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银白色的曙光静静地躺在苍穹的阴影里到底浇灭了谁的梦想,那血红色的光焰刚划出水面又被谁的忧伤刺痛的改变了飞行的方向,游荡在丛林里的黑暗褪尽了挟裹进肉里的一丝浅浅的善良,将无数漆黑色的暮霭注入绽放的花蕊中形成了伪装,然而脆弱的生命终究会有站起来的那一刻,堕落的灵魂夹杂着晨钟的声响已经在看不到的地方来回游荡……

凝重的漆黑色升起它那巨大的黑翅膀掩盖了所有的血红色,隐藏在月光背后的星星颤抖着最后一抹霞丹色无助地扭曲着变幻着模样,直到那抹单薄的霞丹色被黑暗无情地压碎成阴霾冷冷地贴在墙上。独孤箭和血精灵离开了狼人的尖叫屋继续朝着黎明升腾的方向前进,只是他们此刻的思绪由于悔恨不免夹杂着几丝哀伤,狼人的独角兽正是因为他们的无端闯入而惨死在了黑暗士兵们的手中,那些无辜的生命像一片片刀刃刺进他们的胸膛里划开了腥红色的血肉,然而他们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漆黑色的阴霾窜上眼眸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狼人们接受不了独角兽的死亡毅然离开了这片撒满伤心泪的密林,他们不能给自己的灵兽任何保护,也许离开才是止住隐痛的唯一良药,飘浮在眼前的幸福太过虚幻,只有远方的血红色才能燃成一片灿烂,他们的离开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再揭的伤疤,就像流淌到心灵里的泪水只能涌进去却不能溢出来一样。

独孤箭和血精灵依然向前走着,他们的余光落在枯萎的叶子上不禁划出了一丝悲凉,身后的尖叫屋坍圮成一座废墟如同埋葬进海底的船舶有的只是一个被掩盖的伤痛记忆。此时,独孤箭抬头瞅了瞅天边那抹淡淡的冰蓝色,他转过身去望了望遗失在夜色中的密林,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挥动着马鞭急驰而去,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了一片红潮,然后慢慢地向两边延伸开,直到碰上前方那片同样泛着红潮的曙光。

血红色的光焰撕破了夜色的黑翅膀向着心灵的伤痕里一点一点渗透,那流动在灵魂深处的暖流劈开所有的阴暗一直奔向了肉体最柔软的地方,雪白色的云翳润湿了躲藏进暗夜里的那一道幽光,把一大片一大片纯美的霞丹色释放出来染上了一抹金黄。独孤箭骑着白马在冰蓝色的天际之间驰骋,他的眼角掠过白昼的明朗和黑夜的沉落,将一个混沌的世界狠狠地分开又慢慢地关上,然而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他的瞳孔随着里面的色彩不停地扩大缩小,渐渐地,他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登上魔山杀死黑暗之王绿珠轩的记忆。

无边的漆黑色究竟要让这个世界忧伤到多久,飞驰在灵魂边缘的心灵够到的、够不到的自己还要漂泊到多远,破碎的、完整的肉体孤独地聚集在喧嚣的地方是否依然在等待着下一刻的孤独,看见的、看不见的眼睛里也许只是流浪在未知深渊里的猜透与猜不透。独孤箭被异人天思雨用石块砸昏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身影笼罩在荒原的阴影里被死亡的光线扯开又合上,合上又扯开,当远方的轰鸣一次又一次冲刷着曙光留下来的一片温暖的时候,独孤箭终于从昏昏沉沉的恶梦中慢慢地苏醒了过来,他抬头望着陷入一片昏黄的死亡之谷,眼眸里开始飞出了几瓣暗黑的菊花,这时,他加快步伐朝着那个充满了血腥与压抑的战场疾驰狂奔,飞溅的石子在他的脚尖跳跃着,然后沉入阴暗的地沟带起了另一颗石子的颤动,就这样他带着比血腥更压抑,比压抑更血腥的思绪冲到了死亡之谷。

