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战马的极限,最多一天三百里。

即便是陆远和黄忠的大宛名马,也只能一天五百里。

否则以他们的负重,只会生生累死战马!

陆远已经追上了一千精锐,斜挎绣春刀的锦衣卫老卒。

一行人在丛林中扎营两夜,终于赶上另一个夜色朦胧时,在丛林边缘,打量起远处的汝南郡治,平舆!

平舆施行大汉惯例宵禁,想要带着战马在夜间进城,只能偷袭!

陆远见一个个锦衣卫老卒眸光雪亮,在战马上半伏着身子,如同群狼聚啸,不由心中满意。

只是头顶月华如水,却让他暗骂不已!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明显是老天爷不赏脸!

尽管之前已经见到暗号,一群锦衣卫提前预估了路况,他们会在夜间赶到此地,但此刻见着平舆县的高大城墙,上面人影憧憧,还是让他心头愤懑。

如今平舆城风起云涌,袁术大军即将到达汝南,刘繇刚得豫州,归于袁绍一党,自然不会听之任之!

偏偏此时城内的汝南陈氏家主,扬州刺史陈温出事,要被卢植押送进京,不知牵动多少人心!

这也让平舆一个郡治小城,一时风声鹤唳!

而他们想要按计划悄无声息,虎口拔牙,着实麻烦!

黄忠微微眯眼,却是不断回顾身后,向陆远侧了侧身子,稍稍迟疑道:“主公,这个弘农……文书,好像吓傻了,怎么办?”

他还是刚得知唐瑛身份,着实被吓了一跳!

自己几次想要提前干掉的隐患,竟然还有这层身份!

反而那病秧子郭嘉早已知道,只因为自己嘴巴太碎,才一直没被告知!

如今这女子已经成了有用之人,不能轻易死。

只是看这副神思恍惚的架势,一旦遭遇大战,好像也难活!

“她在做抉择,傻不了!”

陆远端起强弓,语气漠然:“我等不宜在此耽搁,得想办法尽快进城,免得明天再生变故!”

他们是按照卢植押送陈温的时间出发,这个没得选。

但凡事争先,迟则生变,却是他的一惯原则!

黄忠神色一敛,挂回一丝憨笑:“主公放心,这些守门衙役最好骗!末将亲自过去,兄弟们在旁等候时机就好!”

陆远一怔,却见黄忠一勒马缰,的卢马纵身一跃,直接出了丛林!

黄忠在马上晃晃悠悠,不知翻找着什么。

一路信马由缰,却是直奔城门。

月光下,如同一个醉鬼,深夜回城。

“这笨招儿能骗开城门?”

陆远心头嘀咕,却依旧纵马到了队伍最前,轻喝一声:“兄弟们,虎口拔牙,不容耽搁!现在两路包抄,一旦发现战机,当机立断,抢关入城!”

他了解黄忠,到了战场就会格外警惕,不会无的放矢。

尽管还不知黄忠办法,却依旧愿意和将士们一起配合!

“主公放心!”

一道道低沉回应传来,并不多话,只是层次分明,掷地有声!

如狼群般的百战老卒手端强弓,神色凛然,在战马上半伏着身子,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陆远微微点头:“锦衣卫初战,兄弟们谨记,凡兵战之场,厮杀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出!”

他说完一策战马,贴着丛林外围缓步奔行。

路线明确,绕半圈到城下埋伏!

身后马蹄声起,五百老卒紧紧跟随,个个控制着马速,免得暴露行踪!

唐瑛被寒风吹了个激灵,迟疑一下,才缓缓策马吊在陆远后方。

一千锦衣卫已经全体出动,从东西两侧绕向城门。

只有黄忠趣÷阁直而行,在战马上踉踉跄跄,如同醉鬼,到了城门下就仰面大喝:“开城门,爷爷回来了!”

喊话间身子一歪,一大把铜板顿时撒了一地!

银光湛湛,在月辉下很是显眼!

黄忠匆忙翻身下马,颤颤巍巍,抠着一枚枚铜板!

陆远看得一愣,心头疑惑,这招术能骗开城门?

城墙上一群衙役却是眼睛一亮,个个抻着脖子向下张望。

交头接耳间,没人看地上的铜板,反倒是盯着的卢马,个个眼睛里直冒绿光!

一场讨董大战,中原战马几乎被乔家收购一空,河东卫氏同时堵住了战马通道。

除了各大世家尚有些底蕴外,市面上的战马价格已经翻了几倍,依旧有价无市!

更何况的卢这等神骏宝马!

就算是不识战马的寻常衙役,也能看出的卢马骨骼宽大,四肢矫健有力!

城墙上争论一番,突然大批人同时奔走,急急抢下城门甬道。

没一会儿,城门“吱嘎嘎……”一开,近百衙役呼啦啦涌出。

只是他们个个刀枪在手,并未离开城门太远,显然有所戒备。

扬州刺史陈温的消息流传几天,已经让这个小城人心惶惶!

此刻是财帛动人心,让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敢于开城,但依旧心存疑虑!

黄忠向前看了看,仰面一喝:“孙子们,还不过来帮爷爷牵马,等什么呢!爷爷是讨逆军黄忠,从庐江而来,再敢废话,一会儿就领兵屠了你们的城!”

他一脸怒容,但配上老实巴交的面孔,却显得格外古怪!

上千锦衣卫老卒藏身丛林,面色比他还要古怪,黄忠这厮竟然在实话实说!

不过此情此景,实话的意义显然威力更大!

这让他们不禁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城门口一群衙役!

只要这些衙役再向前三十步,他们就能一跃冲出,凭借西凉战马惊人的爆发力,直接加入战斗,截断城门退路!

以最小的动静解决战斗,偷袭进城,完成这次虎口拔牙!

一群衙役却是吵吵闹闹,叫骂声一片,前呼后拥间,一个衣衫半晌,面目狰狞的壮汉提着环首刀越众而出!

黄忠抬头一瞪眼,身子颤颤巍巍,开口一声怒骂:“混账东西,一人伺候不了爷爷的马!你敢来,爷爷就砍了你!”

他抠完了铜板,东倒西歪,但已经拔出了绣春刀,憨厚的老脸上很是认真!

壮汉郑重看了看,忽然脚步疾奔,咧嘴一笑:“你这老农,今日算你倒霉!”

其余衙役则是一脸可惜,好似错过了天大时机!

一个老农而已,他们一拥而上早都剁干净了,卖了战马均分钱,何必让一人独享!

壮汉神色愈发亢奋,一路两眼放光,紧盯着的卢马。

刀却已经拽到了身后,随时准备给这老农一刀两断!

这副尊荣,还喝了酒,竟敢谎称讨逆军那群牲口!

直到的卢马前,壮汉忽然腿上角力,一个鹞子翻身就要上马,腰刀同时劈向黄忠,招式看着很是漂亮!

黄忠憨厚一笑,绣春刀轻描淡写,抬手一挑!

“噗!”

刀光一闪,直接在壮汉的喉间抹过,看起来正像是他自己撞上去的,找死一般!

血沫泛起,壮汉狠厉的眸子一黯,“噗通!”一声摔倒在的卢马脚下!

身子依旧在剧烈抽搐,却被的卢马一脚踢出老远,直接没了气息!

“你翻什么身啊,花里胡哨的,还想骑爷爷的马!”

黄忠怒骂一句,回头看向城门口,恶狠狠道:“爷爷提前就说了,一人不够,来了就砍了,你们偏不信!”

一群衙役个个眼睛瞪得滚圆,血丝弥漫,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刀枪舞动,直接冲出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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