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郃战败身死开始起,刘封就成为了魏军年轻将校追赶和想要打败的目标。
胡奋年轻气盛,想要迅速的扬名立万,心中对击败刘封更是渴望。
不过,这一回,他是没有机会了。
因为,刘封根本不在汉中。
胡奋对此虽有失望,但也不气馁,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实力,就算刘封站在他面前,也没有机会下手,刘封身边,有的是猛将。
褒中县城内。
蜀汉军队正在紧张的调整布防,连续五道防线被魏军击穿,这个消息让驻守在褒斜道上的汉军将领高翔气怒交加。
论资历,高翔也算是汉军中的宿将了,但相比刘封麾下的王平等人,高翔明显属于运气不佳的那一类将领。
早在刘璋治益州时,高翔就是统领一军的裨将,只不过当时他在江阳郡一带,带的又是些郡县兵,没有捞到什么机会。
等到刘备当汉中王时,高翔也随之归附,这些年来,一直跟着诸葛亮征战,蜀汉军中,与高翔有相似经历的就是陈式。
不过,陈式现在的日子可比高翔要好过得多,在有幸加入到刘封的荆州军中,陈式在上一次襄樊大战中担任西路汉军主将,为取得反击战胜利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向汉中都督急报,魏军攻势凶猛,我军苦战不支,如今正在褒中坚守,望速驰援。”高翔说罢命令,披甲登上城垣。
褒中县城,高翔只有一千郡县兵,这些人中,有将近一半是负粮兵,战斗力与正式的作战兵卒没有办法相比。
只靠这一千人要挡住魏军进攻,高翔实在没有把握。
——
汉中,南郑。
汉中都督王平站在悬挂着的帛图前面,皱着眉头,一只手抚着颌下的胡须。
这一次魏军的突袭,从一开始就让王平有些吃不准,按照正常的逻辑,魏军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的,原因是除了夏季不适合山区作战外,还有魏军并没有足够的兵力南侵。
区区不到七万人的军队,就想攻取汉中,在王平看来,司马懿有些托大了。只是,王平没想到,司马懿偏偏就这么干了。
“难道魏国方面,已经得知了丞相即将领军北伐的消息,想要来一个先下手为强?”王平口中喃喃自语。
诸葛亮即将北伐,这是蜀汉最为机密的情报,现在看来,应该是泄露出去了,至于泄露的人是谁?王平无从知晓。
现在,他急需要做的是,立即出兵增援高翔,堵住褒中谷地的南出口。
“速将汉中军情报知丞相,让他速遣轻兵来援。”
“还有,给陇右的姜伯约送信,可否遣一支偏师来援,告诉他,汉中要是不保,陇右也将危殆。”
“句扶,你领着无前军一部,从褒水东侧翻越到魏军的后方,给我烧了栈道,切断其后路,其余各部,跟我一起向褒中疾进。”
王平连番下令,南郑城中飞骑接连出城,向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
诸葛亮的北伐军先头部队,由关兴、张苞率领,此时正在剑阁一带,距离南郑还有三天的路程,王平必须在这段时间,独自挡住魏军的进攻。
——
与此同时,褒中城的战况也渐趋白热化,高翔领着亲兵登上城楼,与撕杀上来的胡奋短兵相接,两人一交上手,高翔就差一点被胡奋给一戟刺杀。
与年轻不惜性命的胡奋相比,高翔老了。
他变得瞻前顾后,在单挑之时,还分出心思去观察有无援军到来,这让他不可避免的落了下风,要不是身边的一队汉卒拼命抵挡,高翔的人头已经挂在胡奋腰间了。
“杀!”
“魏狗,纳命来。”
“蜀贼,还不死去。”
在一声声搏命的叫喊声中,褒中夯土和碎石砌成的城垣轰然倒塌,高翔一个不慎,被石块砸中,整个人埋进了尘土里面。
胡奋大步抢前,抬手一戟往尘土里刺下,待拔出时,戟尖上的血迹正在滴落。
“高翔已死,胜,万胜!”胡奋高高举起血戟,嘶声大叫起来。
正这时,在胡奋的背后,泥土碎石中一只血淋淋的手艰难的伸出,随后一个高大又狼狈不堪的身影摇晃着站了起来。
“老子,要你的命。”沙哑的声音在胡奋身后响起,高翔一双手迅速伸出,猛的将胡奋的脖子给死死的箍住。
胡奋不及防范,被高翔给扼住呼吸,顿时脸色刹白,两只手胡乱的挥动,想要挣脱开,但却始终够不到背后。
正在溃逃中的汉军守卒目睹此景,一个个先是惊呆了,然后就爆发出了疯狂的战意,将军都能舍命一搏,他们这些负粮兵又有什么不能拼的。
与之相比,魏军先锋兵卒缺了胡奋的指挥,士气一落千丈,反而成为被追赶的落汤鸡。
若是这样的局面再持续下去,汉军以少胜多,守住褒中当不成问题,但就在此时,从后面突然一支利矢射来,正中高翔的后背。
“呃!”高翔一声痛苦的嘶吼,眼睛一下瞪着极大,倏尔渐失神采。
胡奋正自绝望,忽然感到脖子上的束缚松了不少,再一挣扎,发现高翔的手臂已经没有了力道,而且整个人似乎也站稳不住。
“杀!”胡奋大叫一声,一把推开已没了呼吸的高翔。
待他凝神向后看去,却见父亲胡遵的大旗正在不远处的栈道上出现,前方的一队魏卒正端着机弩瞄准射杀落单的汉卒。
“高翔!”
褒中城南的丘陵道上,句扶看着城楼上高字的汉旗落下,眼眸一下子红了。
他还是来晚了。
靠着两条腿走路,就算再能翻山越岭,也不如魏军的马来得快。
“抢占前面的山口,修筑围督,我们就守在关隘,高将军在看着我们,谁要是后退一步,我句孝兴一刀捅了他。”
句扶恶狠狠的喝道。
连续的辗转多支部队之后,句扶重又回到了熟悉的汉中故土,现在魏军已经抵近褒斜谷的南口,他要是挡不住,那就枉负了高翔刚才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