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军帐,鸡飞狗跳!
众将忙忙碌碌,收拾着酒宴狼藉!
一切皆因周泰归来,讲述起他的亲眼见闻!
主公夫人亲至,大量夫人!
锦衣卫来了个大胡子,随行保护主公夫人!
此外许褚违背军令,乔装打扮,提刀而来!
长刀架在一个老者脖子上,好似绑架!
老者正是天子心腹,朝廷车骑将军,奉命到扬州宣旨的大汉老将,朱儁!
当然周泰除此以外,还讲到了一个离奇事故!
朱儁在许褚的绑架下,跑到徐庶帐内,偷了一只禾花雀,当场做起了叫花鸡!
如今叫花鸡还剩下一条腿,已被周泰英勇夺来,可以还给徐庶!
此事因果显而易见,当然除了徐庶以外,无人理会!
光看周泰那副扬扬得意,再无刚刚一脸衰相的神色,此事就已一目了然!
不过徐庶也只是脸黑如典韦,冷眼静看周泰的喋喋不休!
“主公,末将亲眼所见,断不会有错!”
周泰指着自己淤青的眼眶,言之凿凿:“许褚这厮乔装打扮,还想瞒过末将的火眼金睛,纯属痴心妄想!末将锦衣卫出身,这副眼力,岂会看不透他的虚实!”
他眉飞色舞,振振有词:“这厮知道自己嗓门大,有意不出声!应该也知道自己长得丑,故意低着头!可他那副腰身,足有常人三五倍粗,这就是破绽!”
他倒抽一口凉气,抹去鼻下直飚的鲜血,信誓旦旦:“不过主公放心,末将已经揍过他了!他应该还在外面养伤,一会儿就能过来!末将也是可怜他,才让他偷吃一只禾花雀!”
他神色一肃,一本正经:“只是许褚违背军令,主公断不可轻饶!正该免去他陌刀军统领之职,再没收他的赤兔马!虽然陌刀军暂时无主,但末将却可代为调教!至于赤兔马,本就与末将的方天画戟有缘!”
陆远认真看了看周泰,轻叹一声:“许褚那一拳狠不狠?这厮脾气不好,下手总没个轻重!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头晕眼花,或者呕吐耳鸣之类?”
周泰晃着大脑袋,眸光锃亮:“主公,你也发现许褚脾气不好,不适合领兵了吧!只有末将这般脾气温和,连华佗都盛赞骨骼奇异之人,才配得上那可斩大黑马头的陌刀啊!”
陆远一怔,随即哑然失笑,再未多言!
看来徐庶所说没错,担心周泰完全多余!
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这些人联袂到来是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儿,众将收拾完毕,帐内焕然一新!
一个个大将正襟危坐,恭候主公夫人!
当然实则没人愿意在此,只是主公说此事另有隐情而已!
帐外同时脚步声起,帐帘被人以绣春刀挑开!
公孙离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持刀进帐!
星眸流转,俏脸紧绷,气势汹汹冲向陆远!
“见过夫人!”
众将见状,当即不由分说,齐齐一抱拳!
他们只当主公所说的隐情,是主公在外偷腥,被夫人发现!
此刻也是想着为主公解围,喊得格外有力!
公孙离脚步一顿,神色稍显局促,挥袖一拂,硬邦邦道:“我还不是你们夫人,否则不至于被人如此戏耍!本就龌龊,竟然还要找人背锅,多此一举!”
她再未多说,当即在陆远身后落坐!
一如往昔,以行军文书的姿态!
陆远讪讪一笑,知道北平小烈马气愤所在!
无非是海军提前起航,让她空跑一趟交州而已!
之后应该还有一些难堪,不过此刻显然不宜多问!
“将军,久违了!”
朱儁随即进帐,一声唏嘘:“一日不见,沧海桑田!与将军阔别半年而已,恍如隔世啊!”
他前后三次找陆远宣旨,相隔当然并非半年!
此刻所述,只是指陆远进京时,京城一见!
此时于他而言,这半年的确已经天翻地覆!
陆远大马金刀,挥手一指坐榻,和颜悦色:“老将军请坐!”
他已经听到了帐外的脚步声,一时却也无心寒暄!
帐帘一起,两个魁梧大汉一同进帐!
一个面色森寒,目光冰冷,正是许褚!
一个虎背熊腰,虬须满面,身披商行装扮,却腰佩绣春刀,正是锦衣卫标志!
“末将见过主公!”
许褚欠身抱拳,声似咆哮闷雷:“末将并非违背军令,大军还在江畔驻守,随时可动!”
