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灯光有些昏暗,四周墙壁边堆满了杂物,经过灵体加强的视野,令常东清晰看到几个印着“阿莫西林”、“丁丙诺菲”英文的纸箱。
在这些杂物上方,悬挂着大量用骨头、稻草、毛线编织的巫毒娃娃。
这些娃娃各个都脏兮兮的厉害,上面凝固黑色污渍,在常东灵体视野中,不少巫毒娃娃内竟然旋转了一道道灵能,那是快要诞生灵体的标志。
这一幕,令常东目光闪烁。
往仓库深处走去,空间终于开阔了不少。
这是一间兼具着卧室、客厅的地方,脏兮兮的床榻、缺腿的板凳椅子、用废旧钢筋焊接的餐桌。
在唯一一张还算干净完整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名枯瘦,头发凝固成絮状的白人老媪。
仓库灯光昏暗,但不掩她发亮的眼神。
在常东的视野中,她的背后分明浮现着一尊长着羊形脑袋,头生双角,闭着眼睛,双手环抱,背后张着密密麻麻层层累叠的十二枚巨大黑色羽翼的堕落天使?
姑且称之为黑翼天使吧!
常东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阿瑟身上。
阿瑟端坐在一张上世纪风格的铁圈椅子上,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看起来根本没有被强迫绑架的模样。
这一幕,令常东眼睛眯了起来。
“阿瑟说你是第三类,我本来以为你我应该都是同一类人,但伟大的阿撒兹勒告诉我,你是——外神!”
常东咧嘴轻轻一笑,好嘛,这是继借尸还魂、逆天改命、大能转世之后的第四个身份?
常东没有搭理普莉玛的神神叨叨,目光看向阿瑟:“出卖雇主可不是好品质。”
“不,我们还没有签订合同,所以你还不是我的雇主。我只是不想将生命最后几个月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所以我必须得求证一下。”阿瑟摇头。
此言一出,常东眼睛眯了起来,他忽然觉得从阿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都是同样多疑!
“是吗?验证结果如何?”
“出乎我的意料。”
“那你为何还呆在这里?”
普莉玛桀桀笑了起来:“当然是我让他留在这里,不然,你怎么会过来?”
常东深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阿瑟,转头看向普莉玛:“尊敬的普莉玛女士,不知你突然召我而来,有什么吩咐吗?”
“我还没有狂妄到吩咐外神的地步,我只是想和你做一桩不起眼的生意。”
“哦?说来听听。”
常东心中一动,看来基普林也是被造神者的名头吓到了啊,这个普莉玛看起来完全理智尚在啊!
“我需要你治疗阿瑟的力量。”
普莉玛说到这的时候,常东看着她衰老的身躯,心中生出一股明悟。
“……作为交换,我可以将神的食物,分一部分给你。”普莉玛指向挂满满屋的巫毒娃娃。
常东见状,表情顿时一黑。
尼玛!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要太贪心外神,这些食物已经是我大半生的积蓄。”
常东脸色越来越黑,尼玛,这些巫毒娃娃对其他造神者来说,或许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资源。
但是对于他,这除了污染还是污染。
除非他掌握太上忘情篇!
而且太上忘情篇还得具有费善琢所说的功效才行。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巫毒娃娃也不值钱。
因为到那时,他完全可以随便逛一逛信仰聚集之地,很容易就能收集到足够的灵能。
“不,我是真的不要。”常东摇头。
就在这时,一名黑人突然闯了进来,他一脸紧张的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因为语速太快,还夹杂着某种方言,常东只能听出个大概,好像是谁病了,在外面求见云云。
“让他进来!”普莉玛连忙站了起来。
那黑人也向外大吼起来。
没多久,一大群人架着一名中年男子闯了进来。
这群人将这名中年男子架到“客厅里”,在普莉玛的指挥下,将他平放在地上。
此时哪怕不懂医术的常东,也能看出这中年男子情况十分糟糕。
他脸色苍白,竭力吸气,表情异常痛苦,浑身冷汗直冒。
“他和我一样,身患绝症,靠着普莉玛活了三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了让出救治空间的阿瑟,走到常东身边,脸色平静道,像个外人。
常东没有说话。
在阿瑟说话的时间里,普莉玛已经端着一个瓷碗,在病人家属的帮助下,将一些浑浊液体灌进了患者口中。
随后,普莉玛跪在地上,宛若癔症一般,喃喃祈祷着什么。
伴随着她的祈祷声,表情痛苦的病人,逐渐缓和了下来,他的家人也慢慢松了一口气。
“我猜,你一定在想,这是止痛药起了作用吧?”阿瑟道。
常东不言。
相较于诸夏抗生素的滥用,外国则是止痛药的滥用。
人类很多疾病其实并不是药物治好的,而是免疫力发挥了作用,很多药物仅仅是起到缓解症状,让人舒服一点而已。
因此这成了很多无良医生滥用止痛药的依据。
“我最初也以为是这样,直到止痛药再也很难起作用之后,我低下了理智的头颅,跪在了普莉玛女士的脚边,事实证明,同样的止痛药,在她手里能够发挥出200%的作用,比我还早的患者,现在只能躺在墓地里聆听家人的思念,而我还站在这里。”
“也许是安慰剂效应。”常东随口道,但在他的视野中,他分明看到伴随普莉玛的祈祷,黑翼天使扇动起了翅膀。
在灵类视野中,黑翼天使的灵能体积微不可查暗淡了一分,这一分能量不知以何种形式,转移到了普莉玛的身上,然后投放到患者的身上。
患者因为肉身疾病而黯淡的灵体,清晰了一分,甚至开始反哺肉身。
一种类似镇瘟符的效果在患者身上生效!
只是相较于镇瘟符的专业,这种力量显然还处于雏形阶段。
“不,这不是安慰剂效应,我亲身体验过,我这人疑心很重,几乎很难受到安慰剂效应影响。”阿瑟摇头。
趁这个机会,常东扭过头来问道:“为什么帮助她?”
这话似乎没头没尾,但阿瑟听懂了。
是的,从诸多细节来看,这与其说是普莉玛囚禁了阿瑟,不如说是阿瑟主动配合普莉玛。
阿瑟略一沉默道:“我年轻时是个自私鬼……”
“说重点。”常东毫不客气的打断。
“这就是答案。”阿瑟指了指因为患者缓和下来,家属们拼命感谢的画面。
在常东看过去时,家属正在付钱。
那是一枚最大面额的硬币,相当于诸夏2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