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喻子衿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整理好衣物下床,准备打水洗漱。刚站定身子,就瞥见一旁的软榻上,侧卧着一抹白色的身影。
柔风拂过,发丝飞舞,衣袂翩迁,俊美的五官,在主人熟睡时异常柔和。喻子衿悄声靠近,轻轻俯下身子,半蹲在一旁,看着眼前安静平和的少年。
林家的基因也太好了,生的一个两个公子,皆是风姿绰约,五官俊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喻子衿心道。
在望着少年出神的时候,喻子衿并没有发现,软榻上的少年早就清醒,只是见喻子衿呆在一旁,便故意装作熟睡的样子,暗暗窥探她的举动。
喻子衿看得入迷,情不自禁轻轻抬手,欲用指尖戳一戳少年那比大多女子都长的睫毛,却在快要触碰时,又及时反应过来。不对,我这是在做什么?非礼勿视!立马准备收回手指,不料,眼前的少年,正巧赶在喻子衿还未收手之际,幽幽转醒,两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你在干嘛!”林潇夸张的交叉双臂捂住自己胸口,摆出一副被轻薄的模样。
“那那个。”做坏事被抓到,喻子衿心虚不已,“我是看有只飞虫在你脸上,想帮你把它抓住来着,谁知道你突然醒过来,吓我一跳。”
林潇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慌乱解释的小丫头,故作颤抖之言“你难道不是沉迷于我的美貌,情不自禁”
“胡说!”话还未说完,喻子衿便吓得立马打断。刚才自己貌似确实是望林潇望的出神,但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这件事的,“梦梦里啥都有,做梦去吧你!”说完,喻子衿就逃也似的大步走出房间。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丫头,林潇心情大好,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便出门跟去。
“主子,青王世子百里殊来访。”施易撤去轻功,稳稳落在林潇身边。
林潇微微皱眉,“百里殊?”他来作甚?随即似是想道什么,眉头舒展,“去正厅。”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青王世子究竟想干什么。
林府正厅。
“不知青王世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林潇慢悠悠地径直走向正厅主位,随手端起一旁的白玉杯,轻抿一口,投以百里殊一个“请便”的表情。
百里殊也不恼,就近坐下,“本世子今日前来,是替青云给林二公子道谢,昨日若不是林二公子及时出手制止,以青云的武功,败在那人手上,怕是性命堪忧。”
“青王世子说笑了,就算本公子没有出手,世子也定会让青云无碍,不是吗?况且昨日世子不是已经谢过了?”林潇不甚在意,神情淡淡,但当瞥见正巧走来的喻子衿时,嘴角自然上扬,朝她招招手,“矜儿,过来坐。”
“救命之恩岂是一言可谢。”百里殊同样看向刚走进大厅,坐在林潇声旁之位的喻子衿,微微垂眸,“正巧,今日城西有游湖诗会,此会一票难求,恰好本世子有闲票两张,不知林二公子和这位小姐可愿赏脸一去?也算是借此票替青云谢过二位了。”
刚进来就突然被点到名的喻子衿微微蹙眉,自己和林潇与这位青王世子并不熟识,此时登门来访,若仅因为属下的救命之恩而请二人去游湖,听起来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不太实际。显然,他这么做必定是另有所图,不可轻易答应。
只是这不怀好意未免也太明显了些,若是想让二人前去,应当找个完美些的借口总而言之,反而让人捉摸不透,这布局之人,到底是想还是不想让他们去。
“好,那本公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潇不以为意,看似并没有深究百里殊的意图,爽快答应。
反观喻子衿就有些着急,尚未理清百里殊的来意,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此时赴约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不料,还未等喻子衿出言阻拦,百里殊便立马接下了林潇的赴约之言。
“林二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本世子还有事,我们晚些时候再见。”说完,百里殊便留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扬长而去。
“你怎么就答应了,这青王世子明显目的不纯!”喻子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看,一位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先是屈尊为手底下的一个小侍卫道谢,而后又说要邀我们去所谓的游湖。
显然他道谢是假,真正的目的在后面的游湖上。虽说这一切表现得都过于明显了一些,有些令人琢磨不透,但也确实不得不防啊。”
“既然目的不纯,那咱们就直接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岂不是更好。”林潇依说得旧云淡风轻,又见小丫头有些急躁忧心,随即转移话题,“饿了吧,早上起来什么都没吃。我命人去一品居买了几道可口的小食,吃吗?”