他目光一瞥朱儁,眉宇森然,继续道:“只是末将见到夫人前来,竟然还跟着条老狗暗藏杀机!偏偏这个大胡子护卫说老狗有用,暂时吃不了狗肉,末将才只得护卫一途!”
陆远挥手一指,示意许褚落坐!
目光逡巡,轻描淡写看向朱儁!
笑脸依旧,眸光却是陡然一寒!
这个老家伙,难道专程前来寻死?
“将军威严霸道,杀机凛冽,好气势!”
朱儁眉眼一抬,击掌赞叹:“将军久居高位,生杀予夺,端的是一身好气势!老夫半生戎马,疆场杀伐,被将军搭上一眼,却还是犹如被猛兽盯上!脊背发寒,如坠冰窟!”
他稍一侧目,向许褚笑道:“这位壮士虽然杀机森然,却不知收敛!想要吃狗肉,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闲似春风雨露,怒似闪电奔雷,你还得和你们主公学学啊!”
陆远呵呵一笑,当即神色内敛,并未多说!
反正这个老家伙已经进帐,总要弄清对方意图!
无论如何,都不急于一时!
许褚却也懒得理会朱儁,转而盯向周泰,恶狠狠道:“你这个蠢货,给老子半条鸡腿,怎么回事!害得老子盯着老狗,还得赏你一拳!”
周泰同样无心理会许褚,正和众将一起注视另一壮汉!
典韦向众将嘀嘀咕咕,倒也没有开口插话!
“末将太史慈,见过主公!”
壮汉抱拳施礼,语气低沉,却短促有力:“末将此次前来,是奉郭先生之命,护卫几位夫人!之后末将就会在主公麾下效力,以军功立身!”
“太史慈……不错!”
陆远心头一亮,乐呵呵道:“我观你身法步姿,颇有行伍风范!看来你之前去了辽东,也已有过从军经历!不过你离开奉孝,他的安全怎么办?”
他见到来人拇指上的武扳指,就已猜测到了大概!
当下他扬州用人之际,也的确需要这员悍将,早日以军功晋升!
只是念及郭嘉,却也不禁有些担心!
毕竟之前郭嘉,就已有过被人行刺的经历!
此时郭嘉,更是身为扬州军高层,为天下瞩目!
如今身边只有一个球儿,如何护得住周全!
“郭先生说,末将只是把快刀,于他无用!”
太史慈老脸一紧,尴尬笑道:“郭先生知道主公会有此一问,让末将原话转告,说是主公会懂!而末将却只是把快刀,不需要懂……”
陆远一怔,不由摇头失笑:“奉孝就是这般脾气,不愿轻易浪费唇舌,你不必介意!他还有何话,你一并道来即可!”
他问话之间,已经想通郭嘉的底气!
如今锦衣卫总部,是按照陆府布置,以假山暗堡防御!
哪怕百余老卒,藏身暗堡,就能让黄忠束手无策!
只要没有遭遇大军,皖城不被攻破,郭嘉自然安全无虞!
何况扬州除了锦衣卫,内卫,还有五千百战余生的老卒!
这些老卒曾是孙坚麾下,一直在扬州休养,始终没有动用!
这也是陆远有意留给郭嘉,让他在关键时多一道后手!
如此种种,他倒也无需担心!
太史慈迟疑一瞬,干巴巴笑道:“郭先生说,贾诩虽然断了条腿,但也堪称快刀!我扬州名刀无数,唯独缺一把卑鄙无耻,可以干脏活的刀!”
他心头不禁疑惑,自己主公的为人!
虽然主公说了郭嘉眼高于顶,不愿跟人解释!
不过主公自己,却也同样没跟自己解释!
反而急不可耐,只让自己复述郭嘉原话,把自己当个学舌鹦鹉!
这岂不是和郭嘉一样,目空一切,不屑跟蠢货浪费唇舌!
而自己在主公眼中,也就是那个无需解释的蠢货!
那自己在扬州军中,如何以军功立身!
陆远当然不明所以,一挥手示意,豪迈笑道:“好了,落坐吧!”
他姿态随意,正如太史慈顾虑,毫无解释!
当然以他习惯,郭嘉言辞,也根本无需向太史慈解释!
反而心中所想,已是侥幸逃生,却残了条腿的贾诩!
他即将对关中用兵,自然要及时撤走在刘协眼中,毫无掩藏身份的锦衣卫!
这是他之前为了锦衣卫尽快运作,与刘协合作时留下的隐患,无从改善!
事情根本,还是他扬州底蕴太浅,并无强大商行助力!
