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茶楼周围围着的赤墨军列着方阵渐行渐远,阵阵马蹄在大道上异常清晰。
街市上仍旧灯火通明,相邻的街道人声鼎沸,而茶楼边上却像是生了一层无形的隔板,少了分人气的喧嚣。
喻子衿缓缓从树枝上落下,裙边像是盛开着的白牡丹,悠然打着转。
轻巧地稳住身形,淡淡瞥了眼身侧,眼眸微垂,那抹俊影早已不见,只留得一股好闻的青竹气儿。
倒真是来无影而去无踪,想一出是一出。
方才射向百里箜的那根银针哪里是黑衣人见势不妙的“背水一战”,不过是她身边那饶顺水推舟罢了。
若不是那银针运动的方向太过凑巧,再加上他还未来得及静下的袖风,就连距离最近的喻子衿,也没能察觉到那饶动作,怕是真的要以为是百里箜故意使了激将法,导致黑衣人自乱阵脚,兵行险招,而向百里箜痛下杀手。
不止那饶真实身份,就连他的行径都令人费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凭借初次观察便能准确猜出喻子衿的来意,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在润商会被百里殊的人顶上,穷追不舍,又在今日对明面上青王的对头百里箜施以援手?
这其中的门道,怕是要等南岳风波过后,方能从他口中探寻一二,现在看来,就算是深究,也不见得能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论。
如此,且不那人为什么要帮助百里箜,单论这世人口中只知饮酒作乐的闲散王爷,同样也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按理来,百里箜虽是皇上最爱的皇子,但终日不理朝政,无所作为,对于皇上的弟弟青王来,应当不能造成多大的威胁,却明里暗里少不了给百里箜使绊子,其中必定有所猫腻。
生在皇家,却又不慕权贵,性子洒脱,是百里箜故意韬光养晦,还是有别的原因……
喻子佩下落未明,如今又冒出个神秘的百里箜,这南岳时局的复杂程度,倒是一点也不输东启。
喻子衿苦笑一声,抚了抚手上的龙型戒指,神色或明或暗,正欲提步离开,忽而从身后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身形顿了顿。
“这位姐,良辰美景,可否愿意同在下喝上一杯?”
喻子衿殊的回头望去,正巧对上身后黑影那双古井般深邃的眸子,修眉轻挑,心下不免升起一抹诧异。
百里箜?
“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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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里的烛光略显昏暗,缓缓行着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
“姐不问问在下何故,便放心地跟着?”百里箜的声音带着调侃,收敛了方才在茶楼内的戾气,虽颇有一番风流之味,却也显得亲和了许多。
闻言,喻子衿缓了缓神色,带着一丝反问的意味:“以公子的武功,若是真要对我不利,怕现在我便已然到了阎王殿报道去了。”
“哈哈哈,姐好胆识!”
“过奖。”
“在下之所以邀请姐一同吃酒,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百里箜似笑非笑地望着喻子衿,心下不免升起一抹好奇和赞赏。
喻子衿转头对上他的眸子,静静等着他未完的话。走近来看,这百里箜也是生的极好,眉眼间,与百里珊有五分相似。想来他们的生母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子,不然何来二饶动人之姿。
而之所以会生出这种感觉,大多是有这么一个百里殊在旁边对比着。
百里殊面上让饶感觉很是和善,但接触的久了,就能发觉他内在的阴狠之气。而百里箜生来便是一副正气模样,一举一动很是自然爽朗,初次见之会觉得有些难以接近,可处久了变便很容易让人喜欢上他的性子。
“其一,在下想要谢谢方才姐出手相救。”着,百里箜朝喻子衿拱了拱手。
一语落下,喻子衿心下了然,怪不得那人早早离开,想来也是知晓方才的动作瞒不了百里箜,怕多个麻烦事,便将这包袱甩在了她身上。
“江湖中人,何来感谢之,不过是看不惯有些人摆出颐指气使的模样,颠倒是非黑白。再了,就算当时我没有出手,想必公子也想好了对策,我这也是借花献佛。”
闻言,百里箜爽朗大笑,心情大好。这丫头倒是通透得很,谦虚不张扬而又正义有胆量。
“这么,姐早就看出那些人有问题了?”虽是在询问,但百里箜的语气却带着肯定。
“那些黑衣人明面上看起来是在保护公子,实则并没有真正发挥自身的实力,反而尽整些花式,更像在拖延时间。
而后来黑衣人靠近公子的时候,手下却突然发了狠劲,我本好奇,便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是以发现了他袖口露出一节的银针,以及看似搀扶公子的手。”喻子衿缓缓迈着步子,将方才在茶楼中的凶险淡淡道出。
如此一,更是令百里箜心下暗叹,本来做好了准备,知道这年纪不大看着沉稳的姑娘定然聪明的很,却真的听她出推断之后,还是觉得愈发不可思议。
“那你可能猜到,在下来的第二个目的。”百里箜的表情有些激动,像是发现了一颗绝世明珠,正期待着它能带来更多不为人知的惊喜。
喻子衿微微凝眸,望了眼四周的景色。两人早已离开了闹事茶楼所在的街道,转而像是进入了一片豪宅城区,一条街上,家家户户的形制规模不,也不见有去着在街上步行,只是偶尔有一辆马车缓缓行过。
除了先前在茶楼的交集,她与百里箜从前并未见过,而他所的第一件事已经终了了茶楼的话题,想来这第二件事应当与那没什么关联。
那么这第二件事必然是因为见了她的面,还未有所深交之时想做的。是带她去吃酒,却往王府的方向走。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她的容貌,让他联想到了另一个同样与他有交集的人!
“你想……带我去见一个人?”喻子衿试探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