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类问题,灵心与夏雪无疑都兴趣缺缺,因此饶有兴趣的望着兄弟四人对答,都没有置言。

龙毅一笑,道:“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换作你们现在担任魔域军的元帅,在当前的形势下,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三兄弟一呆,皱眉苦苦思索,皆摇头道:“现在也真是没有什么妙着可走,进,没有路;退,又不甘心。”

龙毅笑道:“看来你们都是不善于‘缩’啊。凡事有得就有失,要勇于去放弃。获取,固然是一门大学问,很难做到;而放弃,却更是一门艺术,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地点,无比准确的去有所放弃,这,又岂止是千难万难所可形容?我来告诉你们,魔域军此次战争,真正获得的利益,并非是你们刚才所说的,真正的利益,是它夺取了天阙城!”

龙毅见诸位兄弟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笑道:“你们都忽视了天阙城这座的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城的作用,须知道,只要魔域军能够稳守住天阙城,在以后的战争,将完全取得主动权;圣元军失去了天阙城,却只有永远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了。如果奕珩现在立即撤军,将整个西部锦绣平原全部放弃,将所有兵力全部收缩进天阙城内固守,那样,圣元帝国的劣势将无可挽回!”

“虽然那样整个西部锦绣平原还是属于圣元帝国,但只要黑暗帝国愿意,随时都可以发动一场侵略战争,一举攻打到天牢城下。魔域军掌握了天阙城,等于掌控了进入圣元帝国的门户,又有晴日与耀月两省作为强而有力的后盾,只要屯兵四十万,一边休养生息,一边不停的骚扰西部锦绣平原,消耗圣元帝国的国力,如此这般,无须百年,圣元帝国非被其灭亡不可!”

璩仪等三人恍然,越想越觉的正确,不由大为吃惊。璩仪道:“师兄,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毕竟天阙城我们丢不起,可不能够让占领的魔域军给站稳脚跟!”

龙毅“哈哈”大笑道:“这是自然!你们以为我早早预备下朱雀在离天阙城很近的极蓝领地整军备战,为的是什么?明明知道天阙城重要,我又能掉以轻心?”

璩仪长吐口气,喜悦的道:“朱雀师弟擅长奇袭,由他担任收复天阙城的重任,是再也合适不过。

龙毅正色道:“正是为了保证朱雀突袭天阙城能够成功,也为了下一步我们收复失地做好准备,因此我一直按兵不动。”见诸位师弟面色不解,龙毅接着道:“你们要知道,我们将魔域军歼灭在天牢城下,是易如反掌;但我们将当前的这批魔域军给一举吃掉,那么占领了整个西锦绣平原城池的魔域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从而有可能死抗到底。”

“到时,我们要想收复失地,就只有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挨次去攻打了,那样,要损失多少兵力、物力?而我们按兵不动,任凭心有不甘的奕珩小子,将后方的兵力大肆抽调过来,整军准备再战。等他将后方的兵力抽调的差不多了,我们一举将其歼灭,一来大大的消灭了魔域军的有生力量,二来后方镇守城池的魔域军被奕珩抽空,对于我们之后的大举反攻、收复失地,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对朱雀收复天阙城,也是压力大减啊。”

璩仪等皆是面现钦佩,相顾无言。

龙毅道:“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给奕珩小子时间,让他抽调镇守后方城池的魔域军前来集结。我们所要注意的是,不能够让当前的魔域军,退缩回天阙城,那样可就有大麻烦了。因此,玄武,你要密切关注魔域军的动向,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我禀报。”

玄武躬身凛然道:“玄武明白!”

璩仪道:“魔域军集结完毕后,我们如何行动,才能够将其一举歼灭呢?毕竟几十万的魔域军精锐,非同小可,到时我们的损失,也会是很惨重的。”

龙毅笑吟吟的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接下来的战争,是好打的多了。我们圣元军根本不用再费丝毫的力气,不会再损失一兵一将,上天就会帮我们将魔域军给消灭。”

众人精神一振,齐声道:“愿闻师兄妙策?”

龙毅笑道:“我的计策很简单,所需要的人手,也仅仅一个人就足够了。比如说,灵心……”

魔域军主帅大帐内,奕珩殿下面色忧愤,踞案秉烛独坐。案牍上,摆满了文书与宗卷。

铩羽侯爵揭帘进帐,面色担忧的望了奕珩一眼,上前低声道:“殿下,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几日前与圣元军的大战中,奕珩与龙毅交手,被打的重伤,呕血而逃,至今伤势没有痊愈。而又逢大败,军士损失惨重,身为主帅、一向争强好胜的他,未免气愤难平,心怀抑郁。

奕珩淡淡一笑,掩不住一脸的病容,道:“我没有事。最近圣元军有什么动静?”