而他也没法等待几年,培养自己的情报组织!
锦衣卫撤离,当然会惊动刘协,从中轻易推演出他的战略意图!
想来朱儁此次主动前来,也与京中推演有关!
当然此事无从改善,也就无法保密!
哪怕重来,他也不可能以锦衣卫兄弟的性命冒险!
不过锦衣卫在撤离途中,救出了伏完,却也被贾诩认出了身份!
当时贾诩刚从子午谷逃脱,而他们的信鹰也刚绕一圈,抵达长安!
此事已经堪称贾诩智慧,能轻易判断出锦衣卫根脚,并非京城!
而锦衣卫老卒百战余生,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被认出身份就要杀人灭口!
此时贾诩却又及时纳了投名状,也在锦衣卫老卒的刀下求得一命!
此事说来简单,是贾诩以凉州军祭酒的身份,散布了子午谷战况!
此举直接引发了一场长安混乱,帮助锦衣卫趁乱撤离!
贾诩能够刀口求生,同样堪称急智,陆远也对此也颇为欣赏!
不过后续事件,却让陆远对贾诩改了印象,始终没再理会!
贾诩担心自己断腿,被锦衣卫老卒抛弃,于是向京城行商散布了子午谷战报!
其中最关键一条,是董卓已死!
锦衣卫干的是打打杀杀的买卖,伏完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文人,谋略当然比不得贾诩!
他们都听信了贾诩说辞,制造混乱,方便撤离!
伏完更是对贾诩的智慧,佩服的五体投地,坚持照顾着贾诩到了扬州!
实则在京城散布混乱,对贾诩来说,就是一箭双雕!
一则,是骗得锦衣卫信任,带他逃出去!
当然实际结果,是伏完更好骗!
二则,哪怕他真被抛弃,混乱中也更容易求生!
当然他没被抛弃,反而被伏完照顾得无微不至!
不过董卓已死的结果提前散布,长安混乱的结果就已无法控制!
长安董卓灭亡,徒留一片无主空地,自然引得四方觊觎!
河东卫氏,关内占山为王的零散势力,京城刘协争相抢食!
最终使得长安周边地区,大战连连,生灵涂炭!
此事贾诩所表现的就已不是智慧,而是为了自身稳妥,不择手段!
抑或如郭嘉一语概况,卑鄙无耻!
反而因此变故,他扬州鞭长莫及,对长安乱局毫无作为!
郭嘉猝不及防,来不及通过曹操从容布置,大肆攫取关中民力!
陆远失了先手,只能保留陈仓古道和子午谷通道,在益州观望!
这也让陆远对贾诩改了初衷,并未递出砖头,让贾诩骑他扬州的墙!
毕竟这厮骑不骑墙,为人都太没底线!
不过此刻郭嘉言辞,却是把贾诩当成了一把干脏活的快刀!
陆远对郭嘉倒是充分信任,此事也不打算干预!
毕竟他们欲求大事,的确多有脏活!
陆远思虑万千,实则也只是一瞬,听着帐外零碎脚步,当即会心一笑:“一起进来吧!”
帐帘一掀,一道道靓丽的风光闪现!
明媚如春光喜人,舒适如暖风拂面!
一众女子争相斗艳,姹紫嫣红!
蔡琰风华绝代,气质皎皎出尘!
蔡瑾美玉无暇,明眸璀璨夺目!
貂蝉烟视媚行,妩媚不可方物!
伏寿小脸局促,娇羞间风情无限!
唐瑛姿态高雅,姿容也最是出众!
一众女子风姿卓卓,齐齐屈身偎了一福!
“见过将军!”
“见过夫君!”
称呼各异,语气有别,却也更为喜人!
一众大将同时齐齐施礼:“见过夫人!”
只是众将心头各有迷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典韦晃着大黑脸,扯过太史慈低语:“师弟,主公在外偷腥,惹这么大祸?”
太史慈揪着虬须,神色紧绷:“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刀,我不用懂……”
黄忠脑袋一晃,小心翼翼:“大胡子,你知道伏夫人的真实身份吧!”
太史慈眉头紧皱,神色僵硬:“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刀,我不用懂……”
周仓大黑脸一凑,轻声嘀咕:“大胡子,这种情况,我们还留下吗?”
太史慈目光逡巡,面无表情:“我不知道!我只是刀,我不用懂……”
徐庶稍一侧身,一本正经:“大胡子,这个朱儁,怎么死于意外才不意外!”
太史慈愁眉苦脸,稍显不耐:“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刀,我不用懂……”
赵云一把捂住许褚的大嗓门,郑重其事:“大胡子,这个伏夫人露面,事情就大了!”