“好吧。”见林潇对此事不甚在意,喻子衿也打算放弃劝说。其实仔细一想,喻子衿也知道,林潇的做法是对的。
若是一味躲避,反而会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猜不透布局者的意图,倒不如以进为退,且看幕后之人究竟如何。再者自己现在确实有些饿了,还是先去吃点东西为好。
城西月湖。
“本世子在此恭候林二公子多时了。”林潇和喻子衿刚到月湖,便看到一头华发的青王世子百里殊从船舫上走下,朝二人走来,“现在离游湖会还有一段时间,二位不妨先上舫听听小曲儿?”
“有劳了。”语罢,林潇便淡然向船舫走去。
反观百里殊并没有直接跟着林潇一同上舫,反而放慢了脚步,与喻子衿齐平,嘴角含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民女凌悠然。”喻子衿客客气气的回应,心中对这个来意不明的青王世子并不感冒,却又奈于礼貌,不好明面上不理不睬。
“悠然?好名字,悠悠然遗世而独立,真是人如其名。”百里殊摆出一副想要搭讪的样子,靠近喻子衿。
但喻子衿明显不吃这一套,本来自己就不想来这所谓的游湖会。再者,无事献殷勤,定是非奸即盗。因此语气仍是客气疏离,“世子谬赞。林二公子还有事找我,民女先行告退。”说完,不等百里殊开口,便加快脚步,跟上快要走远的林潇。
百里殊停留在原地,看着急急走远的喻子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拍了拍宽袖,提步朝船舫走去。
“我觉得这青王世子定然有问题。”喻子衿追上林潇后,靠近他耳边低语。
“哦?怎么说?”林潇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因为他”喻子衿正想说百里殊无事莫名接近自己,后想了想,这种事情说出来,定要惹得林潇嘲笑,她才不想被说自作多情,“我看他一脸贼兮兮的样子,肯定不是好人。”
“青王世子一表人才,哪来衿儿所说的‘贼兮兮’?”林潇显然一副穷追猛打,不肯放过的样子。
“你怎么就,直觉,直觉知道吗?算了,不与你说了,对牛弹琴。”喻子衿也来了脾气,今日自己三番出言,也是好心想提醒林潇,他反倒不是转移话题,就是转而来打趣自己。
见小丫头有些气恼,林潇也见好就收,收起开玩笑的神色,俯身低语,“这座船舫有问题,今晚怕是不会安宁,你不要离我太远。”
“知道了。”喻子衿知道林潇这么说,其实是早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下不免松了口气。
但想到林潇一直拿她逗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喻子衿心下仍旧有些恼怒。挥挥手,一脸不耐烦地,大步朝舫内走去。找到一个空位,坐了过去,抬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玉壶,斟上一杯,一抿。
“咳咳咳”刚尝了一小口,喻子衿就立马后悔了,“怎么是酒!”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林潇走进来后,便看到喻子衿竟随意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喝,本就微微不满,此时见她被呛到更是有些急了,皱着眉头责备道。
“要你管,我乐意。”喻子衿虽知道林潇是为了她好,四周本就危机伏伏,虽然自己是将其当做茶水才喝的,但看上去确实像是负气饮酒的样子。可喻子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因此依旧傲娇道,做出爱理不理的样子。
“好了,我的错,别生气了。”林潇也不想此时还跟小丫头闹别扭,若被有心之人看见,喻子衿又不会武功,失了他这个保护伞,会有危险,便放柔声音出言安慰。
喻子衿微微一愣,林潇向来不是个吃亏的主,相识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放低姿态去向别人认错,心下不免有些触动,此时两人站在统一战线,若是敌人还未进攻,他们就起内讧了,岂不是被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嗯,以后不许这样了。”喻子衿嘟囔道。
林萧失笑:“好。”这小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说一套来一套,脾气也来得快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