此时,山顶的巨石一个接着一个砸了下来,摇晃的山体发出山崩地裂似的抖动震碎了覆盖在上面的花花草草,光明之王的将士们来不及躲闪被石块和泥沙淹没在黑暗的空间里苦苦挣扎,接着原本平坦的大地突然开裂了起来,数十条裂缝犹如蜿蜒游走的毒蛇撕扯着地面的每一根神经与每一块血肉,光明之王的将士们死死地抓着缝隙的边沿不肯松手,然而一切都好像是徒劳,原本坚硬的地面突然变得松软了起来,还没等到一声凄怨的惨叫,那些面目苦痛的士兵就已经滑向了深渊的最底层。独孤箭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的手、他的脚仿佛被束缚住了一样抬不起又放不下,他落寞地转过身去听着纷飞的战场遗失在了自己的眼角,有的只是停留在时光隧道里的那片冰蓝色……

黑夜的幽光击碎了谁的梦想,悬挂在苍穹之上的月亮唤醒了谁的希望,那些孤寂的萤火虫守候着一片冰心是为了化解内心的凄凉还是想为大地增添点神秘的力量,游荡在生存与死亡之间的灵魂剥开尘世的薄纱想为自己留点纯真的痕迹还是想继续伪装下去,堕落的、觉醒的交织在一起,真实的、虚伪的碰撞在一起,现实的、梦幻的纠缠在一起,也许结局只是为了看清自己或是为了看清镜子里的自己。独孤箭被记忆中的暗黑色与现实中的血红色包裹在了里面,他的眼眸一会儿朦胧的如同云翳一会儿明晰的如同清泉,那些混沌的事物连接着混沌的思绪翻滚着、扭曲着、影响着这个混沌的世界,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飞上天空的血红色安静地降下一大片一大片冰凉的血红色,犹如一个被撕裂成碎片的梦幻冷漠地挂在自己的睡眠中,摸不着也触不到。这时,他放慢脚步与血精灵并驾齐驱走在一起,远方的血红色明显暗淡了许多,可是他内心深处的血红色却明朗了起来,他用手捂住胸膛静静地聆听着来自山巅的河流,渐渐地来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血红色的光焰从心灵的阴暗处升起来也许都是为了和天边的血红色融合在一起,冲上云霄的光亮挤压着尘埃的忧伤淡化着破晓前的痛苦难道也是为了迎接曙光的幸福,那些碰触到的感觉、碰触不到的感觉与自己的感觉相交又平行,永远没有尽头,好像一抹绯红的霞丹色明明就在眼前,却凌乱的无法拼凑。独孤箭和血精灵的面前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红色的蒲公英,他们遥望着这片火红火红的世界不禁发出连连的惊叹,蒲公英的花瓣在微风的荡漾里摇曳成一朵朵飘泊的小伞,然后向着未知的地方流浪,直到爱的归宿向它们靠拢。片刻之后,独孤箭来到了蒲公英的花丛中,他弯着腰摘下了一朵又一朵的蒲公英,接着将它们紧紧攥在手里放在鼻尖闻了闻,他感觉到一种若即若离、若隐若现的香味在他的头顶笼罩着,就像缠绕在月亮上的轻纱既娇媚又朦胧,既梦幻又逼真,一切都像流星的尾巴似的,余下的是短暂的绚烂,等待的是漫长的黑夜,独孤箭就这样捧着蒲公英的花瓣慢慢地凑到眼前,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红色的光亮一直蔓延到了没有香味的心灵里,渐渐地,他想起了蒲公英的爱情传说。

很久以前,在花国王里,国王有五个女儿,她们是:牡丹公主,玫瑰公主,水仙公主,百合公主,最小的便是蒲公英。后来,邻近的竹王国里,国王派使者前来求婚,四个姐姐跃跃欲试,只有蒲公英躲在角落里,结果,牡丹和百合两位姐姐被选中,随使者而去,开始了她们的新生活,但是不久之后,竹王子得了一种怪病,浑身上下长满黄斑,如不及时治疗就会枯萎致死。要想治病必须去遥远的天山,采到那冰峰上的雪莲才行,这时,蒲公英不顾父王及母后的坚决反对,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艰难的征程。当她来到天山脚下时,遇到了守候雪莲的女巫,女巫告诉她,你要拿走雪莲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从此以后浪迹天涯,不准再回到花王国去。为了自己挚爱的竹王子,蒲公英答应了女巫的条件,竹王子因此得救了,蒲公英也因此开始了漂泊的生命历程,她的种子在风的吹拂下四处飘散,成为了路边最普通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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