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玉是何物?”张超大惑不解,他亦是武将,平日跟随张邈东征西讨,可谓是粗人一个,对花卉这等附庸风雅之物一窍不通。
岳封耐心为其解释一番,张超方才恍然。
这一耽搁,另一边的云盏也请来了张邈,张邈得知张超有事,领着麾下精兵,杀气腾腾沿着官道快速推进,一路打听巡防士兵,在那紫衣少女离去不多时便已远远见到张超。
只是,张邈目光却是突兀落于岳封身上,忙伸手招呼身后士兵:“上去将那小子擒下,记住,我要活的,不得伤他性命。”
张邈麾下多骑兵,动静滔天,岳封自然不可能未曾察觉,只是此刻他已无丝毫慌乱,只是斜视着一干缓缓逼近的陈留士兵,对张超道:“张老爷,在下与张大人有些过节,还请张老爷替在下解围。”
张超自不会推辞,陡然拨动缰绳,将马一横,当住去路,厉喝道:“混账!还不速速退下!”
准备上前围捕岳封的士兵们闻言身子一僵,一边是太守,一边是太守之弟,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默立于当场,祈祷张邈会下达撤退军令。
张邈见状却是并无丝毫退让,反倒怒吼道:“尔等还不快快上前擒住那小贼,莫非要违抗军令么?”
士兵们听得张邈决心要动岳封,又硬着头皮上前,企图绕过张超去寻岳封晦气。
“哼,我看谁敢动。”张超怒上心头,拔出腰间所配长剑,挥剑一剑横斩,内劲几乎凝作实质,令剑尖好似平添了数寸。
他那随身长剑乃是一柄武剑,剑身要比寻常剑器长上少许,地面上登时裂开一道长俞两丈的剑痕。
这一剑出手时机恰到好处,恰好斩于前方一排士兵的足尖前。最前方一排士兵反应皆是不慢,在张超长剑出鞘之时已止住脚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开金断石的一剑,然此时后方士兵却不知前方情形,一股脑撞上前来,地上又有剑痕裂缝,一时间人仰马翻,倒了一地。
张超收剑回鞘,冷哼道:“谁再敢踏前一步,立斩不赦。”
“喔!”岳封与时天同时惊叹一声,谁又能料想到平日流连青楼的张超竟有如此浑厚内劲。
这两兄弟针尖对麦芒,只是二人都未针对对方,只是一味为难手下。
张邈知情况不妙,面色铁青下来,平日他对自己这弟弟太过纵容,致使其不知天高地厚,平日二人有了争执,张邈也总是做出让步,只是如今岳封涉及到刘辩事情真相,说什么也不能再退让。
“大哥,这位小兄弟替我免去一灾,又找出娘亲怪病根源。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竟还要加害于他,日后我等还怎有脸面执掌这一郡之地?”张超质问出声。
张邈面容一肃,心下倒也犯了难。
岳封也算是救下了老夫人性命,如此一来倒成了整个张家的恩人。有道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若此时张邈再恩将仇报,昔日辛辛苦苦积攒起的大号名声只怕要毁于一旦了。
念及此处,张邈也不愿再对岳封动手,先唤回手下士兵,再翻身下马,来到岳封面前问道:“小兄弟,事已至此,我也不为难于你,只问你一个问题,昨夜那白衣公子果真是被典韦一戟枭首吗?”张邈紧紧盯着岳封面庞,细心观察着其中有无破绽。
岳封摆摆手道:“张大人,昨夜我赶至官道之上,只见到典兄将无头尸首自丛中捞出,其余的我却是丝毫未见。”
他这一番话事先在心中演练了数遍,因此一套话行云流水,并无丝毫破绽可循。
张邈眉头一抖,继续追问道:“如此说来,你与典韦乃是初识,却为何互相齐心协力突围?”
此乃本案最大疑点,岳封与典韦突围时谁也不肯舍弃对方,只是齐头并进,互相扶持,最后一并逃脱。
岳封道:“张大人,典韦此人重情重义,昨夜也曾屡次向大人请求饶过在下,只是大人不允,我二人只得合力突围,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张邈沉吟片刻,又问道;“既是如此,你之后又为何舍弃典韦独自逃脱?”
岳封笑道:“这也不难推测,大人请想,陈留精兵战力何等强悍,我能带典兄走出这一段距离已是万幸,我自身尚且筋疲力尽,又如何带典兄逃脱?因此只好舍下典兄,独自走路。”
他在替自身开脱之际拍了陈留士兵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一旁张超闻之不禁掩嘴窃笑。
张邈转头一瞪张超,又凝实岳封一阵,心中却更觉不可思议。眼前这青衣少年面对先前一些列问题表现得太过于淡然,可话语又无懈可击,实在是寻不到一丝破绽。
“罢了,此事就此作罢,日后不要再提。”张邈警告岳封一句,悻悻地上马领兵打道回府。
张超饶有兴趣地靠上前来,绕着岳封环绕几圈,笑道:“小兄弟,大哥虽瞧不出端倪,但心中已是起疑,这几日你便随我回府暂居,有家慈保护,大哥他也动你不得。”
岳封点点头,心下放松几分,距典韦问斩尚有近十二个时辰,这十二个时辰能够做太多事情。
“还不牵马来,送小兄弟回府。”张超转身一喝,自张邈手下什长处强行夺来一匹马,早有武丁接过缰绳,将马牵至岳封近前。
岳封也不推辞,座下高头大马,四周又有无数武丁拱卫,如此风光,他又几时有过这般待遇?
时天与赵霆步行在后方跟随,望着岳封春风得意的样子,时天也觉与有荣焉,不知不觉昂首挺胸。
赵霆虽说面上不屑,心中却颇为欢喜,先前见到紫衣少女的那点不快业已飞至九霄云外去了。
回到张府后,岳封先将那盆晚香玉移植到院中,又亲手去抓了几味上好的补药以及开胃药材。成效颇为喜人,老夫人到了夜间忽吵嚷着肚中饥饿,到了清晨,已能勉强下床行走。
“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