太史慈脸色扭曲,咬牙切齿:“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刀,我不用懂……”
周泰恶声恶气:“你什么都不懂,要你何用!主公偷腥偷到伏夫人,就不是家事了!”
太史慈脸色一狠,眸光微眯:“你说话小心点,老子是刀,老子就会杀人!”
典韦一把推开还要近前的大将,微微握拳:“都闭嘴,主公瞪我们呢!不过病秧子把老子师弟调教傻了,老子回去就得好好收拾他!”
众将虽然平日混账,但此刻却也都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主公偷腥,偷到了天子家里,还把人带出来了!
这种事情,除了杀人灭口,好像也没什么解决办法!
陆远却是笑脸荡漾,和煦如春风:“你们怎么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对于今夜阵仗,实则也是一头雾水!
虽然心知是陈群和郭嘉布置,却也终究不知详情!
毕竟大军征伐太快,到绵竹后,鸽笼就又再次废弃!
他也不由若无其事,随意扫了眼朱儁!
只见朱儁老眼微眯,看到伏寿时,眼角不自禁抖了抖!
只是朱儁随即就又长长吐了口浊气,罕见没像以往一般暴躁!
一时之间,让他也看不出这老家伙心思!
“我与小妹在交州安抚百姓,可锦衣卫消息说,将军令我们前来!”
唐瑛明眸扑闪,脆生生道:“我们也是直到益州,见到老将军,才知此事另有隐情!不过我们姐妹二人,见惯了诡谲世事,这倒也算不得什么……”
伏寿明眸善睐,娇滴滴道:“是长安一个叫贾诩的,给郭先生出的馊主意!本来我还要去扬州与爹爹团聚呢,却被他骗到了这里!”
她们没再多说,同时俏生生坐到了陆远身后!
一如既往,如同陆远的行军文书一般!
陆远不动声色,转而看向朱儁,一脸和善:“老将军,你离京时太常没看过星相吧?今夜只宜嫁娶,不宜出门!稍有不慎,难免遭遇血光之灾!”
他一语落下,帐内气氛当即沉闷几分!
众将皆是蠢蠢欲动,准备杀人灭口!
倒是周泰握刀之余,还在心中嘀咕!
主公不愧是主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平日跟将士们能讲黄段子!
向来独断,也会大谈兵争之道!
之前给荀彧一个空食盒,也能跟荀彧说起大道理!
如今跟这老家伙,竟然还论起星相了!
看来自己要独自领兵,还是得多学学吹牛之道!
“将军沙场行走,却不懂星相,多虑了!”
朱儁老脸紧绷,满面肃然:“今夜帝星晦暗,杀星,破军,贪狼集聚!杀破狼三星起于东南,位逼西北!这是我大汉之忧,也是将军之忧啊!”
众将互视一眼,各有疑惑!
杀破狼?
这老家伙也懂星相?
不过主公没劝走,那就还是免不了一死!
“老将军所言极是!大汉之忧,正是陆某之忧!”
陆远呵呵一笑,云淡风轻:“陆某江左起兵,是我大汉东南!此番转战西北,为我大汉平叛,在益州已经小有建树!择日就将兵进关中,犁庭扫穴,为我大汉肃清宇内!”
朱儁胡须一颤,面沉似水!
陆扒皮以猛虎之姿,起于江左!
如今竟公然承认此事,难道不屑假寐了?
可陆扒皮如果造反,有何大义?
朱儁不由心思急转,思忖此行的变数与对策!
陆远却是目光一跳,笑呵呵道:“琰儿,你们呢?也是来看星相的?”
蔡琰款款偎了一福,明媚一笑:“夫君,我如今于礼部任职,专司报纸与舆论!此次是奉礼部尚书之命,前来为我扬州平叛助阵!”
蔡瑾轻咬红唇,笑嘻嘻道:“夫君,我如今于礼部任职,负责书籍经典!此次奉礼部尚书之命,为我扬州著书立说,传承天下!”
貂蝉妩媚一笑,风情无限:“夫君,我如今于户部任职采风使,专司风土民情,民生百态!此次奉户部尚书之命,前来为我扬州,查探益州风物!”
她们三人俏脸明媚,话一说完,就同时坐到了陆远身后!
不过她们话说一句,朱儁神色就是变幻一分!
舆论,传承,民生俱全,扬州要做什么!
扬州图谋,就是这份大义?
“不错!有你们各司其职,我大汉无忧矣!”
