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逗死我了!”
“你们没看到他刚才那样,我一提起仙绝阵盘,他脸都白了,提一次白一次!”
“他刚露面的时候,那表情才叫精彩!眼珠子都快瞪圆了!”
“……”
晨曦微现。
三清众人的脚步一直未停。
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所有人都在大笑。
时冥的表现,实在太滑稽了。
王秀听着众人的议论,笑而不语。
一旁。
项天戈身披巨大战甲,身形高大,宛如巨人,瓮声瓮气道:“师弟,那人以杀阵埋伏我等,显然目的不在寻常的竞争,而是动了杀心,我们将他放走,会不会有后患?”
李醉月也说道:“对啊,再不济将他抓起来也好!好歹问个身份!”
王秀面色平静,微笑道:“不用问,我知道他的身份!”
项天戈意外:“哦?是谁?”
王秀说道:“窥天阁阁主机无失的亲传大弟子,时冥!”
那日,彼岸方舟上。
时冥曾暗暗窥视王秀,被他察觉。
王秀当时只是判断,他是那几个以卜算为生的世家、宗门的弟子,但具体哪一家,却是不好确定。
后来,他特意问了张渔歌。
龙虎仙门对他寄予厚望。
希望他在这次圣院中获取最大的机缘,力压所有天骄。
所以准备充分,提前为他备好了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各大仙门,年轻一届所有了得的天之骄子。
那份名单王秀看过。
故而一眼,便确定了时冥的身份。
……
“窥天阁?”众人蹙眉。
窥天阁底蕴不浅,有数千年历史。
但却始终没有发展成一个真正的修行大宗,反倒像是商人,行走于红尘中,与不少古老宗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人脉很广。
但,即便如此,窥天阁的手上依旧是没有上古圣院名额的。
哪怕许多人都知道,窥天阁的底蕴实力,不输寻常福地。
但从仙盟层面看,窥天阁不足以直接获取圣院名额的资格。
如今南州的所有仙门势力。
都是在保卫人族的血与火的战争中,竖立起来,稳固至今。
王秀颔首道:“他入圣院,是以六曜福地真传弟子的身份登记的!六曜福地四位掌印长老,有两位是他的义父!”
六曜福地,是与窥天阁联系甚密的几個古老势力之一。
这几年势头很猛,据说,在某份榜单上突飞猛进,一度有跻身顶尖福地的趋势!
掌印长老,更是六曜福地中地位仅次于掌教的大人物。
身份尊贵,修为更是滔天。
走到哪都是一方巨擘!
“怪不得这小子身上的好东西这么多……”李醉月摸着下巴道。
有两个大势力在背后做支撑,时冥的身家丰厚,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项天戈沉吟片刻,道:“我三清与六曜福地之间,交集很少,数百年未曾走动过了,既无恩,也无仇,他何至于下此杀手?”
王秀微微一笑道:“他必须要杀的人,应该只有我!”
众人微讶,随即恍然。
毫无疑问。
卦脉,是挡在全天下,所有靠卜算为生的人面前的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在卦脉巅峰时,任何靠卜算吃饭的人,都只能算是江湖术士。
卦脉两个字,压了他们无尽岁月。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卦脉废了,他们喘了口气。
王秀身为卦脉传人,又开始崭露头角,逐渐与整个南州最耀眼的天骄们站到了一块。
他们怎么可能不慌?
但凡有王秀有一丝可能,带领卦脉重回巅峰。
这对于窥天阁等势力而言就是噩梦。
他们畏惧,颤栗。
做出任何事都有可能。
愿意为之铤而走险,一点也不难理解。
“杂碎!”
姬紫电银牙暗咬,雪白俏脸上满是愤怒,浑身雷霆跳跃,将附近一株巨大的树木直接炸成焦炭:“他现在应该没走远,我回去把他做了!”
有人对王秀动杀心,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比有人直接对她下手还要可恶!
王秀师兄这么好的人,凭什么死?
“别急!”
王秀拦住了她,缓缓说道:“他们虽然有杀我的理由和动机,但这样子动手,你们不觉得这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吗?”
