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看着苏瑾瑶,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道:“你也是用血来喂养神蛊王的?并且与它有了心之契约?”
苏瑾瑶想,沧千渊所说的“心之契约”应该就是竹心叟告诉自己用意念与神蛊王沟通是一个道理的。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点了点头。
沧千渊舒了一口气,又看向喜坠儿,对她道:“同样是以血饲蛊,她成功了。”
喜坠儿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苏瑾瑶的眼神里满是同(qíng)和震惊。
苏瑾瑶明白,喜坠儿必定是想起了她当初被迫养蛊的经历。不过现在想想,当初养成这只神蛊王的过程确实是痛不(yù)生又血(ròu)模糊的过程。
若非是为了古学斌,苏瑾瑶也未必能够坚持得下来,何况喜坠儿还是个这么小的小女孩呢。
不过,苏瑾瑶已经把沧千渊吹奏骨笛的调子记住了。她虽然不精通音律,但是古学斌会弹奏古琴,应该不是问题吧。
与其要被动的求人,何况还是沧千渊这种人小鬼大又难以控制的小子,而且他母妃还是敌方阵营的人,苏瑾瑶当然要选择自己想办法了。
所有的目的都算是达到了,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苏瑾瑶就下了逐客令。让喜坠儿送沧千渊离开。
不过为了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苏瑾瑶同意沧千渊把喜坠儿带出去玩儿。至于他们玩儿什么,是过家家还是生娃娃,苏瑾瑶就不管了。
当然,如果他们这个年纪能生的出来的话,该(cāo)心的也不是苏瑾瑶。反正有皇上和裕贵人做爷爷(nǎi)(nǎi)呢。
喜坠儿和沧千渊走了,苏瑾瑶立刻命令她的神蛊王小胖乖去吞噬掉另外的两只蛊。
之前剑拔弩张的局势其实已经把小胖乖给憋急了。如今苏瑾瑶意念一动,它就完全恢复了蛊王的本(xìng),直冲到那只色彩斑斓的蛊虫面前,大脑壳猛地撞过去,随即就吐出一口胶水样的蛊毒。
小胖乖的蛊毒比起巨蚁的蛊毒还略逊一筹,现在还只能是胶水的状态。如果再升一个阶层的话,就很接近于毒丝了。
苏瑾瑶预计,如果这里食物充足的话,每天能够让小胖乖吃上一、两只毒蛊,不出十天就可以让它进阶。
但是苏瑾瑶也担心,裕贵人的手里还有没有像巨蚁神蛊王那样更厉害的蛊?万一(qíng)况不明的时候把小胖乖放出去了,那被当作食物的可就是小胖乖了。
一边思量着怎么能够把周围的蛊虫资源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苏瑾瑶一边开始用昨天得到的毒蛊丝来炼制解药。
蛊丝数量虽然不多,但都是剧毒无比,倒是可以让苏瑾瑶稍作实验,好研制出最完善的解药来。
苏瑾瑶对于院长妈妈的感(qíng)现在已经转嫁到皇太后的(shēn)上,所以苏瑾瑶做起事(qíng)来也是分外的认真。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苏瑾瑶听到门口有动静。她还以为是喜坠儿和四皇子玩完了之后回来了,便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回来了?饿不饿?我也饿了。”
“饿?还没吃饭吗?”古学斌的声音响起,随即就是人影一晃,一双手臂横揽过来,将苏瑾瑶给抱进了怀里。
苏瑾瑶一怔,她没有想到古学斌居然可以大白天的跑到这里来,而且还这么大胆的抱住自己,这皇太子(diàn)下的威仪何在?
“别闹,我正在配药呢。”苏瑾瑶微微挣扎了一下,又朝外面看看,然后道:“怎么就你自己?好像你来去宫里也不是那么多(jìn)忌嘛,而且(shēn)边连个随从都没有?”
