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菜没什么胃口,桌上的点心却是让林宁眼前一亮。
葫芦酥,长寿桃,顺风叶,迷你粽,小巧玲珑,色调高雅。
三味莲藕酥,双色锦鲤饺,造型清新,口味丰腴。
时尚拎包酥那逼真的小包造型,更是让林宁大开眼界,必须给后厨点心师傅的心灵手巧点个赞。
林红买单的时候,包间里圆桌上的主菜剩了不少,点心到是一个不落,都进了林宁的胃。
吃饱喝足,打道回府,事实证明,心情影响食欲,美食也一样影响人的心情。
豫园那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会儿看起来也没了先前的拥挤。
一行四人,快步上了停在路边的奔驰G65,坐在后排的林宁无聊的翻着手机。
不得不说,自己还是低估了广大网友的实力。
林老板的微博评论区,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刚刚自己吃着小笼包的照片。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实际在刚下车那会儿就漏了馅儿。
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林红,但凡关注林老板的人,又怎么会认不出。
林宁无奈的摇了摇头,越发觉得自己所谓的低调和伪装,有些多此一举。
黑色的奔驰G65,穿梭在沪市的大街小巷,缓缓的开进院子,停靠在主宅门前。
下了车的林宁,笑着冲艾伦点点头,摸了把丽莎怀里的荼荼,看了眼迪尔一旁蹲坐着的酸奶,几个大步上了二楼。
一番洗漱,换了款裤装家居服。
端坐在书房的林宁,又拿出了先前学英语的狠劲儿,新到手的教材,这会儿还带着墨水独有的气味儿。
冷雪来电话的时候,林宁正听着新买的网课,新专业实在陌生的厉害,只看书,还真没什么效果。
林宁捏了捏眉心,点了接听,电话里,冷雪的声音越发清冷。
“我到沪市了,车在临时租的车房。”
“什么车?”
“SLR,红旗S9,先前跟你弟弟说是换着开。”
“我后天有车了。”
“知道了。”
“……”
“……”
电话两边不约而同的沉默,两人似乎陌生了许多。
想到冷雪背后的那棵枯树,林宁终究有些不忍,率先打破了平静。
“你还好吗?
“挺好的,忙着备赛,忙着工作,瞎忙。”
“分组赛?”
“不是。”
“那是?”
“地方俱乐部后面还有个内部赛,我会代表西京参加。”
“你?”
“恩。”
“为什么会是你?”
“不为什么。”
后面的内部赛,林宁昨晚在罗斯福会所听老伊说过,据说都是些高手,是个上亿的局。
麒麟当时还建议自己投点钱玩玩,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宁并不觉得冷雪这个车技和自己不分上下的人,有这个实力参与进去。
毕竟一个上亿的局,可没人管你是男是女。
“那个我听说了,别去了,花钱雇个人吧,没有自己下场的道理。”
“你在关心我?”
“听话,弃权吧。”
“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电话那边的冷雪,声音大了不少,林宁默默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是。”
“我想见你。”
“弃权?”
“见了告诉你答案。”
“好。”
“你在哪?”
“家。”
“家?”
“给你说过,我在这边有套还不错的房子。”
“地址?方便吗?”
“严家花园,来吧。”
挂了电话的两人心思各异。
冷雪的过往让林宁有种感同身受,让林宁有些心疼这个看似坚强,实则睡觉都要躲在床底下的女人。
所以林宁承认了自己是在关心冷雪,答应了冷雪见一面的提议,给了冷雪自己新家的地址。
林凝口中还不错的家居然是严家花园,这幢价值不少于10个亿的宅子,让冷雪的念头淡了不少。
人总要面对现实,差距就在那,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林宁离开西京那天,冷雪一条情出自愿,不谈亏欠的微信,看似潇洒。
KTV一别的那个晚上,冷雪看似放下了对林凝的情愫,扬起头发。
然而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却只有冷雪自己知道。
冷雪对林凝的感情很复杂,与其说是爱林凝,不如说,冷雪爱的是林凝身上那个最想要的自己。
18岁的林凝,比自己幸福。她是网上的拉法女神,是林老板。她身边有一群喜欢她的人,即便高冷,任性,刁蛮,也没人说她不好。她有只可爱的猫,有只跛着腿的狗,有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弟弟。她身上一丁点疤痕都没有,皮肤宛若天成。
18岁的林凝,比自己勇敢。她可以站在数万人的体育场中,放声高唱。她微仰着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敢于正视所有人的双眼。
18岁的林凝,比自己坚强。18岁的林凝,活成了那年自己最想要的样子。
华尔道夫总统套房,拎着瓶路易十三,并着笔直的双腿,静静的站在落地窗旁的冷雪,鼓着嘴,时不时的吐着气,吹着自己的发梢,就像孩时那般。
严家花园主宅的一楼餐厅,餐桌上是艾伦特意请来的米其林中餐主厨团队烹饪的港式晚宴。
端坐在主位上的林宁,一旁静置的手机里,是冷雪不久前给的答案。
“内部赛,不去了。今晚,不见了。”
冷雪是因为什么不见自己,林宁不想知道。
林宁只知道,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衣服是白换了,8厘米的高跟鞋,可以脱了。
林宁缓缓的站起身,没有再看餐桌上的晚宴一眼。
路过艾伦的时候,林宁轻声说道。
“你们吃吧,送瓶路易十三上来。”
“是。”
二楼的起居室有个不小的阳台,阳台的护栏台面上,这会儿静静的放着一瓶路易十三。
林宁轻轻的弹着手中的干邑杯,微摇着头制止了手里端着些吃食正要过来的林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没有把握的未来,还谈什么其他。
冷雪的选择没错,自己也没错。
见,能怎样,不见,又能怎样。
同一片天空,同一轮弯月,同一座城。
这一晚,林宁和冷雪都喝了不少,这一晚,冷雪又睡了地板,这一晚,林宁没卸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