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宫墙紫禁,倾权而策(5)

凤栖宫内,即便宫宴已经结束,皇后仍旧一丝不苟地盛装打扮,一袭正宫规制的明黄华服,一对活灵活现的双凤金华盛,绛唇轻点。

一旁的雕花檀木桌上,摆放着两三道精致小食。宽袖掩面,轻捻一口,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见信步而来的喻子衿,皇后接过贴身宫女递来的锦帕,轻拭手指,动作柔缓,而后自然地将帕子一递,挥挥手,散了随身侍候的一众宫女。

“听闻郡主前段时间去了北原?”皇后示意喻子衿坐在身边的侧座上,和风细雨的说道。

却在看到喻子衿似有些为难的模样,放缓了些口气,出言安慰,“放心,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当下各国之间表面上其乐融融,实际上暗里都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本宫有此一问,只是依着北原的事,希望郡主能够照顾好自己,莫要被他人利用。”

“是。”没想到皇后即使身在深宫之中,对外头的事,竟也有所耳闻,怕是此时闹得不小,喻子衿不禁暗暗心惊。

不等喻子衿缓过,皇后便再次出言,“虽说月贵妃和云妃逼得紧了些,可你与太子的婚事,毕竟只是先帝口头之言,未来如何,还未有定数,不必太放在心上。”

闻言,喻子衿微微一愣。自回京以来,便有不少人告诉自己,她会是这东宫未来的女主人,甚至是将来的一国之母。除了方才在路上遇到的林安,从没有人说过,她不一定要嫁给太子。

而这个人,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在此之前,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个是居于深宫的娘娘,一个是太子母家的公子,这两个人,更是没有交集。虽说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可照如今的架势,又怎能容许她说不。

话又说回来,好像长这么大,都没有听人提过皇后娘娘的母家,究竟是存在感太低,还是有别的秘密?身为后宫之主,即便膝下无子,却仍旧让月贵妃和云妃礼让三分,怕不仅仅是这皇后的名头。

“是。”喻子衿点头应道。

“你这孩子,倒是拘谨得很。”见喻子衿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皇后霎时轻声一笑,而后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我看得出来,若把你拘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心里定是不愿的。既然这样,若你不想,何不思索其他出路?莫要委屈了自己。”

话虽如此,可若要与这命运抗争,又何其容易。喻子衿神色微暗,陷入思考。

不管是太子还是皇上的注意,哥哥受命前往南岳,已是不争的事实。所谓帝王弄权之术,他们便不可能让自己离开这皇宫,脱离皇权的掌控。如今她的存在,如同质子,皇后的设想压根就不成立。

而其他出路,是什么路?喻子衿隐隐觉得,皇后是在暗示着什么,绞尽脑汁却又想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月贵妃,云妃到!”一声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喻子衿的思绪。

对喻子衿的不回应,皇后并无一丝恼怒,反而像是认准了喻子衿会主动来找她,“郡主要是想清楚了,可以来找本宫。”

“皇后姐姐和郡主在聊什么呢,本宫可没有打扰了你们二人的雅兴吧。”一抹胭脂色身影款款而至,头上的流苏轻晃。

还未等皇后发话,而后步来的竹青色华服女子,便扬声接下了她的话,“姐姐哪里话,若是真怕扰了雅兴,姐姐你此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云妃妹妹说笑了,郡主进宫,本宫这个前人自然要来好好招待一番,未免失了礼数。本在路上碰见妹妹,便以为妹妹与本宫是一样的想法,莫非妹妹不是这么想的?”月贵妃嘴上质问着,面上却仍旧是笑意盈盈。

两人来此的目的,本就不单纯是所谓的招待喻子衿,二虎相争,怎么可能对战王嫡女没有想法,此时看上去其乐融融,只是面上的那层皮没有戳破罢了。

见两人无时无刻不争锋相对的模样,皇后微微扶额,轻声叹了口气,“既然来了,便落座吧。”

“是。”月贵妃与云妃的争斗算是告一段落。

见两人走进,喻子衿立马起身,正要施以一礼,手臂便被一双纤纤玉手拦住。抬眸对上的,便是月贵妃那双带笑的美目。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月贵妃将喻子衿扶住,熟络地握着她的手坐下,“昨日郡主匆匆而来,定是没能好好欣赏这宫中的美景,不妨待会儿本宫带着郡主去外头瞧瞧?”

