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人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特别是干他们这一行,一脚迈进监狱,一脚踏进棺材。为的是什么?终究不过是利益。
这个利益有很多种,有的人在意的是名声,有的人渴望的是权利,绝大多数人要的是钱。
平焦码头的延续时间闹得这么大动静,已经死了一个人,坐牢一个人,还有一个变成植物人。究其原因就是让君主损伤了上千万,说到底还是那批货。
这一点,鹿溪看的通透,那张北羽呢?他并不傻,当然也非常清楚。可他却没办法像鹿溪说的那样做。因为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信奉的是仁义二字。
在张北羽看来,自己的做法是以德报怨。你王震山坑了我一把,可我不会把你卖了,这就是我张北羽的行事的风格。可能有人会说,既然如此仁义,为何当成忍心让小乞丐顶包。
仔细想想,不就是因为张北羽的“仁义”才让小乞丐甘心情愿替他蹲八年苦窑。不就是因为这一点,江南、立冬才誓死追随在左右,甘心俯首称臣。
先比之下,鹿溪是理智的,冷静的,甚至到了极端的状态。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坏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这个团体保证利益最大化。
鹿溪与张北羽不同,她所想的只是如何能让[四方]强大起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至于通过什么手段,无所谓。哪怕有可能会做出一些有悖人们心中那所谓道德底线的事情,也在所不惜。
……
张北羽总算有了点反应,摇摇头说:“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在于我们太弱小,没有跟[君和]抗衡的能力。”
鹿溪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可既然你明知道我们没能力跟[君和]对抗,为什么还要背这个黑锅呢?如果你告诉君主,是王震山拿了他的货,或许事情就会有改变,至少他不会完全针对我们。”
张北羽继续闷头喝酒,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鹿溪静静的看了他一会,说道:“我明白,因为你想自己扛下来,可结果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鹿溪站了起来,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结果就是[四方]支离破散,小乞丐坐牢,三宝成了植物人!这就是你所谓的仁义?!”
忽然,张北羽也站了起来,一身酒气,满脸通红,突然大吼道:“我只是个人!我也有输的时候,你们要我一直赢?我他吗做不到!”
这一番话应该是在他心里压抑很久了,今天正好借着酒劲发泄出来。
张北羽,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却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接受并认可了自己以前从来不敢想过的事。他是一个领导,他肩膀上担着的是所有人的期待,这种期待越高,他的压力就越大。
这一路走来,至少到惹上[君和]之前,张北羽都很顺利。当然,原因有很多,比如幸运的眷顾,贵人的援手,也有自己的努力。可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现象造成了人们都认为:北风一定会赢。
可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个人,不是神,不可能一直赢下去。
……
立冬轻轻拉了鹿溪一下,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鹿溪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张北羽眼神迷离,眼眶内也有些湿润,站起来之后脚下有些不稳,晃悠了两下。江南赶紧站起来扶住他,他一把推开江南,大声说道:“我没有冬子能打,没有江南的交际手腕,更没有小鹿的脑子。说真的,我只是个普通人,可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理所当然会一直赢。我真的没这个本事。”
见他这副样子,鹿溪心里也有些愧疚,仔细想想,自己说话的确有些过重。毕竟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每一个人。
她站起来,轻声道:“小北,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强大,[四方]能够更强大。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说着,她转头看了看立冬和江南,“也许只有你,才能把我们聚到一起。”
张北羽顿了顿,突然嘿嘿的笑了笑,看上去真的喝多了。他摆摆手,嚷嚷道:“啥对不起,咱这关系还用对不起么。我知道你平常骂我都是为我好,我知道…我都知道…”
江南伸手拉了他一把,“现在咱们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坐下,听小鹿的吧。”
立冬也跟着点点头,转头看向鹿溪,“媳妇,你有啥打算么?”
鹿溪平缓的呼了口气,重新戴上眼镜,缓缓开口道:“有几个关键点是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首先要让人们知道,那批货并不在我们手里,而在王震山手里。至少要把君主一部分目光转移到王震山的身上,不然的话,我们死的真是太冤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张北羽。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最终还是要他拍板来定。
张北羽抬起头扫了一眼,换换点头,算是默认。
鹿溪继续道:“这只是外在因素,我觉得内在因素更重要。据你们俩所说,这段时间里,下面肯定有人会出现心理变化。可不是谁都有胆量跟[君和]交手的,一旦有人出现了退出甚至是叛变的心态,那还不如不要,所以不如趁这个机会清理一下。”
的确如此,这段时间连续受到[君和]的打压,下面有不少人都产生了退意。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张北羽心里是理解的,毕竟绝大部分人还没到能跟[君和]对抗的程度,而且大家之所以能够聚在一起,除了最上面的几个人以外,其他人还是为了共同的利益。
不过理解归理解,不代表他能够接受。鹿溪的这个提议,他非常赞同。
“还有最后一点,就是关于暴徒的事。”鹿溪说,“收服如龙的那次,的确是我让他帮忙做的,但后来光头俊能找到这,当时我也很纳闷。不过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及二连三出现这种状况,肯定就不是巧合了。”
江南跟着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件事现在还是不要挑明了说比较好。毕竟咱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再说了,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候,跟师哥保持和睦关系,也不至于让童古全力对付咱们。”
“嗯,咱们只要多留意,多观察就行了。”鹿溪道。“至于那个童古…我需要详细的了解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状况,再作打算。人不可能没有弱点,只要有,我们就有机会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