“有啊,在外面等着呢。”古学斌说完,朝外面努努嘴。
苏瑾瑶顺势探头看过去,就看到她这间偏(diàn)的外的台阶下面,跪了两大排的宫女和内侍,显然这位太子(diàn)下平(rì)里的排场也是不小的。还有一架轻便的羊车停在一旁,两只雪白的长毛羊拉着车。
“那是你的车啊?好可(ài)。”苏瑾瑶还是第一次看到羊拉车的。
那两只长毛羊比她家的小黑长得还要壮实,(shēn)高腿长,皮毛细而柔软。而且长长的白毛梳理的很整齐,从背部平分在两边,好像是披着一件白披风。
古学斌却表(qíng)无奈的点点头道:“没办法,高头大马拉车速度太快,恐怕会伤人,牛车、驴车也有碍观瞻,人力车我又觉得太慢,就只有选择羊车了。不过这两只羊跑得又稳又快,而且从不乱叫。”
之所以说马车容易伤人,是因为后宫里住的大都是妃嫔女眷,她们(shēn)边伺候的也都是宫女居多。
试想一条路上浩浩(dàng)(dàng)的走着一溜的女子,而且个个体若(jiāo)花、(shēn)似拂柳,迈着小碎步,裙摆又长,行动不灵活。若是迎面来了一辆高头大马拉的车就很难躲避,所以马车在宫里其实是个不成文的(jìn)忌。
苏瑾瑶又问他:“那你究竟来做什么?难道说皇太子(diàn)下整天无所事事吗?”
“当然不是。”古学斌拥着苏瑾瑶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shǔn),然后道:“我是刚刚下朝回来,给皇祖母请安来了。顺便问问你这解药配制的怎么样了。”
“说了正在配药,你就来捣乱。”苏瑾瑶又挣扎了一下,这才从古学斌的怀里挣扎开,然后道:“已经有了眉目了,今夜一定可以成药,最迟不过明天早上,就可以给祖母(nǎi)(nǎi)服用,然后我有六、七成的把握能够让皇太后的蛊毒一次(xìng)清除。”
苏瑾瑶说完,古学斌的眉头却皱了皱,看着苏瑾瑶(yù)言又止。苏瑾瑶发现古学斌(yù)言又止,便觉得奇怪。他这两天已经不止一次有这样的表(qíng)了,究竟是有话不能对自己说?还是另要提防着别人?
“学斌,你的表(qíng)好奇怪。”苏瑾瑶没有直接问出口,但也有些点醒的意思,希望古学斌能跟她说个明白。
古学斌皱了皱眉头,道:“瑾瑶,我只是想跟你说,完事留个后手吧。宫门深似海,(qíng)意比纸薄;没有什么人是真正靠得住的。”
“那你呢?”苏瑾瑶直接问道:“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那么我连你也不能相信吗?”
“唯有我,一生一世不会负你、欺你,只会好好的疼你、(ài)你,守护着你。”古学斌说完,伏在苏瑾瑶耳边,轻声道:“帮我留意麻姑姑。”
“嗯。”苏瑾瑶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一句。
之前苏瑾瑶在皇太后的面前提到,她和麻姑姑在裕贵人的院子里找到了蛊虫,古学斌的表(qíng)就很是奇怪。当时苏瑾瑶就怀疑,古学斌是在提防着皇太后或是麻姑姑。
可是想想,一个是他的皇祖母,一个是他的(rǔ)娘。就连自己进宫,古学斌在湖心亭子里等着她的事(qíng),都是麻姑姑帮忙安排的,古学斌还要怀疑麻姑姑吗?