铩羽皱眉道:“最近圣元军一直按兵不动,固守在天牢城内,并没有主动攻击我军的迹象。实在猜不透,龙毅那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理说,乘胜而进,此时正是攻击我军的大好良机。丝毫不见动作,这不像那小子的为人,除非,他另有图谋。”

奕珩轻轻点了点头,沉吟道:“我也怀疑他别有诡计。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也许是那小子在故弄玄虚,企图令我们心存怀疑,从而不战而退,撤军而回。”

铩羽叹气道:“这也正是那小子的可怕之处,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部被他料中,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而他的谋划、计策,我们却根本猜度不出,悟解不透,处处落在了下风。如此,我们岂能不败?”

“咯叭!”奕珩一举折断手中的笔杆,目射寒光,淡淡的道:“每一次都是这小子坏了我的大事,而后知后觉的我,却竟然丝毫不察,被完全蒙在鼓里。前一次北岭城会战,我错将夏烈亲王当成了主要的敌手,而忽略了这小子的存在。当时我只以为,这小子虽然也算是一代英才,但在两国交战的超大规模战场上,他还没有操控全局的能力。他的能力,不过做做狗头军师,给夏烈出谋划策而已。”

“因此我费尽心机的将夏烈亲王给铲除,却对他不加理会。没想到,而今我才发现,主要的敌手竟然是这小子,没有他,恐怕我早已完成覆灭圣元帝国的大计了。唉,我真后悔,我的老师宪闻公爵,上一次两国会战黑暗帝国硕果仅存的名将,数次的警告过我,要我千万小心圣剑山守护者,说他们可能是我大计的绊脚石。我当时很不以为然,而今明白过来,却又是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我真是黑暗帝国的罪人啊!”

“殿下不必自责,战争瞬息万变,任何人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下一步怎么行动,还望殿下示下。”铩羽询问道。

奕珩轻吐口气,随意的道:“先说说你的意见是什么?”

铩羽谨慎的选择着词句道:“我知道殿下一生的梦想,就是率领黑暗帝国的人民,打回到锦绣平原,灭掉圣元帝国,重新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肥沃土地,这也是我们黑暗帝国近千年来无数代人的梦想。而今,殿下终于率领圣军,破天阙城,收复西部锦绣平原,打到了圣元帝国的天牢城下。如此的丰功伟绩,彪炳的赫赫战功,黑暗帝国有史以来是前所未有。但属下认为,物极必反,有的时候,不顺天时,不知地利,不顾人情,操之过急,往往会适得其反。”

奕珩闻言目中厉芒骤然一闪,摆手道:“你的意思,莫不成是要我退兵,不然就有不测之祸?”

铩羽恭谨的道:“请殿下让我把话说完。而今形势对我们殊为不利,我们现在的军队数量,已经不足三十万,根本不足以去攻破天牢城了。而战争时间过长,士兵普遍厌战,又连番败仗,士气很是低落。再这样下去,我怕士兵会有哗变的可能。此消彼长,圣元军军队整体作战的素质,经过半年来战争的磨练,已经大有提高;而有整个帝国作后盾,根本没有兵源不足之虞;况且士兵是为保家卫国而战,士气高亢,战意高昂。总上所述,我们根本没有理由再战下去,再战下去,恐怕我们军队损失还要惨重。到那时,悔之晚矣。”

奕珩阴沉着脸,道:“依你之见,我们就此退兵,将无数将士用鲜血与生命夺得的土地与城池,拱手送还给圣元帝国?我们还回我们的魔域,去耕种那几分贫瘠的土地不成?”

铩羽道:“不!我的意见,是我们可以将大军撤返会天阙城。只要天阙城我们能够牢牢控制在手中,那么就等于掌握了随时进入西部锦绣平原的门户,只要我们愿意,我们休养生息之后,可以随时出城东进,直接攻到天牢城下,如此,西部锦绣平原也等于操之我手。这么算,我们仍然是得益匪浅,还望殿下三思啊!”

“迂腐之论!”奕珩再也忍不住,断然道,“天阙城算什么?西锦绣平原又算什么?我要的是整个圣域!整个圣元帝国!整个锦绣平原!我的毕生的梦想,就是灭掉圣元帝国,让黑暗帝国的子民奴役顽固不化的圣域人!而今虽然稍有挫折,并不顺利,但哪次功业的建立,不是备经阻挠,历尽艰辛?”

“如此一点小小的打击,就承受不住,就打退堂鼓,那我的伟大梦想,要何年月才能够实现?圣元帝国又何年月方能够灭掉?我们黑暗帝国的子民,又何年月方能够丰衣足食、可以不再忧虑粮食的不够食用、可以尽情无虑的生孩子而不怕生出来喂不饱给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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