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的行李很简单,一个手提包加一个背包就装完了。身为波利家族的管家,他没有任何私人财产,全心全意地侍奉主人。却没想到,最后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乡,一无所有。
可他并不后悔,他已经融入了波利家族,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抚养他的清洁大妈早在多年前去世,他没有亲人,世上唯一牵挂的就是波利家的大小姐阿沙希。
据说阿沙希母女被关押在黑羽城的贵族监狱,过着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按照贵族的惯例,如果海棠侯爵愿意支付一趣÷阁可观的赎金,是可以赎回她们母女的,但海棠侯爵并没有这么做。可能是赎金太过于高昂,也可能是海棠侯爵根本不在意。
不过可以猜到的是,紫兰公爵想利用她们母女羞辱海棠侯爵,让银爪公国的门阀世家心寒。
回到猎鹿人酒店后,老k很快就进入了角色,身姿趣÷阁挺地站在陈兴身旁,目不斜视。两女仆也不由自主地被严肃的气氛感染,原本的小动作也收敛了不少。
老k并没有对她们颐指气使,相反温和有加,处处以礼相待,一种被尊重的感觉油然而生。加上老k高大帅气,魅力不仅没有因为年龄而减少,反而多了一份成熟男性的稳重和深沉。面对老k的礼遇,出身于底层的叶倩和李媚都有些受宠若惊,眼中更是异彩连连,言行举止也跟着拘谨了很多。陈兴看着都有点儿担心,感觉自身的魅力遭到碾压,女人的好感都被抢光了……
不过陈兴很满意,真正的好老师是言传身教,而非仗着身份和资历指指点点、倚老卖老。
“我初到冰蓝城,很多规矩都不懂,还请老师多多指点。”晚餐席间,陈兴朝站在身边的老k说道。
“您不需要担心什么,冰蓝城没有规矩,只有金钱和实力。那些所谓的体面,也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老k说道。
“这话我爱听。”陈兴咧嘴一笑,然后又有些担心,“可是,这真的合适吗?”
“您是有真本事的人,不必在意那些寄生虫,他们的认可一文不值。”老k躬身说道。
“谢谢。”陈兴点头致意。听到这些话,不管是不是真的,他的心情都相当舒畅,一扫这些天以来的阴霾。这段时间里,他连吃个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出了洋相。
陈兴拿起酒杯,毫无忌惮地灌了一大口红酒,然后又问道,“那么我应该注意些什么呢?”
“互相尊重,立场分明,各司其职,各得其所。”老k回答,给陈兴重新倒上了酒。他的动作很稳,倒酒的量也分毫不差——高脚酒杯容积的三分之一。
“这就够了?”陈兴有些不敢相信。
“这就够了。”老k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真正要做到这四点,可不容易。”
“嗯……”陈兴沉思了片刻,点头表示同意。确实,有些大道理天天都在说,可就是很难做到。
“对了……”陈兴忽然看向两女仆,“你们叫上老吉,去找个好点儿裁缝回来,我要订制一套白色花菱剪裁礼服和粉色衬衣。”
支开两女仆后,陈兴向老k询问宫廷女仆的事情。获得男爵头衔后,他得到一份宫廷女仆契约文书,可以前往皇家女仆学院挑选一名宫廷女仆。由于涉及到新女仆的加入,而且更加专业,肯定会引起两女的危机感。
老k看了下表,说道,“今天是二十二号,明天正好是本月竞标日的最后一天,可以过去看看。”
每个月的21、22、23号是皇家女仆学院的竞标日,有需要的贵族可以凭借契约文书竞标心仪的女仆。如果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个月了。
“什么,竞标,还要钱?”陈兴愕然道。他还以为是不要钱,白送的。
“是的,最低两万金币的援助金,如果没有竞争对手的话。”老k回答道。
“两万金币!”陈兴大吃一惊,两万金币可相当于地球上的两千万。
