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已经想起来杨雪到底是谁了,可还是不愿意把当年发生的事说出来。

宋大人怒道,“堂下案犯,如今证据确凿,还不快快招来。”

梁氏说,“就是记不起来了,这些日子又是关又是罚,早就吓得不成样子了,哪还能记得那么多年之前发生的事?不如大人扒开我的脑子看看?”

宋大人拿她没办法,陈仲谦却是知道她的软肋,“若是你不认,这案子就得审你儿子宋兴业,毕竟是因他而起。”

“各种刑罚都是他应该受的,要不是直接审问他不方便,今日也不会问你们,罢了罢了,这案子还是留着去问宋兴业。”

梁氏一听这话,立马慌了,对她来说,儿子可太重要了。

她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意宋兴业受刑。

“我说,我全都说,那姓杨的是自己上吊死的,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我儿子连她一根汗毛都没碰着,她倒好,一根绳子吊死了,倒让我儿子跟着受累。”

刘青垚此时就在堂上,紧紧的抓着棍子,青筋暴起。

事到如今,梁氏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杨雪进了宋家之后,没有想着屈服,她死也不肯让宋兴业碰她,几日之后,宋兴业便没有了耐心,将杨雪打了一顿。

杨雪被打了个半死,此时又从宋兴业那里得知,刘青垚也被他的人打了个半死,估计挺不过去了。

杨雪伤心欲绝,再在宋兴业又要强来的时候,拿了根绳子,吊死在了房梁上。

这些事自然不是梁氏招的,她怎么可能说对自己儿子不利的话?

到了现在还张口闭口狐狸精呢,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杨雪身上,她的儿子就是受了委屈。

这些话是从宋兴业身边的仆从口中知道的,他们跟了宋兴业多年,这些事全都知道的。

如今他们还被关在宋家宅子里,早已经吓破了胆,自然是问什么说什么,证词全都对得上。

宋兴业又添了一条罪名,杨雪的死因终于明白了,刘青垚却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么多年,他所求的不过一个真相。

如今真相就摆在眼前,他却丝毫没有觉得愿望成真。

当年,她竟然是那么死的,她以为他快死了,所以也不想活了。

她死了,大概是想在地下和他相见。

可他却为了这个真相,一直活到了现在。

娘子,你在地下是不是等得很着急?

刘青垚第一次有些后悔,他坚持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案子终于结了,刘青衡在外面听着都忍不住落了泪,宋兴业简直就是王八蛋,人渣!

他回到家里,准备了一些谢礼,准备到陈仲谦家里去感谢他和宋大人。

本来想等刘青垚一起,却迟迟没有等到人。

最近衙门很忙,他只当刘青垚是被公务缠住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结果到了晚上还没有见到人,刘青衡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会儿脑子有点乱,便跑到陈府去找陈仲谦。

陈仲谦第一反应也是回想衙门有没有什么事,林喜悦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心里有了猜测,忙说道,“不好,怕是要寻短见,赶紧找人去。”

刘青衡吓了一跳,却是不敢不放在心上,赶紧在心里回想哥哥和嫂嫂的过往。

他带着人找了好几处地方,都没有看到人,最后一敲脑袋,带他们去了刘青垚和杨雪定情的地方。

江边的一棵大树上,刘青垚已经把自己挂上去了。

小鱼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拿起手中的弓箭射断了绳子。

刘青衡很赶忙冲了过去,“哥!”

他们来得及时,刘青垚还有气,林喜悦拿出针来,刺了几处穴位,很快刘青垚便缓过劲来了。

他咳嗽了几声,四处看了看,“娘子,你在何处啊?”

刘青衡道,“哥,你还没有见到嫂子,没死成。”

刘青垚呆呆地看着他,刘青衡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他红着眼睛道,“你知道我刚刚有多着急吗?哥,你是要害得我也活不下去啊,家里只有我们兄弟二人了,正因为嫂子死得冤枉,你才更应该好好活着。”

刘青垚捶地,“我该死!她当初以为我快死了,所以才寻了短见,我却苟活于世,我早就该死!”

听到这里,他们都知道了他为什么要寻短见。

林喜悦叹气,“你说得也对,她死了你也死,你们在地下继续做恩爱夫妻,这样多好啊?”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你,她又何苦妥协,被宋兴业带回宋家,如果她没有被宋兴业带回去,她又何苦为了保全清白寻短见?”

“说起来,她的确是为你而死,可你要这么随她去,那真的是对不起她,你可是她豁出了命也要救的人,就怎么死了,值得吗?”

刘青垚嚎啕大哭,“雪儿,雪儿!”

林喜悦叹气,“正因为她死得冤枉,正因为她心里有你,你才不应该放弃自己,她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好好活着,有一日寿终正寝,到了地下,她还要好好问问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

“你应该活着,连带着她那份儿一起活,活得多姿多彩,这样才对。”

刘青垚何尝不知道杨雪并不希望他死,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这会儿哭得泣不成声,刘青衡便说,“你让大人替你查案的时候说过,以后你的命是他的,当牛做马也在所不辞,大人都没同意,你如何能去死?”

“你现在死了,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嫂子,还对不起大人,我更是会憎恨你一辈子,你真的想这样?”

刘青垚身子软了些,算是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陈仲谦让其他人离开了,这时候才终于开口。

“七尺男儿,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这世间的不如意太多了,死是最容易的事。”

让刘青衡也走,刘青衡有些担心。

陈仲谦道,“好言难劝要死的鬼,还能一直把他绑着不成?先回去吧。”

刘青衡点点头,只得跟着走了。

走出去不远,陈仲谦直接躲在了树后,刘青衡不解。

他看了刘青衡一眼,“你还真不管他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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