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非悦的眼泪突然就滚了下来,她偏过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何慈颂的目光轻轻的环视着屋内的摆设,完全是两位老人生前的样子。
他的喉咙也顿时卡住了,嘴张了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静默了半晌,就各自散了。
禇非悦回到房间,霍予沉已经把两个小家伙打理好了。
行李也都放到车上。
两个小家伙分别跟众人拥抱之后,就被抱上了车。
霍予沉和禇非悦跟车外的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上车离开了。
霍予沉上车后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别太难过了,这一天迟早要面对。”
“嗯。我其实看的挺开的,外公外婆他们苦了一辈子,走的时候能一起走,谁都不孤单。我真的挺为他们高兴的,我还不算太难过,就是慈颂他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
“那不一定,他已经有足够的时间接受这件事了。你不一样,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们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你直接就要面对他们要离开的局面,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是正常的。”
禇非悦嗓子微哑的点点头,扭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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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乘坐的飞机依旧是直升机。
飞行了几个小时之后,平安的落地。
落地时,肖莜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
肖莜迎上来帮他们提行李。
两个小家伙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肖莜,就冲过去狠狠的抱住他。
肖莜一手提溜着一个,只能把行李箱给放下了。
原本是他过来当小工搬行李,结果却变成了他二哥提着几个行李箱往外走。
这待遇简直让他的心肝脾肺肾都跳了起来。
肖莜把两个小家伙安顿进他们的儿童安全座椅之后,便说道:“二哥,小宛的事给解决了。那几个人也没什么本事,只不过仗的地头蛇的余威刷了几下威风,现在那威风没有,看到小宛都得毕恭毕敬的候在一边,不敢造次。”
“小宛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每天规规矩矩的去书店。小玉玉还把秦宇给带过去了,三个人年龄相仿,还挺有共同话题的。”
“那就好。别让这家伙的心彻底野了,真野了可就掰不回来了。”
“我觉得他心里有数,他比普通孩子稳当得多。”
霍予沉可不敢这么心大的觉得霍小宛同志能克制住人性的弱点,那他就是个非人类。
然而,事实是他再怎么出类拔萃,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要是什么方面都表现的很好,那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霍予沉对自己的教育方式很有信心,但也没有自信到霍小宛同志身上一点臭毛病都没有的程度。
“我明天得去看看他,不能让这家伙像撒欢的野狗一样四处乱蹿。”
肖莜和禇非悦同时被他用的形容词给震惊了。
用的这么清新脱俗的词来形容自己的侄子,他们霍董可是天上地下独此一份。
禇非悦汗颜,“霍董,您能偶尔换一个不那么典雅的词来形容小宛吗?”
“怎么了?”
“我觉得他的心理阴影面积很大。”
“那不能,他从四岁就开始跟我混在一块儿了,他那脆弱的神经早已被我磨练出了钢铁一般的意志。要是这一点打击都受不了,那他的人生路也是挺崎岖坎坷的。”
霍予沉这话倒是不假,他小时候被打击的更狠。
只不过那时候所有的哥哥都让着他,在大人那里受到打击,就在哥哥们身上讨回来。
然后他的心情无比的平衡了。
至于他的哥哥们的心情怎么样,他就不感兴趣了。
还能愉快的相处这么多年,说明他们还没想给他投毒,弄死他。
当然,也从侧面证明了他当年干的破事儿还没到人神共愤的程度。
……
车子停在霍家大院时,飞飞和小宝率先跑了过来。
飞飞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看到睿睿和安安了,再看到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来就又黑又亮的眼睛现在越发的闪亮,咧着大大的笑容和一口小白牙。
睿睿和安安也很喜欢他们的飞飞哥哥,从他们有记忆以来飞飞哥哥就在他们身边。
他们三个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虽然这小半个月里他们经常打视频电话都能看到对方,可是见到活生生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撒欢似的在院子里打闹,清脆的笑声传得很远。
张妈见他们回来去张罗了晚饭。
一家人气氛融洽的吃了一顿饭。
吃完后,霍老爷子才问葬礼的处理事宜,见一切都办的很顺利,才满意的点点头。
三个小家伙一吃完饭,又继续跑出去玩了。
禇非悦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实在撑不住了才上楼洗漱休息。
直到躺到床上,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积郁在胸口的那股憋闷与伤心一起呼了出去。
禇非悦脑子空空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让自己慢慢的平复呼吸入睡。
**
翌日。
禇非悦起了个大早,换上运动装,出去跑了一圈,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她运动回来,张妈和其他佣人已经张罗好了早餐。
张妈有自己的讲究和坚持,霍家人早已经不让她干这些事,她还坚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从来学不会好好的坐在一旁歇着。
有时候帮着张罗菜,有时候做一些点心,整个人笑眯眯的,十分和善。
禇非悦微喘着脱了运动鞋,说道:“张妈,怎么起这么早?”
“人老了,觉少。快去洗手吃饭吧!”
“好咧。”禇非悦去厨房洗了把手。
正要坐到餐桌边时,就听到睿睿的声音,“妈咪,安安尿裤子了。正坐在她的小床上生气。”
“不是放了尿不湿吗?”
“她晚上睡得太调皮了,自己把尿不湿给摘下来了。”
禇非悦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和飞飞哥哥先吃早餐,妈咪上楼看看。”
“嗯嗯。”
禇非悦快步上楼,进入三个小家伙的儿童房时,便一眼看到了站在床边情绪不高的安安。
她的脚边是一滩湿湿的液体,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了。
禇非悦蹲到她身边,问道:“是不是安安穿鞋子太慢了,来不及去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