见苏瑾瑶的眼神有几分的疑惑,古学斌摇摇头,道:“现在别问,以你的聪明,很快就会知道的。瑾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置(shēn)于危险之中的。”
“学斌,你最不需要顾忌的就是我。我从来都不怕什么危险,也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我。”苏瑾瑶反手勾住古学斌的脖子,把头靠在他怀里一会儿,然后才道:“你尽管按照自己的计划部署,不要把我顾及在内。我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古学斌把苏瑾瑶的腰又拥紧了一些,道:“傻瓜,若是你有危险,我还部署什么?我宁愿和你平安远走。”
“行啦,别说这些个酸酸粘粘的(qíng)话了。你来的正好,我给你哼一个调子,你帮我想想用什么乐器奏出来最为简单。”苏瑾瑶说完,便把沧千渊御蛊的时候吹奏骨笛的调子哼了出来。
古学斌听着,道:“这是笛音啊。你当然还是用笛子吹奏最为恰当。”
苏瑾瑶摇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我不会吹奏笛子,要从头学起也有些困难。因为我需要短时间就全部掌握。第二,这种笛子很罕有,就算是我照样学样的找人定做一个,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音质,吹奏不出这样的调子来。若是稍有偏差,只怕我自(shēn)就会有危险了。所以要你帮我想想,用什么乐器代替,可以音调一样,而且更为简单容易的。”
“那就是用笛哨代替了。”古学斌说完,取出他(shēn)上带着的玉质笛哨,递给苏瑾瑶道:“之前我就说过要教你御鸟之术,现在把这只玉笛哨送给你,你好好的学吧。”
苏瑾瑶结果玉笛哨反复的看看,问道:“这个能够吹奏出我哼的那几个音节小调?”
古学斌道:“原理上是可以的,因为这个调子十分简单,并不需要太宽的音域。但是这也和吹奏的人有关,我能够吹出来的调子,你却不能。”
“那还有没有更简单的?”苏瑾瑶把玉笛哨还给古学斌道:“只要能够替代骨笛,把刚刚那几个音节吹奏出来就可以了。这玉笛哨你还要御鸟,你比我拿着它用处大的多,当然还是要物尽其用。”
古学斌觉得苏瑾瑶说的有道理。他们两个都不是盲目的人,不会因为一件事(qíng)就冲动到失去理智。
所以“物尽其用”这句话完全合理,他也就没有必要硬是让苏瑾瑶收下这支对她作用并不大的玉笛哨了。
古学斌想了想,道:“用陶埙应该可以替代。声音上会有差别,但是陶埙更容易吹奏,及时技术不熟练,这么简单的音节强行记住也是可以的。”
“那好,你帮我找一只合适的陶埙来,我要尽快的学一学。”苏瑾瑶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你从进门就听见我说饿了,可是到现在还只是在和我说着话,都没有请我吃饭的意思啊?”
古学斌这才恍然,他刚刚进门的时候,苏瑾瑶就说还没吃饭。可是两人说着说着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真是该死,我现在就命人去准备。”古学斌说完,恋恋不舍的放开了苏瑾瑶的纤腰,去门口招呼人准备午膳。
然后转回来对苏瑾瑶道:“瑾瑶,我不能陪你一起吃午饭了,我进宫的时辰也快到了,耽误不得。今天晚上怕是也不能来了,你好好保重。”
苏瑾瑶点点头,没有强留他的意思。各自都有事(qíng)要忙,何必贪恋这一会儿的功夫?
