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他们吃饱,可怎么才能让他们吃饱呢……宋柠栀有些犯难地来回踱着脚步。
穆北渊就站在宋柠栀的身后,复杂的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背影中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
穆北渊见许久之后宋柠栀都没有搭理自己,只好自己先开口道。
宋柠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一转身几乎贴到穆北渊的身上,还没等穆北渊享受女儿香带来的愉悦,就听见宋柠栀赶紧退后一步,开口道:
“你这身上的味道太上头了吧。”
一股酸臭味儿直冲脑门,熏得她眼泪直流,赶紧往后退,忍不住干呕起来,幸好早上没吃啥,不然隔夜饭都能熏吐了。
穆北渊不好意思地闻了自己腋下的味道,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想把早上的饭菜吐出来,尴尬地笑了笑。
“路上光顾着逃命了,忘了洗澡了。”
宋柠栀:“……”好吧,你开心就好!
穆北渊也没再在宋柠栀身边逗留,自己跑去河里洗澡了,宋柠栀则转身去了一间没人住的屋子打扫起来,拿起褥子出去晒,结果,刚掀开褥子,又一股更浓郁的酸臭味儿涌上头来,还有那破烂的炕席下面还爬出了几只肥大的潮虫。
宋柠栀开始见了爬在炕席下的潮虫,还赶紧用脚碾死,后来一看数量太多了,直接捧着褥子跟炕席拿出去晒了,转头拿着扫把过来把潮虫都扫了出去。
习惯了高楼大厦的一只蚊子都进不去的宋柠栀想着自己昨晚也可能跟着一群小动物一起睡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把自己屋子里里外外也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
那边泡在河水里的穆北渊,看着身上点点的红色印记,就连以前身上的伤疤都没有了,沉思着……
回想着,昨天夜里,他确实睡得很沉,一觉醒来神经气爽,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还以为是因为受伤过重昏迷过去了,现在看来不是,他伸手随意劈了一下水花,发现掌风可劈到三米以外,而且持续一个呼吸时间,似乎自己的武功也更加精进了。
穆北渊随意地抬手把了一下自己的脉搏,心里暗自都吃了一惊,昨天那瓶药水,竟然把自己体内的二十年的毒素都排出来了,脉搏现在沉稳有力,没有一点陈年毒素,自己也不用再受毒素夜夜折磨之苦了……
待宋柠栀收拾完屋子遇到迎面走来的穆北渊,俩人相视一笑,礼貌又合适。
但在宋柠茉的眼中,他俩就好像白日宣-淫一般刺眼的让人心烦。于是她插在俩人中间趾高气扬地吩咐道:
“二妮儿,今天轮到你上上割猪草了,呆会儿你跟景哥儿一起去吧,他正好去砍柴,你们顺路。渊大哥昨天受伤了,就留在家里养伤吧,我带他在家喂喂鸡鸭,把园子里的草拔出来,你们快去快回吧。”
宋柠栀微微蹙眉,有些不满大姐的安排,不过,出去转转也许能为家里某一条出路,这么想着,也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本以为自己在她心中有些分量的穆北渊,见宋柠栀就这样离开了,有些不悦地看着她的背影,拽过她的手微笑着对宋柠茉开口道:
“我去砍柴,我虽然受伤,但怎么也比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力气大吧,顺便打点野味回来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同意,拉着宋柠栀的手往外面走去。
中途宋柠栀还偷偷跑到猪圈旁边偷了片猪草的叶子,她虽然吃过些野菜,但那都是熟的,就算生的也是洗白白的,谁知道长在地上的什么样啊。所以,她今天本来是不打算跟穆北渊一起去的,她想跟景哥儿去,然后骗着他教他一些生活常识,可……哎!
硬着头皮上吧!但愿,走不丢啊!
