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位于益州东部,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所谓“巴蜀”的说法,其实就是巴郡和蜀郡的并称!

蜀郡的郡治,也是益州的治所之处,便是成都;而巴郡的郡治之处,在江州,也就是今天的重庆市。

巴郡最东边的位置,有一个鱼腹县,听这个名字,熟悉《三国演义》的朋友,可能立刻会想起诸葛亮摆下的奇门八卦阵来,那个让东吴大都督陆逊吃尽苦头的迷魂阵,就是摆在鱼腹浦这个地方。

鱼腹县隶属于益州,但是却与荆州接壤,远离益州的核心成都,属于边境范围了。

地理课讲完了,接下来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鱼腹县。

刘焉刘璋父子,虽然与荆州牧刘表同宗,都是汉景帝刘启的儿子鲁恭王刘余之后,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却并不融洽!刘焉早年有称帝野心,礼仪规制时常有僭越行为,结果,就被刘表致书朝廷给举报了,这间接导致了刘焉两个儿子的死,两家的关系说不和睦都轻了,简直就是有刻骨的仇恨!

因此,在巴郡东部边境的鱼腹县附近,驻扎了五千益州兵,目的,就是为了防备刘表可能的入侵。但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属于穷山恶水之处,没有人愿意在这里驻扎,于是,就轮到了几个倒霉蛋的头上!

这几个倒霉蛋的名字分别是沈弥、娄发和甘宁!

此时,这三名倒霉蛋,正在鱼腹县城外的兵营内,秘密会见着一个人。此人,正是荆州名士蒯越!

现场的气氛,十分凝重,还颇带有些神秘的色彩。沈弥坐在正位上,娄发坐于他左手边,右手边坐着的,就是蒯越。而甘宁此刻是坐在最末端的位置上。

“先生此来,所为何故?”茶都没进一盏,沈弥便压抑不住满心的好奇,开口问道。

“此来为君等之禄也!”蒯越放下茶盏,转弯抹角,并没有直说。

“此言何意?”沈弥又问道。

“君等皆万人敌之勇,然益州昏聩,轻贤慢士,令汝等驻鱼腹之远,实乃大材小用也!”蒯越轻轻捋着自己那两寸来长的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

“异度先生此来为说吾等降乎?”娄发忍不住插言了。

“非也,实乃刘荆州仰君等之勇,命吾前来,乃惜才之意也!”蒯越还是在兜圈子,仍然没有亮出底牌。

其实,沈弥等三人,还能不明白蒯越来的意思?无非就是内通而已,劝他们为荆州效力,不管是投降也好,归附也罢,只是说法不同,事还是一个事!

只是,你蒯越究竟能带来什么好处?背叛总得看看价钱如何吧?沈弥的心里挺着急的,他想听到蒯越的报价,可这家伙就是不直说!

“既然刘荆州惜吾等之才,可有何许诺?”沈弥性子直爽,实在不愿意兜圈子,干脆挑明了。

“君等大才,于荆州怎会小用?州牧有令,沈将军为牙门将,娄将军为谏议大夫,甘将军为裨将,何如哉?”蒯越终于亮出了底牌!

沈弥等三人听闻此言,先是一惊,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大大的升迁!在益州,他们的官职都很小,最大的是沈弥,不过是个奋威校尉而已,而甘宁和娄发,连个校尉都没混上!

“可有文书所凭!”娄发心眼多,他可不想只听蒯越口头忽悠,空头支票谁不会开呀,关键是得有书面委任状才行!

“此乃刘荆州之亲趣÷阁书信,君等可宽慰也!”蒯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帛,交到了沈弥手里。

只是书信一封,不是委任状,沈弥有些失望,但人家刘表也是一州魁首,凭此书信,应该言而有信才对,三人传阅之后,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似乎也算满意。

“刘荆州,要我等作甚?”传阅过后,沈弥将书信藏于怀中,又开口问道。

现在局势很明朗,荆州方面许以高官厚禄,自然不是白白给你的,肯定有条件啊!

“实不相瞒,我荆州五万精兵已屯于秭归,不日将沿江而上,攻打益州,彼时需三位将军开方便之门也!”蒯越见火候差不多了,提出了己方的条件。

“止余此乎?”沈弥有些纳闷,他不理解的是,就这么简单吗?只是到时候放荆州兵进入巫峡,沿江而上就行了?这官位得来也太容易了吧!

“大义之兵,即可行也;不义之兵,未可发也!”蒯越又来了一招蜻蜓点水,话不说透,只是在点拨三人而已。

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荆州公然举兵攻打益州,总得有个借口和理由。刘表素有仁爱之名,怎么能穷兵黩武,说打就打呢!说白了,用一句现代俗语来形容,就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沈弥等三人,虽然是粗鄙武将,但也并不是头脑平滑的莽夫,这句话他们一琢磨也就明白了,但苦于没有什么好的对策,沈弥只好先请蒯越去驿馆休息,他们仨人,又关起门商量起来!

“此事……二位贤弟,以为如何?”沈弥依然坐在正位上,开口问道。

“愚以为,吾等可以清奸佞之名,先行举兵,再以寻荆州助力之由,迎其入境,可顺应民意,出兵有凭矣!”娄发先是想了想,随即口出一谋。

沈弥一听这个谋划,觉得有道理,连忙点头称赞道:“此谋甚妙!”

“不可!”谁知,甘宁却直接表示了反对!

“兴霸,为何不可?”沈弥有些疑惑,连忙问道。

“吾观荆州之诚不足,蒯异度,不可信也!”甘宁原来是在怀疑荆州方面的诚意。

“有刘景升亲趣÷阁书信,何忧哉?”沈弥倒是胸有成竹,拍了拍胸前那揣着刘表书信的地方,信心满满地说道。

“吾等若先举事,诚反贼矣!”甘宁又对刚才娄发所出的谋略,提出了反对。

“哈哈……贤弟何时成忠臣矣?”沈弥突然笑了,口气有些嘲讽的味道,说得甘宁脸色通红,想要争辩,却无话可说了!

因为,这三个人,其实早就是叛臣!当初,刘焉死了,刘璋继承州牧职位,沈弥联合早就心存不满的娄发和甘宁,就曾经发动过一场叛乱!

但是那场叛乱,最终被赵韪带兵平定了,沈弥散尽家财,给赵韪行贿,这才保住了三人的性命,没有被处死。后来,三人纷纷上书,表示忠诚,不会再反叛,这才被派到了这小小的鱼腹县,驻守边境。

当然,现在的这个境遇,三个人肯定还是不满意的,但没办法啊,有了反叛的劣行污点,也就是这种谁也不爱来的地方,才有他们的空间。

这几年来,日子倒是过得平安无事,但沈弥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不满于现有的境遇,屡次对娄发和甘宁说些抱怨的话,结果带得他们也跟着颇有怨言了。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蒯越突然前来,他们就直接密见他的原因,因为,三人也都想出人头地,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现在,甘宁突然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什么不想当叛臣,沈弥自然笑了起来,对于有污点的三个人来说,反叛还算个事?他尤其嘲笑甘宁,因为他的身世。

甘宁少年时,任性游侠,做过江贼,人称“锦帆贼”,在蜀地非常有名,后来改邪归正,才归附了益州。他既是个强盗,又是个叛臣,现在,突然忠义起来,这个反差太大了!m.

所以,当沈弥嘲笑他的时候,甘宁也是哑口无言,无从辩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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