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一切都显得那么怪异,关系复杂到任何人都不可信了,他们总是黏黏糊糊的腻在一起,迟早是要出事的。
苏瑾瑶目送着古学斌坐上羊车离去,那两只白羊跑起来一(shēn)长毛倒是更显飘逸。
不多时,就有午膳送过来了。满满登登的摆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看着、闻着都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
苏瑾瑶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皇宫御厨做出来的东西,就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洗净了手坐过去吃饭。
傍晚的时候,苏瑾瑶研究的解毒药制成了一丸。不过这一丸解药的效果如何,苏瑾瑶还需要再进一步的实验一下。至于如何试验,当然是她自己试药了。
竹心叟是个心思很专的人,他对医术已经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同时也对医者这个意义有很深刻的领悟。
他就一再的告诉苏瑾瑶:医者父母心,绝对不能以病人本(shēn)的病痛来加以实验;越是没有把握的药,就要制药的人第一个尝试才行。
所以苏瑾瑶就决定自己先试试这颗解毒药的药效,然后再考虑是改进配方,还是可以作为真正的解药送给皇太后了。
为了保证自己能够了解到真实的药效,苏瑾瑶咬了咬牙,把那只装着巨蚁神蛊王的竹筒拿了出来。苏瑾瑶将竹筒的塞子打开,将那只神蛊王倒在了自己的掌心,然后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在这只巨蚁的肚子上扎了一下。
这一针下去,虽然没有将巨蚁扎死,但它的肚子是最薄弱的地方。狠狠的一疼让它顿时就躁狂起来,低头就在苏瑾瑶的手心狠狠的咬了一口。
巨蚁神蛊王的毒液已经可以凝成蛊丝,如今一口咬在苏瑾瑶的手心里,让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蛊丝也刺入(ròu)里的疼痛。
疼痛的同时,伴随着毒液灼烧的痛楚,让苏瑾瑶的神经一瞬间就绷紧了。看来,这只巨蚁神蛊王的毒(xìng)远比她想象中更为强烈。
苏瑾瑶赶紧将巨蚁收回竹筒里,塞好塞子放在一边,就立即处理自己手上的伤口。
为了不让毒液蔓延,苏瑾瑶迅速地把刚刚炼制好的药丸用指甲揩下一块,按在了手心的伤口上。然后才把剩下的药丸吞了下去。
这样外敷内服的方法才能够有效的控制毒液,苏瑾瑶现在希望自己的估计没有错误,药量也合适。
静静地坐下等了一会儿,苏瑾瑶感觉时间特别的漫长。她和竹心叟在山上的时候,已经试药很多次了。但往次都有竹心叟坐镇,苏瑾瑶每次都可以有惊无险,安然度过。
但是这一次不同,她不但要独自完成试药的过程,而且还是要面对这么毒的一只神蛊王,让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后怕,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
毒(xìng)有了减缓,但还在发挥作用,苏瑾瑶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好像是要被烧穿了一样,疼得像是攥着一颗火炭在手里。
也就在苏瑾瑶忍受着试药的痛楚的时候,她(shēn)上的小胖乖突然就有了反应。先是焦躁地动了一阵,然后就从苏瑾瑶的袖口爬出来,一直爬到了苏瑾瑶的肩头。
随即,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像是为数不少的人正朝着这边走。
苏瑾瑶的心头微微一凛,意识到自己的神蛊王有了感知,来的这些人当中有人是带着蛊的,而且还是很厉害的蛊。
而这宫里能够带着蛊虫的人,除了裕贵人还能有谁?
其实不用细想苏瑾瑶也知道,自己昨天在裕贵人那儿弄来了好几只蛊,还有一只巨蚁神蛊王,裕贵人不可能不发现。
但是苏瑾瑶赌得是裕贵人碍于皇太后的面子,是不会找上门来的。
可显然她是想错了,裕贵人都敢于对皇太后下蛊毒,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那么现在被裕贵人找上门,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苏瑾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伤口,被咬的并不严重,伤口也没有多少血迹。但是厉害的是那蛊丝之毒,现在还不停的发作着。
不过好在药效持续发挥作用,疼痛也在减轻,苏瑾瑶的行动也没有受到限制。
正在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应对裕贵人,就有人已经快步来到了门口。
苏瑾瑶并没有起(shēn),保持淡定的抬头向门口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已经跑了过来,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又跑回去了。
估计,这个小太监是来看明(qíng)况,然后回去报信的。
又等了一会儿,这次来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宫女,步态显得很从容。来到门口之后看着苏瑾瑶,直接道:“你就是苏瑾瑶?快跟我到外面回话。”
苏瑾瑶慢条斯理的站起(shēn)来,冷眼瞥了这个宫女一眼,沉声道:“我很忙,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