“宫廷女仆至少是准精英级的,在献身礼后,生命完全交给主人,学院需要补偿一大趣÷阁钱给她们的家庭。”老k解释道。
“也对……”陈兴仔细一想,如果是买命钱的话,两万金币还真不算多。不过话又说回来,有竞标这一说的话,两万金币只是底价,天知道王公贵族们能拍到多高去。
快吃完晚餐的时候,两女仆带着裁缝回来了。这名裁缝的店子就在猎鹿人酒店,算是酒店的配套服务之一。陈兴说出了要求,裁缝立即给他量好尺寸,并保证连夜赶制,明天一早就把衣服送过来。
衣服的价格是一千二百金,贵得要命。
第二天,陈兴换上了现在冰蓝城最时髦的装束,搭乘酒店的马车,在上午九点半的时候来到了位于冰蓝城西南面的皇家女仆学院。
学院坐落于冰雪湖湖畔,远离马车的主干道,只有一条狭小的泥路通行,周围都是树林,僻静幽雅。从外观上看,建筑洁白透亮,棱角分明,搭配着一两条红线,仿佛一个坐于湖畔的端庄少女。
走进校园,一股清新的气味扑面而来。入眼所及之处,井井有序,一尘不染。花圃里看不见一根杂草,树上看不到一片枯叶,摆在地上的水壶和水杯排列得整整齐齐,旁边放着替换的运动外衣,也是叠得方方正正、一丝不苟。
操场上,一群白衣白裤的少女正在跑步,面朝骄阳,青春明媚。
“这是一零届的学员,距离毕业还有三年时间。”负责接待的老师向陈兴介绍道,“宫廷女仆十岁入学,十八岁毕业,一共有八个年级。”
“每一个宫廷女仆都必须经过严格筛选,无论身体、容貌、能力都会经过层层选拔,只有最出色的女仆才能在这里毕业。”
陈兴点头表示感谢和正在倾听,身后跟着老吉和老k,来这里他自然没有带上叶倩和李媚。
而在他出发后没多久,两女就在房间里窃窃私语。
“主人是去挑选女仆了吧?”叶倩带着三分疑惑,七分确定说道。
“那他为什么不带上我们?”李媚傻傻地问道。
“你傻呀,那些狐狸精可比我们专业多了,读了八年书,就是学着怎么伺候男人的。”叶倩带着几分不甘说道。
“骗人的吧,怎么会有这种人。”李媚不太相信。
“哎呀,你的脑袋里都塞着什么呀。没事儿多读点书,不然给人卖了都不知道。”叶倩嫌弃道。
“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呀,多个姐妹有什么不好的?”李媚疑惑道。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等她来了,还有我们的位置吗?”叶倩气呼呼地说道。
“怎么就没我们的位置了?”李媚还是不明白。
“人家是科班生,千挑万选的,还是处女,你是处女吗?男人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喜新厌旧,只知新人笑,不知旧人哭。”叶倩幽幽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争的啊?”李媚奇怪道,“那天庆功宴上,叶阳家的大小姐,还有苏娜妹妹,哪个不比我们强?我们就是长了十个脑袋也争不过啊。我觉得,我们本本分分就好了,何必去争那些有的没的。”
“你才长了十个脑袋,丑死了。”叶倩了鄙夷一句,又说道,“我们是女仆,不是老婆,我们争我们的,她们争她们的,河水不犯井水,不是一回事儿。”
“妹妹,你这样想可就不对了。”李媚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叔叔总说,做人要懂本分,知足常乐,别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争那些自讨没趣的脸面。”
“那,那他要是不理我们了,晚上,晚上就和那个女人睡觉,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叶倩有些委屈地说道。
“骚蹄子!”李媚啐了她一口,“他有六个分身,加他自己七个,你还嫌那天被他折腾得不够惨?”
叶倩马上就没了声音,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而另一边,陈兴在接待教师带领下走进了体育馆。
“喝!”
