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载小炮的骆驼只适用于野战,并不适用于攻城。

莱军走得仓促,只带了两门勉强能适合攻城的臼炮,两门臼炮为铜制,形如仰钟,重五百六十斤,用四轮木制炮车承载。

两门炮的炮身上铭刻着它们的名字,一门叫“翠花”,一门叫“狗剩”。

“快、快!趁墨衫堂和盐帮的人没发觉……把翠花和狗剩推到距离城墙一里的地方。”

只要将炮抵近,就算是手里的臼炮也足够给城门当头一棒,破坏城门,周师作为先锋,会直接冲进城内压制守城兵卒,为后方的大部队创造进驻的空间。

叶宇长亲自领着两组炮手推着臼炮靠近墨衫堂把手的城墙,和炮手同行的还有王禹等周师人员,为了照顾柴小棠和荷孟东,王禹让他们待在后方见机行事了。

大概是盐帮和墨衫堂都知道黑眚会给予莱军重创,所以大清早居然都没有守城人员。

安静的抵达合适的炮击距离,炮手们开始有条不紊做开炮的准备。

叶宇长拍着两门臼炮暗想:我们可不是挨了暗算就会怕了的。

在盐帮的守城人员揉着惺忪的睡眼立在城头的时候,炮手刚好准备好发射。

两个盐帮子弟“唔?”了一声,看着一大伙人和两门炮在距离西面的墙很近的地方鬼鬼祟祟的,他们愣了愣,随后异口同声的说:“莱、莱军攻、攻城——”

几乎是与此同时,叶宇长吼道:“开炮!”

话音未落,“翠花”与“狗剩”在火药的燃爆下发出了骇人的怒吼,怒吼过后,两枚实心弹裹挟着沉闷的啸叫声、匀速飞出炮膛,“狗剩”的炮弹最先砸在城门上,直接将铁门砸得凹了进去,“翠花“的炮弹紧随其后,重重的将西面的城门砸了个稀巴烂。

叶宇长拔出腰刀,对麾下的周师大喊:“随本将冲!为同袍报仇!大部队随后就到!”

十二名周师跟着叶宇长,排成倒八字的队形,冲进了城门内,王禹跟在倒八字的右侧,默默展开炁场,用意识感知附近的虚实,时刻戒备。

在周师与普通士兵配合作战时,天下的经制之师大多都会使用“攻锋战术”。

该战术就是将周师主力编成一个锥形队列,寻常兵卒组成的队伍放置于后方,开战时,锥形队列以周术之威切入敌方队列,或像刀锋一样劈进敌方阵地作为先导,瓦解敌人的军阵与士气,后方的大部队则包抄侧翼或配合周师完成占领、清剿等战果。

敌军如核桃,周师如刀锋,后方大军如牙口,刀锋切碎硬壳,牙口一拥而上,分而吞食之,因此,周师也常常被人称作“攻锋”。

一冲进城中,莱军的周师正面撞上了刚刚来到地上的哨队,一阵电光火石,十二名周师将二百人的哨队打得七零八落。

吊铃声与钟声开始在各方响起,想来墨衫堂和盐帮终于有人发现莱军冲入了城内,发出了警示。

大军也从城门处鱼贯而入,城内是一片的开阔地,就立着四个出入口而已。

鸟铳手不急不缓的入城列阵,看着墨衫堂的剑盾兵正齐整的压过来,叶宇长正欲下令开火,一束灿烂的火光从甲号出口呼啸而出,在鸟铳队的右翼炸开一朵耀眼的金花,右翼的鸟铳手顿时倒下大片。

“是周术!你们给我——”

还没等叶宇长说完命令,王禹的身影就先一步冲向甲号出口,在疾雨抱电的加持下,谁都堵截不了他。

王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至甲号口,正在回炁、调整元池的周师一脸蒙圈,这厮怎么这么快!

一道月光闪过,一名盐帮的周师无力的倒在了王禹的脚边,看着正不断从长阶和吊笼那里赶过来的盐帮子弟,王禹亮起了诛心之剑。

千军万马六识断,周师生死一片月。

紧急增援而来的盐帮子弟,其中还有一些周师,可怜他们只看到出口的一个身影伴着月光闪烁而来,没反应过来就身心一空,倒地不起。

当王禹耳边再无他人的杂音时,他将月光散去,看了看倒在地上、胸膛仍旧起起伏伏的盐帮子弟,觉得一个个补刀太麻烦,还是就这么不管吧。

“先诛心,别的以后再说。”

跑出甲号口,发现莱军、盐帮、墨衫堂已经打作一团,三方各自一副要消灭其余两方的样子。

王禹没功夫考虑事态发展的经过,也没闲暇去关心柴小棠和荷孟东是不是也随后方部队一道进来了。

他只需要把除莱军以外的人都搞趴下就行了。

王禹信步逼向就近的墨衫堂剑盾兵,亮出诛心之剑,将勇猛果敢的敌人一剑放倒。

一个、两个……无数个。

对付着眼前的大军,王禹居然开小差,想起了去年的秋天——要是当初好好学周术,就算没这能耐,也能从刑场掏出生天了吧,真是‘术到用时方恨少’。

真感慨着呢,突然皮肤一刺,王禹一个激灵,俯身向左侧翻滚,避开了从他背后砍来的长刀。

王禹认出了背袭他的敌人,“墨衫堂的堂主——周士扬。”

仔细想想,自己从甲号口出来,打倒的最多的就是墨衫堂的人。

“你这小贼,可敢与我一战!”

王禹只是笑了笑,诛心之剑延伸到了三尺,这是他目前能在最省力的条件下,维持的最大长度。

你有刀,我有剑,且看谁能动四方?

“完全由炁组成的虚剑?”

周士扬瞪了瞪眼,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感觉眼前此人有古怪,不单单是因为对方的虚剑,实际上用虚剑的门派他也不是没见过,晋国的书剑阁就是此道好手。

问题是……自己明明把炁场散出去了,但无论是境界还是元池波动,居然从此人身上什么都没感觉到!

虚张声势,还是深不可测?等等,我居然怕了?

“呵……”

周士扬也笑了,为自己久违的恐惧而笑了。

笑过之后,涌上心头的便是耻辱,耻辱要用血来洗刷,周士扬握刀的手猛的一紧,刀刃泛起点点冰霜。

步伐响动,全身的炁力就朝王禹倾泻而来。

周士扬不知道,在这一瞬,王禹居然也有了三分惧意。

这个空有境界却少经战阵的人,此刻,是他第一次与强者对决。

披着狼皮的羊,第一次遇见了真狼。

王禹咬紧牙关,迎着刀锋冲了过来,他决意从这里开始,获得真正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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