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灿金色的光芒笼罩了白御桐的全身,紧接着金色的火焰从头烧到了他的脚底,就像发红的碳火。
他的周围开始出现如丝如缕的白色气流,它们犹如漏斗里掉落的沙粒一样,汇聚在了一起。
气流疯狂席卷着地上的尘埃,最后变成了灰色的气旋,围绕着白御桐的身体。
片刻之后变成了十多米高的龙卷,白御桐的躯干在那柱灰色的飓风眼里缓缓上浮,宛如神邸降世。
大反转?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前一刻还被虐得死去活来,下一刻就秒变高富帅?
这是什么套路?我们学校的精英现在都流行玩这招?骗了眼泪又骗掌声?
“我靠!这是高能哥啊!”司马东流爆了一句粗口。
“屌炸了耶……”颜嘉图自愧不如。
白思琪犯起了花痴,“以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帅呢?”
顾烟柔和雨点都看呆了,她们的表情像是看见了有人在街上裸奔,而且那个人还向路人挤眉弄眼的炫耀着。
相比之下剩下的人就要成熟多了。
这个是……源流?场中的裁判们、主席台上的各校校董、维持着超大型护罩的相阵师们的脸上无不露出震惊的表情。
一阵无形无色的气压向擂台中央涌去,让人喘不过气来。
没错的,那就是源流!顾其尘拍案而起。
源流是什么?源流是指源师在一定范围内,透过人为控制来吸取大自然中大量的自由源气,然后压缩为源力时所产生的现象。
因为源气都是朝一个方向汇聚,所以叫源流。控制源流是成为一名界越者的门栏,同时也是界越者的标志。
不过普通的源师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界越者,至少需要四十年的刻苦修炼,而那时候这个人也差不多要五十岁了。当然这还只是理想条件下的情况而已,因为并非所有的源师都能成为界越者,这是要看机缘和天赋的。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是一个很难跨越的境界,事实上,六千名源师里只能走出一名界越者,而两百名普通人里才能走出一名源师。
这也是界越者十分稀少的原因之一,这也就导致了界越者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超市里的打折货——总会有人去抢。
当然,界越者可不比促销品,那对于源师的世界来说,它属于很高贵的存在。
白御桐浮起在空中,这一刻,万众瞩目。
哥哥!白雨点看呆了,她的眼中只有那道燃烧着火焰的人影。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那个男人。
尽管雨点的眼角处还残余着闪晶莹的泪花,但她还是无声地笑了出来。
因为那是……我的哥哥啊……
顾烟柔面无表情把方巾拽在手里,那是白御桐上台之前递给她的。
他居然看出来了,不可思议……顾烟柔呆呆地想,她的脑中浮现出了白御桐偷看自己被发现时慌张的神情。
虽然看起来她在第一场比赛里的表现如鱼得水,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暂时还没有驾驭风听凉和雨透凜的能力。
而顾烟柔所使用的最后一击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身体所能承受的负荷,这对她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内伤。
但她却伪装得非常好,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结果回来时被白御桐一眼看穿。她直到现在都不明白那家伙是怎么凭肉眼看出她有内伤的。
是因为他很强么?顾烟柔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用白色的方巾悄无声息地擦了擦从耳朵里溢出来的血丝。
擂台上。
两行浓金色的眼泪顺着白御桐的脸颊滑落,像是两股流淌在岩石上的熔岩。
他那因为曹尊音的踩踏而显得血肉模糊的手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而切入他背后的斧刃也被修复的肌肉条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斧刃就掉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闷地响声。
白御桐伸出手臂朝着前方的空气虚抓,一柄没有弦的灿金色长弓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火焰顺着他的手臂传递到了金色的长弓,长弓像是火药的引线一样在顷刻间就被点燃了,紧接着一根由金色火焰所组成的弦便出现在了金色的大弓上。
这是什么情况?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住了。
火焰组成的弦,简直闻所未闻。
我靠……曹尊音愣在原地,恐惧在他的心头轰然炸开,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已经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一切。
白御桐低下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曹尊音,金色眼瞳中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怜悯,就像是刽子手。
曹尊音和白御桐隔着厚厚的风墙对视,他不由得想要回避逃开,又或者匍匐在地跪拜自己的君王。
他想叫救命,但他不能,因为此时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他的视觉、听觉、嗅觉、感觉、味觉好像在对视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了。
他仿佛失去了和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他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中,黑色的触手缠在他的身上,将他拽进粘稠的黑暗里,无法自拔……
在和白御桐对视了之后,曹尊音的胸口上便出现了一道由淡金色锁链和符文图案所组成的圆形封印阵。
与符文阵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道圆形的淡红色的撰文阵,只不过它出现在了白御桐的弓弦前方。
这是什么!曹尊音无法动弹,他只想跪下来叫爹。
白御桐对着曹尊音拉开了金色大弓,一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箭矢凝聚在火焰弦上。
他拉满了弓,朝着符文阵的方向轻轻地射了出去,金色的箭矢没入他弓弦面前的撰文阵之中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一根浅浅的细线就出现在了两道符文阵之间,然后以某种奇怪的形式将它们连接了起来。
轰的一声后,擂台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八米的深坑,并伴随着大片的皲裂。
深坑向内凹陷着,像是一口大锅,大锅中央躺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壮汉——勉强可以辨出人形,但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的胸口插进一只金色的半透明箭矢,箭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着,像是冬天从嘴里呼出的白汽。
擂台上的飓风渐渐地停止,白御桐从天而降。他身上熊熊的火焰逐渐消散成星星点点,眼睛也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白御桐摸了摸脸颊上那两行清晰的泪痕,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刚刚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地方鼓起了掌声,紧接着全场都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少人互相拥抱着,几乎所有的女孩都热泪盈眶。
裁判们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白御桐一头雾水地看着观众席上这些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青年们。
他们这是怎么了?
