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此时人数不少。

除了坐在桌子后面主审的关所长、董建军和李卫国,还有负责趣÷阁录的项红军。

刘恒和郑山两人则是站在后面现场旁观,旁边还有三位派出所的公安干警。

这件案子不小,所有人都好奇最终的结果,所以到点下班了都没走,依然留了下来。

待做好准备工作,项红军翻开审讯趣÷阁录本。

关道思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发出“梆梆”的声响,说道:“说吧,那些粮票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对面审讯椅上,麻贯双手被铐在扶手上,身前一张横档板将身子和双腿限制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面对关道思的询问,麻贯此时非常惊慌,浑身冷汗淋漓,嘴巴哆嗦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

麻贯的反应很正常,普通人进了审讯室的没有几个人能保持镇定的。

关道思见他这样,也不催,随手掏出香烟点了一支,慢慢地抽了起来,让他先缓缓。

过了片刻,一支烟抽完,麻贯终于缓了过来,嘴巴哆嗦着道:“领...领导,我...我不知道...”

嗯?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给他打马虎眼?

关道思面色不渝,就要起身发怒。

麻贯见状连忙解释道:“领导,我真的不知道粮票是哪里来的。”

“那些粮票是我前几天晚上起夜的时候,在公厕那边捡到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上厕所捡的?

個龟儿子的糊弄鬼呢!

关道思面色一沉,压根就不相信这么离谱的说法,当即重重的一巴掌,“嘭!”地一下就拍在了桌上。

怒喝道:“麻贯!!我劝你好自为之,到了这里,你还敢跟我睁眼说瞎话。”

“上个厕所就能捡到粮票,我蹲了这么多年坑怎么捡不着?看着我好糊弄是吧?”

关道思断定了这小子是在睁眼说瞎话,这么离谱的说法你敢信?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恼怒之下,关道思就准备给他松松筋骨,于是转过头来就朝后面站着的三位干警使了个眼色。

三位干警神情一肃,点头示意明白,当即就迈步向麻贯走去。

这个年头各种规章制度、法律条文还不完善,对于头铁的顽固分子,一定程度上是允许使用特殊手段的。

麻贯见现场公安不相信他,还向他走了过来,知道要受罪了,立马就慌了神。

连忙解释道:“诶...不是,领导,我真的没说谎啊,真是在公厕里捡到的。”

“那天晚上,我从厕所里方便完出来,刚出门口,脚下就踢到了一包东西。”

“好奇之下我就捡起来看了看,没想到里面居然包着的是一大包粮票。”

“也不知道东西是谁落下的,四周也没有人,我当时激动坏了,一时鬼迷心窍就把东西给昧了下来,真不是骗您啊。”

看着越走越近的几位公安干警,麻贯慌得一批,慌乱得想要起身向后躲。

可审讯椅子是特质的,将手脚牢牢锁在位置上动弹不得,他再慌乱也是徒劳。

就在三位干警摁住麻贯准备给他来套马杀鸡的时候,一直坐在旁边观察的李卫国忽然喊了一声。

“哥儿几个,等等。”

李卫国喊停了三位干警,接着凑到关道思身边说道:“关所,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会不会另有隐情?”

刚才麻贯的表现从头到尾都被李卫国看在眼里,意念观察一刻也没停过。

李卫国很确定麻贯是没有说谎的,人的微表情、神态、下意识反应绝对无法演出来,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卫国,你的意思是?”关道思问道。

李卫国凑到关道思耳边,低声说道:“关所,这小子表情神态和下意识的反应都没有异常,搞不好真如他所说呢,不如先听他说完?”

听他这么一说,关道思也没反对,于是就点了点头:“嗯,也行。”

他干了这么多年公安,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不差的,麻贯看着确实是不像说谎,就是说法实在是离谱。

所以不确定之下,他是想让干警上前试探试探,也不是真的想弄他。

这小子就是在交道口街面上混饭吃的小喽啰,人生轨迹一目了然,有能耐的也不至于混到现在也没混到一份正经工作。

今天上门抄家也是,除了那一铁罐的赃款物证,家里没一点家底。

混了这么多年家里就攒了那么几个银元,也是个吃了上顿不顾下顿的主,说不定还真就是个被人卖了还喜滋滋的棋子呢。

想到这里,关道思手一挥,让三位干警归位,再次开口道:“麻贯,你知不知道贩卖假粮票是什么罪行?”

“今天交道口街面上所有的鸽子市同时指认了你,上千斤假粮票都是从你的手里流出去的,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扰乱国家经济秩序,打靶都是轻的!”

说罢,关道思冷冷一笑,也不担心他不说,反正不交代清楚是过不了这关的。

“嗷...假粮票?”

“怎么会是假粮票,明明和平时用的粮票一模一样啊?”

麻贯听了关道思的话,立马就懵了,瞪大了眼珠子,声调不自主地拔高。

完全不敢置信。

累死累活、提心吊胆地忙活了好几天,钱到手了还没来得及花就被抓了,结果到头来你说票是假的?

刹那间,麻贯头晕目眩,脑瓜子嗡嗡作响,已经听不见关道思在说什么了...

看他这表现,关道思和李卫国等人相视一眼,感觉不太妙,这下案子貌似更曲折了。

这小子感情还是个炮灰,从头到尾都是傻不愣登地四处散货,压根不知道自己卖的是假票。

那么幕后黑手是谁?这些票又从哪里来的?

关道思眉头一挑,暂时压下疑惑,接着给他说道:“这些票虽然图案样式和字体都极为逼真,但是墨色色调有细微的差别。”

“而且因为是手工裁剪,尺寸规格上和机械批量印制的真票有些许差异,经过多方鉴定,是假票无疑。”

“麻贯,你想因为这些假票被打靶吗?还不老实交代?”

关道思的一声低喝,将麻贯从呆滞中拉回了现实。

回过神来,麻贯抖了个激灵,忍不住反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粮票?呜呜...嗷嗷...”说着,麻贯就嚎哭了起来。

捡了一大捆粮票,本以为马上就要发达走向人生巅峰了,没想到转眼就被抓。

被抓就算了,卖的东西居然还是假的。

因为一捆假粮票就得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是更严重的后果,这如何能接受得了?

一瞬间,麻贯就崩溃了。

.........

接下来的审讯结果不出所料,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反复确认和审讯,最终确认麻贯所说。

他自己确实完全不知道粮票是假的,更不知道是谁将假粮票扔在了公厕门口,只是看见东西,贪心之下就偷偷带了回去。

小心观察了几天,确认没有人报案,也没有失主之后,这小子就起了心思,拿着假粮票在交道口的几个小鸽子市偷偷摸摸,四处出手。

麻贯捡到的这批假票一共面额三千斤,往外卖了两千五百斤,自己手里留存的还有五百斤,临到被抓了都不知道是假票。

实在是这批假票造得太逼真,这小子也不是专业的财会,压根就一点也没认出来...

出手的这两千五百市斤粮票,其中有五百斤是被鸽子市的混混们出钱拿下的。

剩下的近两千斤则都是四处游走,零散出货,卖给了交道口下面的七个居委会的住户。

由于交道口这边大部分都是轧钢厂和下面附属单位的职工,买了他粮票的少说也有上百号人。

所以阴差阳错的,就有一千多斤的假粮票通过下面职工流进了轧钢厂福利科。

其余没被发现的近一千斤假粮票估计现在还在下面居民住户的手里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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