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巡视皖城,为何要带着大月氏珍宝?”

“珍宝束之高阁,如同明珠蒙尘,置于泥土,才能物尽其用!”

正午时分,陆远与唐瑛一路策马,终于到了张氏医馆门口,郎中正是神医张仲景。

他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喜拖沓,当下琐事缠身,急于亲见皖城风貌,方便做下一步决策,自然无法在家与小乔缠绵。

当务之急,便是将这颗棉花种子安置出去,方便培育后大量种植。

毕竟他经常身处战场,做不成植物学家,几个夫人也各有要事,做不了这等细活儿!

思来想去,只好打上了华佗,张仲景这等常年与植物打交道的郎中身上。

陆远翻身下马,看了看唐瑛,勉强笑道:“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他不想再引人关注,被百姓公然议论,出行前和唐瑛都已经稍稍乔装。

对这个来历不明,帮小乔盯着自己的唐家女子,他倒并不在意。

一个弱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此事结束就要好好调查一下!

“判若两人,无从分辨!”

唐瑛怀抱玉匣,莞尔笑道:“将军在外主掌刀兵,自有威严加身,往往一言九鼎,不容置疑!但将军回了皖城,却和善许多,气度变化再加上些许乔装,正如一普通士子!”

她被小乔相留吃过便饭,对陆远多了几分了解,心中同样啧啧称奇。

这位将军在外杀伐果断,强势霸道,杀一州刺史如同割草,堪称凶名赫赫!

但回了皖城,却变得温润起来,不禁可以与百姓玩笑,对自己也多了几分耐心。

吃了自己的几道小菜,言不由衷地说手艺不如他夫人,结果却吃了个精光。

相比起来,总觉得多了几分人情味,更好相处一些!

“野兽尚知捕食于外,而舐犊于内,我总不至于连野兽都不如,要在自家耍威风!”

陆远挥臂一指,漫不经心道:“皖城能有而今光景,俱是将士们流血缔造!我等搏杀在外,也正是为了这份乱世净土,繁盛祥和,自然不会亲手破坏,也不容他人破坏!”

他们前方,是繁盛喧嚷的皖城百姓,即便时值冬日,依旧川流不息。

皖城变化本就日新月异,而随着大量流民前来落户,再次扩建更是迫在眉睫。

新来的百姓没有粮食过冬,但可以通过修路建屋,在县衙换取报酬。

这般变化,自然让他欣喜,即便没向鲁肃询问详情,但也知此时皖城早已超越郡治舒县。

这般回话,却是想借机警告唐瑛,要在皖城生活,就得守着皖城规矩。

皖城不在乎他人过往,即便是曾经的黄巾,或者现在的颜良文丑都敢收留。

但要是意图不轨,兵戎相见,就算吕布重生,也会被乱箭射杀!

“将军,民女在此重获新生,已然心满意足,绝无他意!”

唐瑛听出陆远的言外之意,当即俏生生道:“将军善待百姓,是百姓之福!如果能以此对外,想来即便是会稽郡唐家,也会心悦诚服,无需刀兵,就会主动投诚将军!”

她确实并无他想,只是依旧放不下会稽郡亲族。

只愿此事尽早了结,她也好避世隐居,不理俗事。

哪怕让她爹爹放弃权势,回颍川老家做个富家翁也好!

“行了,此事尚未定夺,多说无益!”

陆远意味深长道:“清心寡欲,才能高枕无忧!否则杂念太多,只会平添羁绊,即便有心平静终老,也难免会卷入无端是非!”

他点到为止,无意对此事多谈。

说话间已经走进张氏医馆。

唐瑛咬了咬嘴唇,并未回话,只苦笑一声,紧紧跟随在后。

她心中明白,吃饭时是她在做客,但现在她已不是客人了。

此事要想圆满,还需要再等机会,大不了自己亲自书信,劝劝爹爹。

他们刚推开医馆大门,顿时迎面传来一阵喧嚣。

医馆内人山人海,都是前来看病的皖城百姓,一面排队等候,一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小将军麾下还有大半部分在路上,从丹阳郡带来十余万流民……”

“这么多流民,那岂不是得把我们皖城吃光了!我们哪有这么多存粮!”

“你们瞎担心什么,没存粮,小将军自然会出去抢,不会抢你那点余粮就是了!”

