液浸泡过后又晾干的,对于保持药(xìng)有很好的作用。而且不同的药丸装不同的药制干草丝,讲究非常多。
苏瑾瑶一边忙着,听麻姑姑的话就是抬眸一笑,问道:“这是麻姑姑您有意在帮二皇子说好话?我还没见过哪个嬷嬷如此有心呢。”
这句话,分明是在点醒麻姑姑,她的话多了,也不该明目张胆的就站在二皇子的队列边上。
麻姑姑是个聪明人,应该是一下子就听懂了。但她脸上的笑容不变,接口道:“其实我不是帮着任何一边,我根本就是太后(shēn)边的人。所以二皇子也好、皇太子也好,我就事论事而已。”
“那……”苏瑾瑶把装好了药的瓷盒子捧起来,问道:“麻姑姑会不会觉得,咱们这样的低微(shēn)份本就不该管皇子们的事(qíng)。就事论事,就已经有点越矩了?反正我是不敢想也不敢问的。打从二皇子送来这些东西,我就没有敢多看一眼,我知道那些跟我没什么关系,碰不得也想不得。”
“哈哈,小丫头一(rì)不见,嘴巴怎么厉害起来了?”麻姑姑笑着,道:“前一天还听见你真心真意的跟我叫一声姑姑,怎么今天就好像是吃了呛药似的,要跟姑姑对着干呢?”
苏瑾瑶赶紧摆摆手道:“我可不敢,我也知道麻姑姑是太后那边的,对我也有提点和照顾之(qíng)。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二皇子而已,这件事麻姑姑你就别笑话我了。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哪个村姑和皇子之间,会有个什么结果呢。”
其实,如果不是古学斌小声的告诉苏瑾瑶,让她留意麻姑姑的话,她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一番话。
不管麻姑姑是向着谁的,冲着她把苏瑾瑶带进来,还帮古学斌和自己见过一面,苏瑾瑶心里也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可是既然古学斌对她有所怀疑,苏瑾瑶也就是想要借机试探一下而已。苏瑾瑶是故意引麻姑姑说几句重话,看看她能不能露出什么马脚。
不过,麻姑姑毕竟是在宫里混的,回答苏瑾瑶的话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麻姑姑说的没错,她其实就是皇太后(shēn)边的人,她的意思不主要,也不会真正站在哪一边,主要还是看皇太后的意思和态度了。
麻姑姑见苏瑾瑶有心示弱,还强调村姑和皇子之间不会有结果,就微微一笑,低声道:“可麻姑姑却觉得,你和太子(diàn)下的心里都不是这么想的啊。”
苏瑾瑶也笑了,认真道:“我最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现在什么(shēn)份我很清楚,所以不敢高攀的。”
苏瑾瑶其实是话里有话,她强调的是现在的(shēn)份不敢高攀,可没说以后她会怎么样。她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有立于人前、站在顶点的一天,到时候谁有敢来说三道四吗?
麻姑姑笑而不答,只是在前面带路,让苏瑾瑶跟着她出门往懿宁宫的正(diàn)走去了。
没想到在经过另一间偏(diàn)的时候,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shēn)边还站着几个侍女。
那少女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了苏瑾瑶,眉头一蹙,竟然站起(shēn)来朝这边瞧着。
苏瑾瑶的直觉很敏感,那少女起(shēn)看过来的时候,她也正好看过去。就觉得那少女很是面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麻姑姑还在前面走,苏瑾瑶也不能耽搁,便朝着那少女微微一笑颌首示意,便先走了。
可是又一路走,她还是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少女。但看那少女瞧着自己的模样,好像她也对自己有印象。
可若是一面之缘,有必要这么在意吗?若是不止一面相交,她们两个为何都没有认出对方来?
苏瑾瑶正在疑惑,麻姑姑慢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柳姑娘认识古家大小姐?”
“她是古家的小姐?”苏瑾瑶心中暗道:原来是古家的。
可是苏瑾瑶又搜罗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可以确定她根本就不曾见过任何一位古家的小姐啊。
麻姑姑就道:“是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皇太后喜欢的侄孙女。太后的病(qíng)稍有好转,便已经开始打算着给这位小姐指婚的事(qíng)了。给她授封的事(qíng)也已经定了,郡主是一定的,若是皇上开恩,没准儿还能封个公主呢。”
苏瑾瑶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那我就更不认识了。估计只是年纪相仿,她礼貌的朝我打个招呼而已吧。”
麻姑姑听了也点点头,道:“古家的大小姐品行极好,是真正的待字闺中,轻易不会出门去的。所以说,我见你和她点头,还以为你们认识,就更觉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