圣院世界毕竟是封闭的世界。
里面的人就这么多。
各大仙门,能够接受进去历练的天才们出现些折损,毕竟只有历经生死,才能磨练出真正的天骄,盖压同辈,夺尽风采!
他们可以死在圣院中的险地,可以死在远古凶兽爪下,甚至可以死在修行走火入魔之中。
但,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死于其他仙门势力的暗算。
说到底,仙盟还在。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皆是盟友!
都坚守在抗击魔族的第一阵线。
一旦有这种事发生,定会严查到底,绝不轻饶。
更何况,在进入圣院之前,王秀已然展现出非凡风采,几乎所有人都清楚……王秀是这一届的黑马,是三清的底牌之一。
动王秀,便要做好承受三清仙门怒火的准备。
即便今时今日,三清仙门已经没落。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它依旧是那个庞然大物,屹立于南州之巅,统管亿万生灵,有圣人在世,仙人道统!
这份怒火,窥天阁承受不住。
再加个六曜福地,两大古老势力携手,难道就够看么?
墨无薇抬了抬眼镜,眸中闪过一缕精芒:“师弟你是怀疑,他们背后还有其他势力?”
王秀点头。
换做以前,最好的方案,是他将时冥杀掉,以冥帝读魂术捕获对方脑海中的信息。
王秀向来习惯了这样做,会做得很顺手。
可那时,王秀背后有三清仙门撑腰。
哪怕有超出自身解决能力的强敌,仙门也能出手。
他可以放心施为。
现在情况不一样。
如果时冥背后,真如他所猜测那样,有更恐怖的势力在推动。
那这次他的对手,可比以往那些魔门要可怖得多。
对方敢于冒三清暴怒的风险,对他下手,绝不是一般魔门能比拟的。
一旦将时冥杀了,打草惊蛇,说不准会引发怎样的意外。
王秀不希望将事情闹得超出自己掌控。
再者。
他如今的声望今非昔比。
以前的他,是个小透明,消失一段时间没人在意。
哪怕以天魔万化诀,变成魔修的样子进入敌方阵营卧底几个月时间,都没人会察觉到不对劲。
可在这圣院世界。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如果消失,以时冥的身份去对方那里探查消息,恐怕引起的骚动,比时冥死了还要大。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先稳住再说。
……
“我在他身上,留了些手段!若他真有异动,我会第一时间知晓……”王秀坦然说道。
众人相视一眼。
项天戈颔首道:“王秀师弟考虑周全,做事滴水不漏,如此我们便放心了!”
王秀轻轻一笑:“这些事暂且搁到一边,我们现在还是要先干正事!”
正事?
所有人眼前一亮,显然是回想起之前,他们在远古密林中横冲直撞,大肆收割天材地宝的场景,眼中顿时热了起来。
在这远古密林,别的都是次要!
多搜刮宝物才是真的!
……
隆隆隆!
远古密林没安静多久,又躁动起来。
大地在颤动,数不清的凶兽在嘶吼,惨嚎。
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某处。
三名年轻人结伴追击一头凶兽,通体符文缭绕,散发金光,气息不凡。
为首男子身形高大,瞳孔中带着淡淡的金色,似乎有超凡血脉,身上笼罩着骇人的威压。
轰!
一只金色的大鹰击空,双翼延展,如百丈大的利刃,撕裂出道道飓风,毁天灭地。
几座小山在这飓风下直接被绞碎。
高大男子历吼一声,双手持三叉戟,浑身绽放骇人金光,腾空而起。
一戟插入大鹰背部。
恐怖的力道直接将其半边翅膀洞穿,巨大的金色大鹰坠落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何苦挣扎?”高大男子扭了扭脖子,朝着大鹰走去,一脚踩在它巨大的头颅上:“你今日注定要死,本来可以死个痛快!”
“吼——”
大鹰嘶吼,雷声滚滚,震得周遭古树簌簌开裂。
可听在三人眼中,却是负隅顽抗。
高大男子冷笑一声,提着三叉戟,便要洞穿大鹰的脑袋,取其妖丹。
便在这时。
嗖!!
