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论功行赏的公厅会议结束了,众人各自皆有封赏,但刘纬却并不是最大的赢家!

首先,张松被提升为益州别驾,这是个什么样的官呢?这里有必要多介绍几句。

汉代全国总设十四州:司州、雍州、兖州、豫州、徐州、青州、冀州、并州、幽州、凉州、益州、荆州、扬州和交州。

这些州其实就相当于现在的省,西汉时期州的最高长官为州牧,东汉取消,改为州刺史,到汉末三国时代,又恢复了州牧统领一州的制度,而且州牧与州刺史并存。

在当时,州牧统领一州,既管民政又有军权;州刺史,则是相当于其副职,又是朝廷的监察人员。而张松这个益州别驾,就是州刺史的佐官,官职全称“益州别驾从事史”,相当于一州内的三号人物,权力是相当大的。

最关键的是,益州现在只有州牧(刘璋),没有刺史,这个职位是需要表奏朝廷加封的,因此张松虽然名为别驾,实际上却等于就是刺史一样!

而张松原来的官位是益州从事,只相当于州牧秘书或助理的职务,一下子被提升为相当于二把手一样的高位,真可谓是飞升一般拔擢!

并且,除了张松之外,刘璋还分别封赏了吴懿、严颜和庞羲,以及其所部亲信将领,真可谓是雨露均沾!

可问题是,这些人哪里立功了?即便有功,也只是区区微功,与给他们的封赏完全不相衬!尤其是庞羲,他拥兵自重,拒绝援助葭萌关,差点导致了全局的溃败,不但无功,反而有过!

由此可见,这一次的封赏,其实最大的赢家是以张松为首的这些益州官僚,他们没有功劳,竟也得封赏,坐享其成!与之相比,刘纬一刀一枪拼来的功劳,反而像是给他们做了陪衬!

刘纬目睹这一切,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不是嫌给自己的封赏不够,而是对益州官场这种糟粕的陋规深感不齿!奖罚功过,就该实事求是,公平公正!总是搞这种雨露均沾,让真正的功臣寒心,让龌蹉之人坐享其成,长此以往,还有谁愿意为主出力,沙场建功?

当然,刘纬深知,父亲刘璋此举,也是迫不得已!益州内部看似统一,却只是一盘散沙,东州士人与益州土著,矛盾甚深;州府官僚,大多代表着不同的利益集团,刘璋需要居中平衡,调解矛盾,尽量让大家团结在一起,实属不易。

可是,采用这种雨露均沾的方式来协调内部,的确不是个好办法,无异于饮鸩止渴!刘璋看似有些政治手腕,但在处理这些问题上,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刘纬觉得,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要想彻底解决益州内部的问题,肯定需要一场重大的变革!至于如何变革,他自己心里也没有数。现代的刘纬,只是个熟知历史的大一新生,几乎没有多少人生阅历可言,这么深奥难解的问题,指望他马上就有解决办法,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现在的刘纬虽然初立新功,也只是个太守而已,更高层面上的事,即使他有想法,也无从下手,更轮不到他去管!

成都是蜀中最大的城市,这里热闹繁华,商铺林立,酒肆遍地,市场繁荣,人口众多!相比之下,江阳城简直就是乡下,与刘纬一起来的那些江阳新军士兵,哪见识过这般景象,所以,公厅封赏之后,刘纬便让他们四处逛逛,而他自己则是与父兄二人一起,回到了内府!

官面上的事办完了,许久未见的他们,也该叙叙父子之情,兄弟之谊!刘璋非常高兴,下令安排置下酒宴,所有家人团聚一堂!

这一次,刘纬其实还给父兄和家人们带来了些惊喜,他令随行的阿幼朵,从行囊内取出了几样东西来。

“此乃……何物?”刘璋饶有兴致地看着阿幼朵打开了包裹,发现只是一个竹筒和一些奇怪的罐子。

“禀父亲,此乃豆油……此乃豆腐干……豆腐乳……”刘纬耐心地分别介绍了这些东西的名头。

“何所用之?”刘璋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

“乃美食之良品也!儿愿充庖厨,请父兄尝之!”刘纬拱手一礼,微笑着说道。他是想亲自下厨,给刘璋等人品尝一下不一样的美食!

“大善!吾儿孝心可嘉也!”刘璋非常高兴,赞扬道。

在中国古代,烹饪的工作,一般是由女性来完成的,男人很少为之。身为幼子,为父亲和兄长亲手做菜,其实是一种孝父敬兄的表现,在讲究孝义的汉代,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美德!刘璋见自己的儿子这么孝顺懂事,当然高兴了!

于是,刘纬带着阿幼朵,拜离刘璋和刘循,来到了州府的厨房,利用现有的食材和厨具,开始做起饭菜来!他所带来的这些东西,就连这里的厨子都没有见识过,看着刘纬像变戏法一样做出的道道菜品,这些人都馋得流了口水!

家宴设在酉时初刻,当刘纬和阿幼朵忙完,时辰正好差不多了!刘氏的一家人,已经在内府聚齐。当刘纬梳洗更衣,来到厅堂之上时,都有些愣住了!哪来的这么多人啊!

厅堂之上,分列两侧入座之人,至少二十多个,除了几个成年男性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女眷和孩童。刘纬大概知道,这些女眷,有不少都是父亲刘璋的妻妾,也有兄长刘循的妻妾!

看来刘璋对刘纬的归来,真的很高兴!尤其是他立下了大功,更让刘璋的脸上觉得荣光!像这样几乎所有人都来参加的家宴,一般只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在平时,女眷是不会参加的。

可是,当初刘纬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曾经被禁足,之后又被贬江阳,这些家人,他几乎一个都不认识,这可怎么办啊!

“兄长!”刘纬刚一进来,一名看似年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满脸惊喜的笑容,蹦蹦哒哒地就朝刘纬跑了过来。

“何人……”刘纬赶紧小声向身旁的阿幼朵问道。

“梓萱公主也……”阿幼朵悄悄地回应道。

哦!原来这女孩是刘璋的小女儿,自己的妹妹梓萱啊!刘纬当然知道他有这么个妹妹,可是从来没见过,根本对不上号!

其实,这州牧的女儿,根本不配被称为公主的,就好像州牧的儿子,也不配被称为公子一样!这两种称谓,原本属于对皇室王公诸侯后代的尊称,只是到了汉末乱世,已经没人计较这些,尤其是那些善于溜须拍马之人,故意这样称呼有权势之人的子女,慢慢地就都泛滥开来。

刘纬得知了妹妹的身份,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见礼了!因为在这一块,他完全是空白的状态,根本没接触过!岂料,刘纬正在犹豫间,妹妹梓萱竟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搞得刘纬脸都红了,不知所措。

“兄长经年不归,梓萱甚是想念!”小女孩顽皮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刘纬,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满面喜悦之情。

“胡闹!还不见礼!”刘纬正不知所措,居座于刘璋侧位的兄长刘循一脸严肃,板着脸训斥道。

小梓萱一回头,朝刘循吐了吐舌头,这才松开了刘纬,规规矩矩地屈膝下拜,行了一个女人应有的礼仪。之后,她马上又是嬉笑颜开,拉着刘纬的衣袖,带他一起,走上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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