……

陆远听着这些,脸色越来越沉,这般混蛋,把自己当什么了!

“将军,民智未开,何必与他们计较……”

唐瑛看着陆远脸色,小心翼翼道:“百姓敢议论将军,将军就已经比旁人强出百倍了!换做其他各地,百姓畏官如虎,避之不及,哪有这份相处随意……”

她心头感慨,在会稽郡,没人敢这么议论他们唐家,在京城,也没人敢公然议论陛下。

但两地百姓,无论对他们唐家,还是对京城天子,却绝无这份好感。

百姓文化不高,不会赞誉之言,看似随意调侃这些小事,实则却带着一份信任!

只有心中认可,没有畏惧,才敢这般随意谈论。

“我知道,不会与他们计较!”

陆远语气淡淡:“开启民智,任重道远!等到了书局和书院,再好好看看吧!他们能站起来,不愿再跪着活着,就已经为我皖城藏兵无数了!”

这些人言者无心,他稍稍细想,便也懒得理会。

只要他们满意现在的生活,就会认可皖城,但有强敌来犯,人人都是战士!

只可恨自己名声如此,一时半会儿掰不过来,得从书局和书院那想想办法!

这时,一个医馆学徒走了出来,加入讨论,声音比旁人大了许多。

“你们就不知道想点好事,十余万流民,就得再盖十余万间屋舍,这还不懂吗!”

“是啊,再盖十余万间屋舍,我等不用种地,都能赚够明年花销了!”

“蠢货,现在来了这么多女子,盖完屋舍再去种地,赚了钱还能再添一房呢!”

“这个就别想了,都是小将军的女人,昨夜有人想问问,那些女子都明说了!”

……

陆远脸色刚刚好转,闻言不禁再次沉了下来,看了看唐瑛,诧异问道:“你们昨夜怎么回事?”

宫女暂时都安置在外面,等待屋舍建设。

虽然条件简陋,但起码能吃饱穿暖,而且也有衙役守护,不至于被人骚扰。

怎么会有人前去试探,还弄的这些人胡说八道!

“这个,是姐妹们一时慌乱,口不择言……”

唐瑛俏脸微红,惭愧一笑:“夜里有人问我们来历,姐妹们想起往日不堪,心中恐慌,就借用一下将军虎威,不知怎么就传开了……”

她心中尴尬,此事她们确实不占理。

只是皖城百姓,就这么闲吗,一天就传了出来……

陆远定了定神,刚要回话,那面却已再次喧闹起来。

“那些女子亲眼所见,小将军一口咬掉了董卓耳朵,还一拳打死了李儒!”

“不只如此,在颍川时,小将军一刀砍了一个刺史,定了个不作为罪!”

“这事得传传,当官不为民做主,就叫不作为罪,这是为我们好的!”

“传有个屁用,今晚大伙去揍一顿蔡邕那个老家伙,天天说小将军坏话!”

……

陆远怔了怔,盯着唐瑛质问:“你们慌乱,所以跟人说了这么多?”

他早知道女人多话,却也没想到女人这么爱传话……

一万个女子,一万只鸭子,不知得对外说了多少……

不过百姓们这次反应却让他满意,起码还是明辨是非,维护了他!

要是真能轻点揍一顿蔡邕那老家伙,他倒可以假装不知道……

“此事,此事是姐妹们吓唬人的……”

唐瑛俏脸滚烫,捏了捏耳朵,尴尬笑道:“姐妹们都恨透了董卓和李儒,就对此胡说了几句,但姐妹们感激将军一路相护,因此才说了些颍川大战的事……”

陆远头大如斗,随意摆手道:“行了,回去跟她们说说,往事已矣,不必再提!”

颍川战事,他为了将来北上方便,擅杀一州刺史,终究是坏了规矩,算不上好事!

就像他之前杀南阳太守张咨,董卓败退前,功劳也是一直扣给孙坚的。

一时一势,局势变化太快,多说总不如躲起来多做!

唐瑛忙不迭点头,不敢就此事多言。

这时,医馆内突然走出一个清癯老者,仙风道骨,仪态不俗。

老者向着一群百姓团团作了个揖,打断了众人的寒暄。

一路走到陆远身前,才大袖一挥,乐呵呵道:“贵客来临,有失远迎,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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