一声脆亮的娇喝传来,陈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名女仆立于场地正中,周围倒了一圈女仆。她穿着红白黑三色的战斗女仆装,手执连鞘花纹刀,腰上还别着一把短的,在瀛人刀系中,长的叫打刀,短的叫肋差。从场上的情形可以看出,她仅用刀鞘就击飞了围攻她的人。
黑色的中长发垂于脸颊的两侧,刘海齐眉而上,发后绑着一根红色丝带,收拢了部分头发。
刘海之下,双眉斜飞,狭长的丹凤眼爱憎分明。衬衣的衣领上系着红缎带,中间是颗玛瑙石,衣襟被高高撑起,至少是C杯,腰部盈盈一握,双腿修长,穿着白色的长丝袜,脚下踩着一对鞋跟超过八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爽,英气十足。
发现陈兴在看着她,她立即收起连鞘刀,朝陈兴躬身行礼。虽然面容清冷、不苟言笑,但动作却虔诚认真,没有丝毫的怠慢。倒在周围的女仆看见,也纷纷爬起来,忍着不适朝陈兴行礼。
“见月苍莲,学院的骄傲!”
接待的教师朗声介绍道,神情和语气都充满了自豪感。
“我就要她了!”陈兴指着见月苍莲说道。
接待的教师楞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多少钱?”陈兴豪气地说道,“我要了!”M..
“这……”接待的教师面露尴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咳咳……”身后传来老吉的咳嗽声,陈兴立刻醒悟过来,这学院的骄傲,怎么可能轮到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贵族?
难道上面的公侯亲王、皇子皇孙全死光了?真是想太多了……
“对不起,大人,她是一二届的学员,明年才毕业,而且她是尖子生,要等到一年一度的学园祭才能竞标。”这位接待教师也是个人精,很快就找到了台阶给陈兴下。陈兴也不是傻子,马上配合着顺坡下驴,“哈哈,不好意思,是我着急了,要怪,就怪这位同学太优秀了……”
众人哈哈一笑,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
“嗤……”
忽然之间,身后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嗤笑声。转头看去,一个相貌英俊年轻人插着口袋站在门边上,眉宇间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慢,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目光毫无忌惮地落在陈兴身上,就像在看待一个傻瓜。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尖嘴猴腮、面相有些刻薄的男人。年轻人应该是个贵族,而他身后的人应该是他的管家。
看到年轻人,接待教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似乎不太喜欢对方。
面对挑衅,陈兴眯起了眼睛,正要开口,肩膀却传来了温厚的力量。那是老k的手,意思很明确,让他不要和对方起冲突。
陈兴随即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
“哼,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身后传来小声嘀咕,虽然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陈兴握紧拳头,又松开了。这冰蓝城里到处都是神佛,能忍则忍。
拐过一个弯角,身后传来老k的低语,“银爪公国国主,海棠侯爵的小儿子,卫青海。”
“别在意,他就是个败类。”接待教师低声说道,口气里带着难言的憎恶。
“怎么了?”陈兴问道。
“一年不到,已经第六个女仆了,他把我们这里当成了什么!”接待教师咬着牙说道。
“我没懂你意思的。”陈兴追问道。
“卫青河只有男爵头衔,同一时间里只能拥有一位宫廷女仆。除非女仆死亡,否则无法申请新的契约。”老k解释道。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里透出了浓烈的恨意,“卫海棠的三个儿子,没一个成气候的。卫青山性格狭隘、睚眦必报,卫清河薄情寡义、自私自利,卫青海生性残酷,在学校读书时追求女孩不成,将别人强暴分尸。上梁不正下梁歪,卫海棠本身就是个毒瘤,对三个儿子放任娇纵,出了事儿就包庇护短。要不是他,波利家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难为他们一片赤诚、忠心耿耿,却落得这般下场……”
说到这里,老k老泪纵横,难以自己。
“唉……”陈兴不由得有些唏嘘,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些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骸骨的事情,令人扼腕叹息。
觉察到陈兴情绪低落,老k用力地擦了擦眼睛,恢复平静,说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不要为此坏了心情。”
“是啊,今天是高兴的日子。”老吉也跟着劝道。
“两位老人家说得是,不要为了一个败类坏了心情。”接待教师招呼道,“来,我们去看看挑选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