当白御桐的目光瞟到了脚下的深坑时,不禁大呼小叫起来,“我去,谁挖的坑啊?这么大一个!”
咦?这中间躺着的又是哪位啊?白御桐看见坑洞的中央居然还有一个人。
这时候淡黄色的半透明护罩消失,三名源阵师与裁判们围在了一起。
一道俏丽的身影向白御桐跑了过来,就像一只等着主人回家的狗狗,摇着尾巴扑在了他的身上。
“哥哥!”雨点紧紧地抱在白御桐身上,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白御桐没有推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而是将双手轻轻地放到了她的背上,抱住了她。
一颗豆大泪珠被他挤出了眼角,他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雨点。
我真的好累啊……白御桐将头靠在雨点的软肩上,轻轻地嗅着她淡淡的发香,下一刻他软倒在了雨点的怀里。
“哥哥,你怎么了……”
……
七曜待战区。
白御桐乏力地睁开了眼睛,哽咽地说道,“水,给我水,我好渴……”
雨点立马贴心地端了一杯温水,坐在床边的童渡扶着白御桐坐了起来,雨点慢慢地喂着他喝了几口水。
“我这是在哪儿?比赛怎么样了?”白御桐关心地问道。
“你现在在宿舍里,比赛最后判你赢了。但是由于擂台被你砸坏了,所以比赛暂时取消了,如果不出意外地话,下一场比赛上场的应该就是队长,路巧巧和飞哥了。”童渡温和的说道,白御桐没想到这个大块头居然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你干嘛!”白雨点慌忙按住了想要翻身下床的白御桐。
“我要去训练啊。”白御桐一愣。
“不行,顾大哥说你现在需要休息。”雨点义正言辞地说道。
“对啊,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比赛就交给我们搞定吧!”童渡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哥哥,求你了,留下来休息吧!”白雨点苦苦哀求道。
白御桐拗不过他们俩,只能重新躺了下来,像只猪一样在被窝里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我就先走了。”童渡站起身,“雨点你留下来好好照顾你哥。”
“嗯好,我知道了。”白雨点点了点头。
童渡出去之后带上了门,房间里归于寂静。
白御桐靠在枕头上,呆呆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出神。
“哥哥,你真棒!”雨点脸上洋溢着一股骄傲之色。
“是吗……”白御桐呆滞地回答,他的眼神恍惚,像是失去了灵魂。
白雨点全然不知白御桐此时正处于神游物外的状态,她仍然自顾自地讲述着,“对啊哥哥!雨点可崇拜你了,我好喜欢你啊……”
她害羞地低下头去,不敢看白御桐的眼睛。
“哦。”白御桐轻轻地回答,像是承认了她的表白。
白雨点对他的回答显得有些失望,她不禁低下了头,那双含水的大眼睛在阳光下轻微地闪动了一下。
白雨点抓紧了身下长长的裙摆,然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问道,“哥哥……也喜欢我吗?”
但白御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让白雨点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她觉得白御桐在思考要不要和自己交往,她愿意等待。
但男孩长久的沉默让白雨点胸口发闷,她抬起头来看向了床上躺着的白御桐,不禁呆住了。
哥哥怎么又睡着了?她说。
白御桐闭着眼睛,胸口此起彼伏,口中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房间里安静极了,像是午后睡着猫咪的阳台,它惬意地靠在盆栽的背阴处,享受着路过身旁的凉风。
白雨点无奈地起身走到了窗台边,清冷的秋风吹过她那修长的秀发,她双肘撑在干净的床台上,望着天空发呆。
哥哥,我很自私,但我希望你能接受这样自私的我,原谅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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