俩人各怀心思地往山上走去。
“呦,二妮儿,你这要干什么去啊,身后那个小子长得真俊,是你家亲戚吗?”穆北渊的倾世容颜一下子就俘虏了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一票女人,有胆子大的就忍不住上来问一句,胆子小的就偷偷跟在他们后面,若是他眼神随意往那个方向一扫,那一片的小姑娘脸都羞红了。
“我们刚定亲。”宋柠栀见这村里各色大姑娘小姨子都往自己身边凑,也猜到了应该是身后这个男人魅力太大了,她的理想是踏遍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穿越到古代,一辈子之留守在一个农村有啥意思,她又不是留守儿童!刚好,有了这个人做盾牌,相必,家里也不会再给他介绍成亲对象了,待他走掉,待日子富足,她就去完成梦想。
“原来如此啊,这人长得怪俊的。”张婶子失望地回答道。
跟着身后呼啦散开一片。也有不死心想跟着的,都被穆北渊犀利的眼神吓了回去。
走进树林深处后,穆北渊开始注意周围的草木,在他眼中每一物都有一定的功效。
因为刚进冬,还是有很多顽强的草木泛着绿色,这些草药都是边关战士紧缺的药草,他花钱都买不到的良品,忍不住多采了些。
从进来后,她好像就有一种感应,鼻尖涌进的青草香味儿席卷而来,太多的草木香气,都是植物的一种清香气味儿,宋柠栀一手把玩着那个猪草叶子,一手拎着镰刀,像放了学的孩子,一边好奇的东张西望,一边慢慢悠悠地往树林里走去。
原主的记忆多数都是笑着的,其他的记忆很少,所以,这个树林她记忆不深,更多的是有一种郊游的心情。
顺林不算猫咪,可以透过树叶看到瓦蓝的天空,路边多是杂草,偶尔开着几多小黄花,小紫花,偶尔还有几朵小百花,蒲公英也大片大片的没人吹,她开心的像个孩子,吹了一路的蒲公英,看着随风摇摆的蒲公英,她的心也放飞了。
完全忽略了她身后还一直跟着的穆北渊,他看着宋柠栀手里那些奇怪组合的药草,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但见她玩的如此开心,也忍不住自己摘了一个蒲公英左右看了看,这种一碰就碎的遍地都是,沾到身上还痒痒的东西,他着实喜欢不起来,但是看到小姑娘开心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这东西还不错。
玩了一会儿,宋柠栀对照着树叶找起猪草来。她以为猪草就是猪草,是一种植物,殊不知,他是好多种常见的草,人吃起来苦,但是没有毒,所以人们拿来给猪吃。
她就一颗一颗地拔猪草,挑剔的样子像是在采草药,完全没看出来,她自己的举动是有多奇葩。
穆北渊眯缝着眼睛思索着什么,看她举手投足的气质,跟官家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她对陌生人的白痴程度,更像是深闺大院里豢养的大家闺秀;看她现在这样貌似只认识她手里那个草是猪草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那个农妇家里的孩子,那么,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调侃道:
“我说神医姑娘,你家猪草这么摘?你要摘到猴年马月啊?”
“猪草不应该这么摘?”宋柠栀诧异地回答道,但瞬间又改口道“呵呵,平时都是大姐在做,我没踩过。”
“我说呢,你站着吧,我来割。”穆北渊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心中了然,他认为她定是她心中想的那样,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发配至此。
“这个也是猪草?你到底知不知道猪草长什么样啊?”宋柠栀见穆北渊一大片一大片的割草,几乎周围能看到的青草他都割了去,而且割了超级多一大片,起码得有十几斤吧,忍不住反问道。
穆北渊停下了站在远处盯着她不说话,但给人一种你是白痴的既视感,一下子让宋柠栀的警戒线拉了起来。
看她一脸茫然的眼神,穆北渊觉得她的表情就是印证了他内心的想法,打趣道:“宋家大小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猪草一次要割四五十斤采购你家猪吃一天的。”
宋柠栀“……”,好吧,这个割猪草还真是个力气活儿。
一边尴尬地帮着他把割来的猪草偷偷放进空间,一边往旁边的树上看去。
那是一颗被雷劈死的树,阴湿、腐朽的树干上长着许多黑色的像耳朵一样的东西,赖赖巴巴的。宋柠栀一眼就被树上的东西吸引住了,似乎是木耳,这么多肥美的木耳,不仅好吃,还滋补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走,想要凑前仔细看看。
“站住!别动!”穆北渊在后面突然大叫道。
他快步走了过来,在离她脚下不足一寸的地方挖了一颗小草的根,献宝似的开口道,“三七!”。
宋柠栀揪了一片叶子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又咔哧咬了一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体会着它的味道。
这就是三七,传说中的古代金疮药?可现代多用于减缓三高人群,治疗内内出血,身体内部刺痛感,咳血之类的。
“你有那么高超的缝人肉技术,怎么连这么贵重的三七这种这么宝贵的药都不知道。”穆北渊故意有些恼怒地说道。
“呵呵,那个技术是师傅教的,师傅只教了我三天,所以,我会的不多。”宋柠栀没想到这个男人观察力会如此强悍,她是不知道三七张啥样啊,她一外科大夫,又不是中医大夫,哪里会全懂,她又不是百科全书。
“原来如此。”穆北渊在思索着她说的真假。
穆北渊蹲下腰身,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三七的叶子,轻柔的像抚摸恋人的脸颊,这东西宝贝着呢,战场上那么一颗说不定就可以保住一个战士的性命。
宋柠栀将周围的一小片三七挖出来,虽然这些三七不是金贵的药材,但是常用药物药店都会买,应该可以换点钱贴补家用。
因为来的时候没有带工具,所有她徒手开挖,虽然有一点疼,可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用着指甲挖着三七周围的泥土,要挖一个完整的三七,这样就可以放到空间里养殖了。
穆北渊没想到宋柠栀会对一株药材如此虔诚,他抚摸药草只是想缅怀一下逝去的亡魂,可她呢,莫不是真的想学习医术?那么只要她想学,他也可以毫无保留地教他。
看着她白皙的小手沾满泥土,指尖因为用力导致微微发红,穆北渊双手不受控制的跟着她一起挖了起来,打趣着说道“那你知道三七的作用吗?”
