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这个词,是由一个“犯”和一个“人”组成的,也就是说,他们还是人。对,犯人也是人,也要过新年。
监狱还是非常人性化的,在新年的第一天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并且挑了一些有才艺的犯人,搞了一台迎新午会。
没错,是午会,因为晚上大家还要准时睡觉。
其实这些人表演的节目,张北羽看着都觉得挺无聊的,但台下还是掌声雷动。对此,他也能够理解,可能是这里都是重刑犯人,他们已经进来了很久,早就跟外面的社会脱节,不知道现在外面流行的是什么,人们喜欢的什么。
甚至还有人以为QQ爱是当下最火的单曲。当然,并不是说QQ爱不好,只不过,它好像已经不属于这个年代了。
表演结束之后,监狱也给犯人们放了个假。所谓放假,就是你想回去睡觉就睡觉,想去放风就防风,不规定时间了,也不用劳动了。
张北羽跟牛仙他们几个人去操场逛了一圈,抽了几根烟,觉得外面太冷,最终还是决定不浪费时间了,回号子里睡觉去。
这一觉,大概是张北羽进来之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次。可他不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面临的将是一段今后多年间,都不愿提及的回忆。
……
下午三点,张北羽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正看眼睛一看,牛仙正在和哑巴、小乞丐斗地主。
小乞丐听见后面有动静,转头笑了笑,“北哥,你…醒了。”说完,直接放下手里的牌,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张北羽坐在床上吧唧吧唧嘴,接过来一口喝光。
牛仙瞄了一眼,悠悠的说:“小北啊,到底还是你的人,这小子对我可没这么好。”
小乞丐看了他一眼,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张北羽下床,跟牛仙要了根烟点上,重重地吸了一口,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烟草带来的刺激。
“小北,这一晃半个月都过去了,咱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说实话,我真听喜欢你的。”牛仙也叼着烟,抬头一边看他,一边说道。
张北羽睁开眼睛,嘿嘿一笑,直接坐在了地上。问了一句:“牛哥,那你说说,你都喜欢我啥?”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张北羽也发现牛仙是个性情中人,直来直往,爱憎分明,跟自己也算挺对路子的。这人说的话,大部分都是能听的真话。
牛仙想了想,说道:“第一是谦虚!你这个年纪,能有这般成就,却还能保持谦虚,并不多见。”
这话从牛仙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不太匹配,就感觉一个粗人说出文绉绉的话。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张北羽谦逊的笑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自己这个有点。
“第二点,你下手够狠!在这条道上混,这是必须具备的特质。哪怕有一天你能混到君主、王震山那个级别,还是要心狠手辣才行。”牛仙道。
这一点,张北羽倒也认同。可能他骨子里还是个善良的人,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早就把自己的双手磨练的无比锋利。
牛仙点点头,“还有一点就是你够仗义!这一点,从小乞丐对你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想必,你手下的兄弟都是这样对你。”
张北羽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说:“牛哥好眼力!哈哈!”
几人聊了一会,过了有半个小时之后,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哐啷一声,走廊尽头的铁门被打开。
“哟,难不成还有人新人?”牛仙饶有兴致的站起来,伸头向外面看了一眼,不过什么都没看到。
紧接着,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上去应该有五个人左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前面几个号子里面也发出细声轻语。
“什么情况?穿军装的?”“几位,你们是干嘛的呀?”“牛哥!来了几个穿军装的!”
张北羽听到之后本能的站了起来,跟牛仙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疑惑。
很快,走廊上的一行人来到了号子前。
张北羽抬头看了一眼,三个穿军装的人,两个狱警,加上一个典狱长。其中一个人军人的抗着两杠三星,至少也是个团长级别的。
这团长瞄了一眼,转头低声问典狱长道:“哪个?”
典狱长整个人的气势都被压下来,有些怯懦的指向张北羽说:“他。”
张北羽楞了一下,心想这怎么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开门。”团长冷声说了一句。旁边一名狱警马上走过来,利落的打开牢门。接着,团长抬手指着张北羽,“出来。”
“啊?找我干嘛啊?”张北羽本能的后退一步。小乞丐也警觉的站在了他身前。
团长的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门口,重复了刚才的话:“出来。”
“不是…你们找我干嘛啊?搞错了吧?”张北羽干笑一声。
“你是张北羽么?”“是啊!”
“在三高上过学么?”“是啊!”
这两个问题,让张北羽感到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前些天在宿舍门口,被警察带走的时候,那个警察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意识到,鹿溪瞒天过海的计策,失败了。
幕后的那个人,没有因为他进监狱就放过他。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四方的老大么?”
张北羽沉吟片刻,整个人的气势忽然阴沉下来,低眼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是!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找我干嘛?”
“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团长回了一句,随即抬手一挥,身后的两个军人直接走进来,抓住了张北羽。
“北哥!”小乞丐大喊一声,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直接冲上去包住一个。
牛仙也在旁边轻轻拉着一个军人的胳膊,“别介别介,大哥,有啥话好好说,你们这是要带他去哪啊?”
张北羽被两人死死制住,动弹不得,拖着就往外走。被拖到门口的时候,他一声暴吼,挣开了两人,转身正欲后退,却感觉一个冰冷的金属顶在了自己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