破空声忽然响起。
一支银枪以难以想象的势态破空而至,撕裂一切,无坚不摧。
高大男子浑身一颤,有不好的预感,头皮发麻,脊背发寒,猛地扭头躲开,双手交叉在前,运转浑身法力抵挡。
轰轰轰!
他浑身金光暴涨,凝聚出远古巨虎的身形,仰天咆哮,防御惊人。
可在那银枪面前,远古巨虎瞬间崩裂。
滔天杀气凝聚风雪。
天地间温度骤降。
高大男子还来不及做下一个动作,那银枪便抵在了他的咽喉间。
“这黄金龙鹰,归我们了!”
淡漠的声音响起,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森冷的寒意将高大男子浑身笼罩。
他膝下生冰,被凝结在地,动弹不得。
只能勉强挪动眼珠,望向那银枪的主人。
一袭银袍,通体散发着淡淡的符文之光,肌肤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神如同腊月寒风一般,没有一丝感情。B
“霜雪神枪!金丹榜第十四,司马玉龙!”高大男子眼中闪过惊怖和不甘。
他在仙门中,已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可称天骄。
是从无数修行者中,一场场战役杀出来,实力超凡。
可在司马玉龙枪下,却撑不到一回合。
这其中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果然,天才和天才之间,也有天堑。
司马玉龙。
南极洞天,真传前三!
身负傲寒战体,枪法超绝,拜在洞玄枪圣门下,年纪轻轻便迈入金丹九重天极境,名列金丹榜第十四位!
果然名不虚传!
啪啪啪!
几声干脆利落的响动。
随后便是惨叫声响起。
高大男子无需回头,便知道,自己的两个同门,被南极洞天的其他天骄给拿下了。
他声音中带着不甘:“这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
司马玉龙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远古密林的规矩,吃进肚子里,才是你的!”
听见这番话。
高大男子等人就是再如何不甘,也不能说什么了。
技不如人,还有什么脸继续争下去?
他咬着牙,从枪下退去,带着两个同门离开。
便在这时。
那头原本被击伤在地的黄金龙鹰,忽然一股嘶鸣,振翅再起。
它竟是还有行动的余力。
刚刚没有到彻底力竭之时。
司马玉龙看着黄金龙鹰逃跑的方向,神色淡然:“骨子里有一丝龙族血脉,果然不一样,居然还会动脑子……
只可惜,都是垂死挣扎!”
“师兄,我们去追!”三个南极洞天的天骄汇聚过来,这般说道。
司马玉龙摆手拦住:“不必,我一人去便可,你们继续往前,我稍后便追上来!”
三个天骄相视一眼,有些不放心。
司马玉龙瞥了他们一眼:“即便是李玄奇,张渔歌、诸葛长生他们来了,我亦可全身而退,其余人……又何惧之?”
话落,他单手持枪,凌空而去。
风度翩翩,宛如白龙在世,潇洒到了极点。
几个天骄感叹:“司马师兄的风采,我等此生恐怕也难以望其项背!”
“走吧,我们去前面等师兄!”
“呖……”
就在这时。
背后响起惊天嘶鸣。
“这不是那黄金龙鹰么?怎么回来了?竟比方才逃跑时还快?”一人惊叹,不明所以。
有人猜测道:“莫非是司马师兄用了什么强绝的手段,逼迫黄金龙鹰不得不回头?”
最后一人眼中满是崇拜:“不愧是司马师兄!”
话音未落。
那黄金龙鹰已经掠过他们头顶,朝更远处掠去,一路割裂无尽树木,撞碎小山无数,颇有连滚带爬的意味。
随后,又一道身影疾驰而过。
从他们头顶直接飞了过去,一身白衣,手持银枪,不是司马玉龙又是何人?
只是,此时的司马玉龙脸上没有淡然,反而是一副见鬼般的神情,宛如在逃命,慌不择路,跑出很远,还不忘回头喊一声:“快走!吗的,见鬼了!”
几人呆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下一刻。
他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