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谦倒是没想到陈仲达是来找他指点考试的,毕竟他都已经休学好几年了,这几年念书也是断断续续。
“你又何必来请教我,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身子好些了才每日好好看了些书,先前成日里躺在床上,病得不成样子,我自己心里都没有把握,又如何指点你?”
陈仲达忙说道,“不是这样,张先生说大哥是他见过的天资最聪慧的学生,我相信,就算是大哥休学几年,才学也在我之上,考试还有两个月,我想大哥一定能考中的,反倒是我心里没底,明明也认真读书了,可总是觉得不得其法,也不知道这一次考试会考些什么。”
陈仲谦替他倒了杯茶,“你来找我,爷爷知道吗?”
陈仲达不说话,他便知道了,自嘲地笑了笑,“爷爷要是知道你来找我请教课业,只怕是又要动气,倘若你考试失利,我的罪过就大了。”
“这是我们的事,不必让爷爷知道,我只想听大哥指点一二,就算是最后没有考上,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陈仲谦不想招惹陈家任何人,但是陈仲达他还是信得过的,这个堂弟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因为身体健康又会读书而成为陈家最要紧的人物,细数从前,这个堂弟也没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陈仲谦点了点头,“也不过是我自己的一些看法,我不敢保证最后考试就和这些相关,你想听我也就跟你说一说,具体如何还看你自己的判断。”
从准备要报考岳山书院开始,陈仲谦就在认真研究了,会出什么样的题目,会涉及到哪些方面的知识,他都一一做了记录。
陈仲达想要知道,他毫不保留地全都告诉了他,一说就是一个时辰,林喜悦都收工回来了他们都还在说。
陈仲达拿了纸趣÷阁认真记录,而陈仲谦讲得很是专心,连林喜悦回来了他都没有注意到,林喜悦还站在门口看了一阵。
怪不得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呢,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这样意气风发,浑身上下仿佛散发着光芒,那么耀眼,让人挪不开视线。
只不过是划重点,结果陈仲达记录了三张纸,等墨迹干了之后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大哥,今日我真是受益匪浅,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希望我们都能考上。”
陈仲谦还是嘱咐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这不过是我自己的看法,不保证就能让你考上,我也不想惹麻烦,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放心,我都知道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陈仲达出去和林喜悦打了招呼,然后美滋滋地走了。
林喜悦刚刚洗了手准备做饭,陈仲谦乖乖坐在灶前烧火,默契得不得了。
“这次考试没问题吧?”
“不知道。”
林喜悦叉腰,“看你说得那么一本正经,我还以为心里都有数呢。”
“心里有数也要说不知道,事情没定论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林喜悦又想起那日在书局听到的那些话,是啊,马上就要报名了,靠山还没找好呢,要是陈仲谦考试成绩拔尖,却被有权有势的给挤下去了,那她肯定会气死的。
找谁好呢?
那个庄大夫看起来认识很多人的样子,不知道他行不行啊。
正好人参都晒好了,拿上一根成色不错的去探探路,应该能行。
岳山书院考试报名是在六月初八,考试时间是在八月初二,报名那天正好赶集,林喜悦搜罗了最近弄回来晒干的一些山货和药材,又拿了一根不大不小的人参用布包好放在背篓里。
陈仲谦要去镇上报名,他肯定是要去的,今日要办的事有一点多,林喜悦怕人多把孩子给丢了,就将他们送去了陈云昭家里,陈家也有两个小孩子,小鱼和小朵一点也没闹,乖乖跟着陈仲文的媳妇儿余氏进去了。
这还是他们两人头一回单独去镇上,没有孩子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好在是很快就上了牛车,有其他人在说话,显得不那么尴尬。
牛车刚要走,杨氏赶了过来,“等一下,等我一下。”
她跑着上了车,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算是赶上了,我家仲达今日要报名考岳山书院的,我得去看看才行。”
旁边一个人笑着说,“哎哟,就是报名罢了,又不是今日考试,再说了,就算是考试,你去也帮不上忙啊。”
杨氏哼了声,“反正我就是得去,这是我儿子的大事。”
炫耀过了才注意到了林喜悦和陈仲谦,杨氏有些嫌弃地说道,“你们怎么也在啊?”
林喜悦微微一笑,“这牛车是大伯母包下的不成?”
杨氏想起陈仲谦也要考试的事,撇撇嘴,“仲谦身子看着大好了,真要去考岳山书院?报名费可要二两银子,你们想好了,这二两银子留着干什么不好啊,非得往里头扔。”
林喜悦面无表情,“钱多,烧得慌。”
陈仲谦快笑了,清了清嗓子,夫妻两个一起看着路边的风景,不说话了。
到了镇上大家就各自去办自己的事,陈仲谦也不着急去报名,现在肯定人很多,先陪着林喜悦去把该卖的都卖了,一会儿人少了再去就行。
山货林喜悦就拿到干货店去卖,价格还不错,店小二认真地辨别了她晒的那几种山货,确定都没有问题,这才过秤给她算了钱。
“娘子收好,这是一两八钱,下次有货又拿来卖啊。”小二笑眯眯地说道,掌柜的说这位娘子拿来卖的山货成色都很好,他们放在店里价格也卖得更高,当然是欢迎她拿来卖的。
林喜悦点了点头,收好钱和陈仲谦出了干货店,打算去仁济堂卖药材。
就在他们路过一条巷子口的时候,看到几个人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出来,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
林喜悦下意识地往巷子里看了一眼,只见巷子角落里躺着一个人,腿上好大的口子,血流得将裤子都浸湿了,不仅如此,脸还肿得跟猪头一样,饶是她见过世面也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