听闻自己之所以会被皇后召进宫,就是因为月贵妃和云妃都想拉拢自己,虽说明面上的拉拢不成,但仍旧少不得暗地里的示好,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要起了。

还未等当事人有所反应,云妃却又插上话,“是啊,正好今日得闲,不知皇后姐姐可愿同去?”

看出月贵妃想将喻子衿单独带走,云妃自然不会同意,但凭借自己的力量,说不准会扛不住月贵妃的攻势。既然喻子衿本就是被皇后带进来的,那便借了皇后的身份,压制月贵妃一成。

“既然如此,便一同去御花园逛逛吧。”似是耐不住二人的明争暗斗,皇后淡淡而言,率先起身提步离开。

“是。”

御花园内,百花争奇斗艳,虽说不比春日时的品种多样,但由于专人管理搭配,竟也有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

云妃提着裙摆,快步走入花丛之中,俯身轻闻扑鼻的花香,乍一看,哪有一宫娘娘的沉稳模样,倒像是个流连花丛的仙子,俏皮可爱。

说来,云妃也不过是将将二十的年岁,平日里受着宫中规矩的制约,总展现出一副端庄懂事的模样,可说到底,也算是正值青春年少。

“宫里与宫外的景色不同,最是这秋天,御花园的花开得正盛,都是皇上特意命了花匠精挑细选,才搬到这园子中的。当是与外头那些无专人管理的野花不同。”

对于云妃的举动,月贵妃不禁蹙了蹙眉。与云妃不同,若是不看外貌,云贵妃已是大了她十几岁,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也早就过了如花的年纪。

而越到一定的年岁,似是越看不得云妃这样小女孩儿般的性子。更何况正是这样的灵气,方得使皇上侧目,不过几年,便稳固了云妃在宫中的地位。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不同的花有不同花的好。妹妹没有见过外头那成片的花海,又怎知外头的花不好呢?”月贵妃心下虽是带着不悦,面上却仍旧一副端庄贵气的模样。

谈笑间,暗暗嘲讽了云妃不过进宫几年,得了几天恩宠,便得意忘形,殊不知危险将至。实际上不还是没见过世面,道听途说,管窥见豹。

听出月贵妃话中玄机,云妃也不恼,慢悠悠地说道,“是本宫浅薄了。只是本宫自生下来便在京城的闺阁里呆着,及笄后便也进了宫,自是不比姐姐小时候在莲城呆了一段时间,来的阅历深。”

明面上是避开了月贵妃的锋芒,暗地里确实大大损了她一番。众所周知,月贵妃本居于莲城,是林家嫡出小姐,也就是当今太子殿下亲生母亲的贴身丫鬟。

随着林尚书升迁,来到京城。再是作为陪嫁丫鬟,跟着林家小姐步入宫廷,爬上龙床。这件事一直是月贵妃的禁忌。

虽说她与太子殿下的生母静妃,倒也没有上演什么旧友撕破脸皮的戏码,且自静妃逝世之后,一直尽心尽力将太子殿下抚养长大,但任谁都不愿他人将自己的往事张口就提。

一朝贵妃,曾经却是一名家奴,若不是在宫中打磨了十几年,如今怕也不能如此平静的面对云妃的暗语。

月贵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厉,但仍是展眉一笑,“是啊,本宫怎么说也是比妹妹早来了这么些年,当年没少陪着皇上去过一些城外之地,下意识便觉得妹妹也是经历了这些,一时失言,还望妹妹莫怪。”

在身份上,比起云妃云家嫡女的身份,月贵妃却是输了一筹。可再怎么说,月贵妃也算是宫中的老人,又颇得皇上宠爱。

早在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便时常带着她与静妃出门,这是宫中许多后妃所不能及的,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别提出去,就连带着后妃去别庄避暑,也从未有过。而云妃又是后来人,每每提及此事,也只得看着眼红。

既然云妃非要一较高下,她月莹自当奉陪到底。

“怎么会,姐姐说笑了。”闻言,云妃的嘴角似是抽了抽,笑容渐渐有些不太自然。

刚刚进宫的那段日子,云妃确是独得皇上恩宠,可日子渐渐久了,宫里也来了新人。即使地位高上一等,平日里分得的宠爱也少了许多,皇上之所以会来,大多也是按例行事。

不像月贵妃,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即使年岁上高了一些,却仍旧能获得皇上不一样的待遇。这人呐,总是会念旧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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