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直触张北羽内心。就算伍子是黑社会,打架、砍人,手到擒来,以各种暴力手段巧取豪夺,获得利益,可以说是个恶人。但是,人命关天,就算是对于黑社会来说,杀人也是天大的事,不可能说说就来。

伍子抽着烟,双眼空洞。号子里异常沉闷,所有人都不敢出声,静静的等待。接着,伍子将一幅真实的,鲜血淋淋的,摄人心魄的画面描绘出来。

……

伍子并不是盈海人,他的家乡在西北的一个小乡村。

那一年,十六岁的少年,背上行囊,义无反顾的踏上火车,去寻找似乎每一个男孩的心中都曾有过的——军旅梦。

多少男儿,志在沙场。手握金戈,脚踏铁马。马革裹尸,忠魂永存…

怀抱这样的梦想,伍子在部队表现十分突出,或许是天赋秉异,他的首长对他说:“你天生就是一个战士。”而后,他被调到了西北军区的陆军特种部队“暗夜之虎”,多次入疆完成任务,在和平之下,一次次为国家清除潜在的威胁。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为救一名战友,伍子腿部中弹。在经过治疗之后,腿伤并无大碍,弹片被全部取出,伤口也愈合的很好,并不会影响正常活动。但是领导为了他的健康考虑,还是决定让他退居二线,担任教官。

而强烈的思乡之强,让伍子选择了直接退役。领导鉴于他的表现,为他在家中县城安排了一份武警队队长的职务。

离家五年,伍子几乎没有跟家里联系过。因为家乡实在太偏僻,交通不发达,通讯不便利,连电话都没有。他曾写过不少信件寄回去,但全都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当二十一岁的伍子踏上家乡故土时,发现一切都变了。

原本家中的平房与土地已被夷为平地,竖起六层小楼。父母和比自己小一岁的亲妹妹,全都不见踪影,巨大的变故让他坠入冰谷。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他终于得知了骇人的真想。

因为伍子家有几块地,全家以种地为生。在他离家之后的一年,乡政府派人征地,价格却低得离谱。伍子的父母自然不同意,村支书就三天两头带人来闹。

伍子的妹妹,时值花季,出落的亭亭玉立。乡长早就听闻过这个小村子里有个大美人,起了色心。眼见伍子父母年迈,伍子也不在家中,于是,派人拐出妹妹,将她强女干…

因为不堪受辱,没过多久,伍子的妹妹自杀了。伍子的妈妈一病不起,含恨而去。只剩父亲一人,可他没有坚持到伍子回来。

一次,村支书找来村里的流氓地痞闹事,流氓头头下手太重,用铁锹打在伍子父亲的后脑,当场被打死。

得知真相的伍子,哭了整整一夜。可他连家人的尸体都找不到,听说早就被处理了,只能跪在老房子前,一边哭,一边烧纸基奠。

泪水包含了太多情绪。从那一刻起,伍子知道,属于军人的荣耀将不复存在,从今以后,自己不配被叫做军人二字。神圣的身份,离自己越来越远,因为,他要化身恶魔。

杀人偿命!伍子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他放下行囊,消失在黑夜中…

先杀乡长,再屠村支书,最后宰了流氓头头。一夜之间,三条生命陨落。

从那之后,伍子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一年后,流落的盈海之时,遇见了刚刚起步的王震山,而后开启了一段新的旅途。

……

“如果没有山爷,我恐怕都饿死了。”伍子轻笑着说。

对于自己那一段过往,他仿佛并没有多少背上,或许是早已放下。

张北羽点了点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伍子叹了一声,又道:“一晃十三年了,我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时候,她才七八岁,现在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说着,转头看了看张北羽,轻轻一笑,“都有男朋友了,哈哈!”

“伍哥,你会一直留在盈海么?”张北羽问道。

伍子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山爷去哪,我就去哪。我欠山爷的太多了,唯有拿我这条命来还。等哪一天我死了,也就算是还清了。”

张北羽转头瞄了一眼,伍子上身的伤疤,估计每一个都是为了王震山造成的。

“小北,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怎么?”

伍子扔掉手中的烟,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许明天被仇家追杀,暴尸街头。也许后天为山爷挡了颗子弹。也许大后天在一次火拼中被人乱刀砍死…”

“所以说,这条路就是独木桥,左边是棺材,右边是监狱,没有退路,只能前进。没有人能走完这座桥,也没有人知道桥对面到底是怎样的风景。”

伍子转过头,重重地拍在张北羽的肩膀上,“而你与众不同,也许你能靠‘仁义’两个字走到对面,那将会是世间最美的风景。前提是,你已经做好上桥的准备。”

……

不可否认,在跟伍子接触的这几天里,张北羽学到了太多东西,也通过他的点拨,自己悟出了很多道理。

又过了两天,自从圆溜溜被送走之后,就再也没有麻烦事了。

张北羽每天就是不停的练习。伍子听说他想练刀,就想了个损招。

跟郝所长要了一箱子扑克,没错一箱子。伍子盘着腿坐在床上,“嗖嗖嗖”的往下飞扑克牌,张北羽站在下面,手握天收,双目如炬,一一斩断扑克牌。

伍子说,这样能锻炼他的反应和出刀的准确以及速度。他刚开始飞牌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连着的。但是,飞出十张,张北羽能斩断两张就不错了。当然,这也有个前提是刀一定要快,并且力度准确。

一般来说,十张牌,他能够准确的锁定五张,但是却斩不断,因为力量和速度不够。

伍子只好给他降低难度,一张一张的来。两人一练就是一整天,晚上吃过饭后,张北羽就开始打墙,做引体向上等等。

伍子在号子里待的第六天,郝所长过来找他,小声跟他说了几句。

而后来,伍子便叫来张北羽,“小北,我得出去了,山爷那边有事。”他笑笑,“嗯,你有事就去忙吧,反正过些天我也出去了,到时候再聚!”

临走前,伍子还跟老鳖他们告了别。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大家关系还不错。老鳖他们也认识到自己的实力跟人家没法比,所以很顺从。

伍子走了以后,张北羽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从自己进来开始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现在这种兴奋已经过去,就显得有些无聊。

每天除了练刀就是练拳。老鳖和大马轮着给他飞扑克牌。

王子几乎是每天都来一次,她告诉张北羽,齐天和张尊打得翻天覆地,整个三高都陷入恐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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