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

张员外赶忙道谢,心中的喜色都弥漫于言表。

他没想到自己终于抱上了刘大人这颗大树!

但他刚才听到刘大人都十分在意先生,想要问先生与他结识的经历。

他随后也明白自己是沾了宁先生的光。

若不是先生,恐怕刘大人也不会轻易的许给他一家铺子。

可有一点是张员外想错了。

若不是他经常救济百姓,刘大人也不会因为他认识宁先生,就对他别样相待。

不过在这救济百姓的这点上,张员外却成了习惯,早已当成自己的事,没有觉得沾此事的光。

甚至觉得帮助他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值一提。

而刘大人看到张员外这般强压惊喜的神色,知道他就算是明日有事,也会没事,于是便摆摆手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再让良文吏去酒楼寻你,带你去瞧瞧那间铺子。”

话落。

刘大人就示意他回去休息。

等张员外再三道别离开。

刘大人也唤来府内的良文吏,让他明日一早去酒楼找张员外,带他去新铺子瞧瞧。

良文吏弯腰拱手,谨记刘大人的吩咐。

这躬身一礼之间,头都快贴到地上了。

刘大人看着良文吏这般谦卑的样子,是心里暗自点头,觉得良文吏有能力、又为人谦逊,到时要提携一番。

也在第二天一早。

良文吏便早早起床,略微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酒楼寻张员外。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出府,就看到张员外早早在府外候着了。

之后。

两人也未带旁人,便像是游逛一样,来到了城东。

刘大人所言的铺子,就坐落在城东南的方向。

从城外数,是在第三条街道的拐角,还是集市的出入口。

等张员外来到这里,就被这家店铺奇好的位置给吸引了。

但没来此之前,他却觉得刘大人只是随意给他安置了一个。

“张员外觉得如何?”年过三十的良文吏负手站在店铺前,昂首挺胸,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样子。M..

“极好!”张员外赞叹,又转身对着气场极大的良文吏拱手一礼道:“实乃旺地!”

“自然是极好!”良文吏笑言一句后,大手一挥,带头前行,示意张员外也进去瞧瞧。

张员外听言跟着,又先一步推开房门。

倒是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别院,以及住人的几间房舍。

又在院里,还有一个不小的土坑,下面还有碎石的痕迹没做清理。

看到这些痕迹。

张员外好奇的探寻问道:“良大人,这里原先是住人的房舍?”

“正是。”良文吏笑说一句,又从背后抽出一手,指了指地面上的土坑,“这里是一座小假山。前些日子才移开,还未来得及填补。”

他说着,又环视一圈院子,“而这家店原本就是一座民户院落。

只是位置不错,就被刘大人整收了。

略微一改,就是一家位置奇好的店铺。

当然,在刘大人整收之前,也有其余员外早已看中。

可是这院子的主人,本身也是有家底的,自然不会在乎那些钱财。

不过随着刘大人的出面,属于刘大人的人情,这又不一样了。”

良文吏说到这里,又叮嘱一句道:“刘大人很看重张员外,张员外莫让刘大人失望啊。

这座金铺子若是经营不善,未达到大人的期望,大人可是会收回,交于其余掌柜。

到时,莫怪我没有对你言说。”

“草民定然不会辜负大人所望!”张员外连忙应声,又专门向这位文吏抱拳道谢,“多谢良大人指点!”

话落,张员外从怀里掏出两枚银子,想要递给良大人。

良大人略一推辞,也就顺势收下了。

等收完了银子,良大人笑容也是多了一些,又再次提点道:“虽然我没有干过买卖,但经常跟着大人,又经常和那几位员外打交道,倒是琢磨出了一些事。”

他言道此处,目光瞭望院外,“在城东这里,赚钱的行当不外乎是当铺、米行、盐商、客栈、布店、金石。

而这几条街上有米行两家,客栈四座,当铺三间,盐商与金石则是咱们金曹的人在做。

布店曾经有两间,但其中一位掌柜在一月前和一位客人起了冲突,将其打伤。

客人到城里衙门去告状。

那掌柜倒是不慌不忙的准备了些钱,准备赔给他。

之后,那位掌柜没过当晚,没经审讯,就被戴上了镣铐,抓到了牢内。

事后才知道那位客人是岭县总捕头的公子。

我和牢里的狱使打听过,这位掌柜怕是几年内难出来了。

他家的店铺没他坐镇,估计也干不了多久。

就算是继续干下去,也可能会被刑曹的人查封。”

良文吏说着,又看向张员外,“张员外这新铺的位置不错,不妨找些懂行的伙计,或是等那铺子被查封后,招收那里的伙计,试试布店一行。

但..我也知张员外是粮商出身,在周县又是粮农大户。至于到底哪行赚银子,我也只是提些自身的想法。

最后还是交于张员外做主。”