这时候,宋柠栀抬头看到他满是泥土的双手,脸上挂着有些羞涩的笑容,答道:
“我只知道三七根部是金疮药的主要成分,有人拿他治疗内出血,高血压等疾病,我现在还没本事制药,所以,想把他们卖到医馆改善一下生活。”
“哦,顾念的师傅可真是位高人,世人知三七是金疮药的不少,但是知道她治疗内出血的可不多,不过高血压是什么病啊,在下才疏学浅,姑娘可否指点一二。”
“高血压是病又不是病,但是会引起头晕,迷糊,严重了会心慌失眠,多梦等症状,严重了会中风,脑子里会出血等。”
“根据姑娘描述,倒是跟我以前看过的富贵病症状很像,心思沉重、生闷气的人容易患此病症。”
“对,就是富贵病。但是富贵病不完全是高血压,还有别的。”
“姑娘可是要连要练好了药,卖给医馆,然后通过医馆的大夫开方子给富贵人家用这种药?我觉得不妥,现在的大夫都比较胆小,他们不会冒这个风险的,姑娘的算盘可要落空了哦。”
“我不会炼药,所以我会直接卖给医馆,若是以后学会了,兴许会卖这种药。”宋柠栀有些难为情,毕竟人家一口一个神医的叫着,感觉自己有些名不副实,但是她虚心,不会就是不会,也不会装大尾巴狼。
“巧了,在下小时候跟着家父学过五年医药,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指点姑娘一二可好?”
“太好了!师父在上,请受小女一拜。”宋柠栀调皮地单膝跪地,学着曾经电视剧里古代拜师的样子,双手抱拳,行了个不标准的拜师礼。
“师父可不敢当,以后你还是叫我源哥哥吧。”穆北渊听到她调皮的表情,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好嘞!渊哥……哥,以后叫我二妮儿吧。”渊哥哥跟韩剧女主角喊欧巴有的一拼,宋柠栀身上抖落一层鸡皮疙瘩,这种叫发太腻了,一时接受不了。
穆北渊听着宋柠栀这一声哥哥叫的他耳朵不自觉地红了,顺手摆了两根木棍,一头削平递了过去。“用它挖,徒手挖,你指甲挖断了也挖不了几个。”
看着递到眼前的木棍,陈梦恬的目光一亮,用它挖草药速度就快多了,而且还不会伤了草药的根茎,一会儿这一小片就挖空了。
穆北渊看着她的娇颜,蹲在一旁,整理一下她挖好的药材,处理一下再背着会轻很多。
见她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穆北渊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微妙,似乎也跟着她一起愉悦了起来。
从始至终他的一双眼睛,都没有离开她的身上,见她身上沾了点刺球儿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宠溺的眼神开口道,
“你身上沾着的满身刺儿的,像枣核形状的东西,叫曼陀罗。”顺手把她身上粘着的曼陀罗摘了下来,放在手上递给她看。
“曼陀罗?那我不是死翘翘了?”武侠小说里经常写着曼陀罗那可是西域见血封喉的毒药啊,一滴足以取人性命的。
“是有点毒,但是多是镇定的,麻沸散的主要成分,还可以促进睡眠,看来神医小姐学艺不精啊。”穆北渊微笑着地把手中的曼陀罗朝宋柠栀扔了过去,轻松地跟她聊着天,他看得出来,她对医药很感兴趣,多增进一些感情,或许可以拿自己存的经典药方换她那个技术。
“哦。原来麻沸散是用它做的啊。”宋柠栀暗自腹黑那些坑爹的无良小说,这算不算误人子弟啊!
“你刚手里拿的那个小白花,叫鬼针草,他嫩的时候可以当菜吃,老了入药,疏散肝热。”穆北渊打定主意要与她交好,他同时也想交给她一门手艺,让她没有他的日子,也可以活的逍遥自在。
“还有那个小粉花,是益母草。有凉血、活血、祛风的功效,性寒凉,除风止痒效果,也可以用于……”穆北渊看着她亮晶晶的小眼神,想把她手里的花都解释一便,后面的什么女人月事不调,这让他一男人说给一未经人事的女孩听,她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一下子憋红了耳朵。
“这就是益母草?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我知道你想说它治疗妇科疾病,有很明显疗效,对不?”宋柠栀探究地看着手中的益母草,掐下一小朵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吃起来似乎没啥味道啊,搞得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