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一骑飞驰咆哮,马蹄刨地,地面咚咚作响!
“何人敢在宫中策马!”
宫廷侍卫厉声大喝,腰刀刚开,就忽然挨了一脚,直接将腰刀踹回了刀鞘。
战马疾驰,风驰电掣间绝尘而去!
“混账,竟然披甲进宫!”
永乐宫门口,守宫侍卫长枪一横,刚要制止,却直接迎面挨了一马鞭!
陆远飞身下马,一脸威严,抖手甩出马缰,淡淡开口:“照顾好本将军的绝影!”
整支讨逆军就在宫外,让他对此次皇宫之行并无惧意。
侍卫握着马缰,呆滞一瞬,这就是那个杀星?
陆远却已理好衣袍,一身戎装,精神抖擞,大步流星进了宫殿!
腰间战刀晃动,很是刺眼!
永乐宫中,一个少年凝视陆远,击掌赞叹:“将军飞扬跃马,好风采!”
少年十来岁模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然身形消瘦,略显几分萧索,但却丝毫难掩一腔豪迈!
陆远稍稍打量,郑重抱拳施礼:“小将陆远陆行之,见过陛下!”
他心头疑惑,这个孩童,就是汉献帝刘协?
那个死后,被赐谥号为献,甚至没有庙号的可怜天子?
不过他因为陆逊和诸葛亮,已经不敢再轻视这个时代的孩童了!
“将军见朕不跪?”
刘协稍稍迟疑,淡淡开口:“将军带刀进殿,看来我大汉,当真没落了!”
他与朱儁商量好,宁可先不临朝,也要彻底看透陆远。
只是现在看陆远姿态,却让他更加疑惑!
“陛下恕罪,小将骨头硬,从不下跪!”
陆远神色自若:“小将南北驱驰,战场杀伐,更不敢让刀兵离身,还望陛下见谅!”
他并不知道刘协和朱儁的打算,此刻对刘协同样疑惑。
“南北驱驰报主情,路边花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刀马上行!”
刘协朗声吟诵,大袖一挥:“是朕疏忽了,忘了将军的一腔豪迈!只为朕一份衣带血诏,就从庐江起兵,行伍搏命,大战连连,堪称忠肝义胆!”
他有意提起衣带血诏,此时此刻,正好看看此人还怎么装下去!
而且此人弄矫诏就算了,偏偏弄个血诏,让他显得只能以血为墨,狼狈至极!
陆远脸不红,心不跳,进了大殿环视一圈,疑惑问道:“陛下居所,何以如此冷清,连个使唤人都没有?”
“此事说来话长,稍后再说!”
刘协在茶案前落坐,挥手苦笑:“将军应该知道,朕并非以太子之身登基,初等大宝便身陷囹圄,还不懂天子礼仪,如有失礼之处,将军在心里偷笑下就好!”
他言语坦荡,所说的也都是事情。
正是以一身真诚,应对陆远的不拘小节,一身豪迈!
“陛下坦荡磊落,小将心悦诚服!”
陆远瞬间对刘协满是好感,大马金刀落坐,乐呵呵道:“陛下有所不知,小将出身庐江偏隅之地,不似中原这等繁华盛景,同样屡屡被天下人耻笑!”
“虚名而已,将军何必介意!”
刘协言笑晏晏:“朕对将军多有了解,知道将军体恤士卒,因此放过董卓,也知道将军为人豪迈,不喜繁文缛节,因此只想敞开心扉,与将军一叙!”
陆远一怔,多有了解?
他不愿让麾下赴死,因此放过董卓,此事皇甫嵩在场,自然瞒不住。
但刘协所说其它,确实是对自己有过了解,难道刘协在外也有耳目?
而能了解自己的,无非是各路诸侯中人,那里有刘协的人?
“将军不必多心,虎贲骑是我大汉精锐,岂会尽是袁家私兵?”
刘协缓缓开口:“而且朕看过报纸,知道将军作为!皖城一隅之地,原本律法不存,世家横行,鱼肉百姓!但将军却能以刀兵开路,造出一片人间净土,堪称壮举!”m.
陆远疑惑稍解,原来刘协的耳目来自虎贲骑!
那么刘协对外联络的人是谁,朱儁,还是闵贡?
而且此时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陛下谬赞了!这是兄弟们搏命而来,小将不敢居功!”
陆远不动声色:“此番北上,我军兄弟鏖战不断,连斩董卓麾下华雄,李肃,赵岑,李傕,郭汜,吕布,张济,董潢,李儒,却也为此伤筋动骨,损失惨重!”
他不愿与刘协闲扯其它,总得先把功劳敲定!
“将军北上,覆灭董卓一党,的确居功甚伟!”
刘协神色郑重:“论起将军战绩,堪比当年周亚夫临危受命,挽狂澜于既倒!不若你我君臣效仿当年旧事,以将军为太尉如何?在朝中辅助朕平息天下!”
他语气真诚,所言不虚。
当年七王之乱,周亚夫正是临危受命,以太尉身份领兵!
只有一点他没提,周亚夫一代名将,最终功高震主,绝食而死!
“陛下如此抬爱,是要赶小将离京?”
陆远呵呵一笑:“小将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不知在何处犯了陛下忌讳!陛下既然愿意敞开心扉,此刻不妨直言相告!”
他不担心周亚夫下场,自己没周亚夫那份忠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且现在天下大乱,他怎么肯留在京城,死守个太尉的虚名!
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留在这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只是他目的没有达成,暂时还不能轻易退走!
“将军何出此言?朕是真心欣赏将军!”
刘协沉声感慨:“可惜如今大汉倾颓,京城百战之地,为天下瞩目,危如累卵!将军如果执意要走,朕无颜挽留,京城禁军,亦是无力阻拦!”
他必须得赶走陆远,尽快恢复朝纲。
否则这样一支大军在京,他怎能安心?
只是对方刚刚立功,他身为天子,怎么能开口赶人!
“陛下的心思,小将懂了,不会在此逗留!”
陆远乐呵呵道:“小将无意功名,也会替陛下跟将士们解释,为天子卖命天经地义,不可讨要封赏!麾下将士若有不服,小将定然尽力安抚!”
他想通关节,知道刘协是忌惮自己大军,顿时无意多做纠缠。
就算刘协不赶自己走,自己也得离开这是非之地!
现在只差进京目的,第一个就是封赏!
“将军执意要走,朕,实在不舍!”
刘协眼皮轻跳:“将军劳苦功高,大军更是功不可没,如果不领封赏,朕心中难安!既然将军不喜欢太尉之职,那就换一个!”
能让陆远自己走,他固然欣喜。
只是他也听出了陆远的言外之意,封赏不够,这支大军必然不满!
所谓安抚只是托词,如果让这支大军闹起来,来去如风,后果不堪设想!
他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既让陆远满意,又能保证二桃杀三士之谋。
“顾方略何足耳,不至学古兵法!”
刘协神色一震:“将军布阵,颇有冠军侯遗风,将军用兵,更似冠军侯不拘古法,灵活多变,独具一格!”
他已经想到了妙计,冠军侯封地,岂不正是南阳,袁术所在!
冠军侯军职,骠骑将军,岂不正压袁绍一头!
陆远暗暗思忖,眸光火热一闪而过:“陛下的意思?”
“将军之功,当封我大汉骄傲!”
刘协一语断然:“骠骑将军,爵,冠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