陆远却快意一笑:“舆论疏导民心,堪比圣旨!书籍去伪存真,传承民望!民生百态,事关国之兴衰,为我大汉根本!有此民心,民望,民生三者,就无需再担心什么杀破狼了!”
他心头渐渐明悟,这是郭嘉和陈群觉得时机到了!
虽然他扬州天下第一城,此时还未能与长安比高!
不过他们却已有心试试,要与朝廷掰掰手腕!
当然此事还算稳妥,毕竟郭嘉提前已有准备!
一把卑鄙无耻的快刀!
哪怕此次掰输了,最多是毁掉一把刀而已!
蔡琰等人却是明眸扑闪,忍俊不禁!
各自心头低语,夫君又在胡说八道,信口吹牛了!
可如此关键时刻,难道夫君没得到郭先生的提醒吗?
陆远却是目光一跳,终于再次看向朱儁,眸光灼灼:“老将军,你以为呢?”
“将军,老夫行伍出身,哪懂这些治民之道!”
朱儁正襟危坐,硬邦邦道:“此次老夫前来,只为宣旨!实则也是无奈,旁人不愿来!毕竟与将军打过交道的,几乎都入土了!可老夫还欠将军一份人情,总不能看着圣旨旁落!”
他干笑一声,语气淡淡:“不过上次老夫前来,留过一卷圣旨!将军借此封赏,却是惊天动地!老夫总不能重蹈覆辙,再拿出圣旨啊!此事只能由天子出面,昭告天下!”
此事他们心知肚明,他也无意多说!
上次他留下圣旨,只是封出荆州与交州!
可陆远一场惊天封赏,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连带着徐州,甚至将京城都封出去了!
他此次前来是为以大将军之职,尝试劝陆远止戈!
不过却绝不会再拿出圣旨,任由陆远随意封赏!
反而以如今扬州军的态势,他担心的早已不再是如何封赏!
“老将军,时移世易,瞬息万变!”
陆远挥手一指众将,豪迈大笑:“圣旨出京之日,我军还在平复蜀地乱党!可圣旨抵达之时,我军却已跑马汉中,一战覆灭关中董卓!圣旨不及时势,不提也罢!”
他想通了此刻阵仗,却对此事兴致缺缺!
之前是顾忌天下民心,不愿步袁术称帝后尘!
可如今局势明朗,朝廷还能有何余威!
如此意气之争,对大局并无助益!
“将军战功卓著,志存高远,老夫敬佩!”
朱儁面容冷肃,却转而环视众将,唏嘘道:“可他们呢,他们沙场饮血,鏖战于野!如果不得天子封赏,如何对得起他们一片赤诚!圣旨虽会晚来,却绝不会错过!”
他对待陆远,的确已经毫无底气!
此人权倾天下,当然无意他人封赏!
可朝廷威望,对于将士们却是甘之如饴!
难道扬州军将士,就都如陆扒皮一般,无意高位?.BIQUGE.biz
“老将军有心了!”
陆远老神在在:“如有闲暇,陆某倒是有心成全!让你逐个试探,也好回京告知天子,何谓赤诚!可我军征战在外,时不我待!老将军再行耽搁,就是贻误军机了!”
他语气虽缓,话锋却格外凌厉,不容朱儁在此啰嗦!
朱儁心头一突,却依旧面不改色!
毕竟陆扒皮凶名在外,手上罕有敌将幸免!
如今又有益州所有老将,全歼董卓凉州军的赫赫兵威!
此时陆扒皮一语威胁,怕是已经对自己极为不耐!
可惜京城局势,却容不得自己退让!
只是三言两语,最后机会,自己能做什么?
朱儁定了定神,试探道:“将军对绵竹关已有计较?何时破关?”
陆远若无其事,语气淡淡:“今夜!否则陆某为何此时聚将!”
朱儁老脸紧绷,急急追问:“将军得了益州,准备何时进关?你麾下大将虽然沙场百战,但毕竟阅历不够,看不出此中关键!不过将军空置陈仓古道与子午谷,此事却瞒不过老夫!”
陆远坦然自若:“他日!老将军与天子静等即可!”
朱儁额头青筋一蹦,长长喘了口粗气,却目光咄咄:“如有闲暇,将军可成全老夫,此事可还当真?”
陆远悠悠一笑:“陆某虽然口碑不佳,但信誉向来很好!你随陆某进绵竹,自可感受一切!”
朱儁要下了这个保证,却还在心思急转,想着还能做些什么!
不过帐外却忽然马蹄声起,越来越急!
一个老卒纵马高呼:“主公,绵竹关守军降了!”
“生死攸关,人之常情!”
陆远长身而起,环视众将:“全军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