“多谢大人指点!”张员外听到这些,却觉得受益匪浅。

只是一些话,就让他了解到了整个东城里赚钱的行当。

良文吏则是淡淡点头,收下了张员外的感激,又推辞了张员外的饭局,便步行离去。

因为他今日还有事情。

也在张员外整修这家店面的时候。

随着时间过去。

第二天上午。

良文吏就从金曹府内出来,又径直向着金曹府方向行去。

手里还拿着一张茶店资质。

刘大人吩咐下去的事情。

仅仅两天,这资证就过了金曹案府,过了金曹账使,只差在城里的府衙内,分属行商的案库里留下印本。

这相当于在官府资料库里留了一个档案,一式两份。

留在官府内的是资证,证明有这个店。

送到店家手里,是店契。

上面都分别标有地址、时间、还有盖的章印。

如果店面需要换人经营,需要拿着店契,到官府里校对后对消,然后再走一遍流程。

如今,这正件也被良文吏拿来,送到了府衙内分管归档的文吏面前。

归档文吏仔细看了看资证,上面店家名姓处是空白,留有填写的位置。

“店家没来?”他望向良文吏,好似习以为常。

良文吏点点头,指着上面的一个印章,“这份也是刘大人批下的,盖印归库就行。”

“好。”文吏不疑有他,也不再过多询问店家为什么没来的事。

因为对于刘大人来说,不用店家主人过去,就办个空证,还是非常简单的。

张员外接手的那个店面,也是走的这个流程。

刘大人身边的那四位大员外也同样如此。

只需要最后在房契上面签个字,就是自己的店了。

当然,这种不太合规,却又比较快捷的省力方式,刘大人是不敢和知府大人说的,也不敢让知府大人知晓的。

完全是他们金曹和库房几位归档文吏的私底下运行。

而也在文吏盖完章,又准备临摹复刻的时候。

掌管梁城所有文吏与佐吏的主簿大人,倒是在府里转着、转着,来到了库房这边。

一进门,年过五旬的他,眼睛依旧毒辣,一眼就看到案房文吏与刘大人身边的良文吏在谋划着什么,写着什么。

再走近一瞧他们身前的房契,却又没看到店家。

主簿大人明白怎么回事了。

“见过大人!”良文吏和文吏看到主簿大人,也是顿下了所有动作,又慌忙行礼。

主簿大人点点头,望着他们身前的房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没看见。

完全是既不阻止,也不支持的样子。

知府与金曹,两边都不得罪。

若是将来东窗事发,知府大人问了,就是下面的人瞒着在做,所以罚我懈怠疏忽可以,但我真不知情。

主簿就这样转了一圈,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

文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接着开始书写。

良文吏是搓了搓手里的冷汗,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撞见,但就怕主簿发难。

而随着书写结束,对照、落印、把属于资证的副本归档。

良文吏也拿着正本房契,回到了金曹府。

面见刘大人。

弯腰把房契交上,让刘大人过目。

等稍后看到大人点头。

良文吏才又一礼道:“大人,那下官把店契给那位店家送过去?”

“嗯。”刘大人品了一口茶,又吩咐道:“等送完店契以后,回来便可。切记,不要打扰先生。”

“是!”良文吏点头,又想了想案库内见到主簿的一幕,继而揣摩着刘大人此刻看似不错的心情,于是小心的多言了一句道:

“大人,主簿大人今日又见到咱们暗自书写资证了,但依旧没说什么。”

‘这老狐狸..’刘大人心里摇摇头,知道主簿是两边都不得罪,可面上却平静的对良文吏道:“无事,不用管他。”

“是!”良文吏应声,又瞧了瞧接近中午的天色。

干脆也不吃饭了,争取在天黑之前送到。

而也在良文吏出城,向着茶摊赶往的时候。

随着时间过去。

将近傍晚。

官道茶摊处。

宁郃正在修补书籍时,就看到一位文吏打扮的官差,正策马向着自己的方向行来。

再用灵识一望。

宁郃倒发现这位小文吏身上的官气挺重,甚至超过那天见到的人。

如果说,那天那人若无意外,可能会二十一年后进入帝都六部。

那么此人,是二十年后,必定会在朝为官。

但此刻。

良文吏送完资证之后,是谦逊的捧捧手,又谨记刘大人的吩咐,没有多言,也过多打扰这位店家,便转身上马离去。

宁郃见到他离开,则是看向了房契。

随手填上名姓,就放入了装有书籍的框里。

取出一本书,看了一会。

宁郃随后就把摊位收起,用灵气裹着,腾空藏入林中。

再从灶台旁,拿起今日带上的灵酒葫芦,挂在腰间。

宁郃想了想,又看向林内。

两本未修补的书从林内摊子中飘来。

宁郃收起,作为闲时的填写,便从摊位出发,步行向着梁城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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