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尹天麒尚未彻底离开此处,恰好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回首,仇恨蔽心,棕黑双眸转为青蓝。当即驱使神鹿疾奔折返回去,不消片刻,距离拉近得只剩十几米远。B
“我突然改主意了,今晚便要了你的命!”话音未落,只寒光一闪,赤霄青锋双剑出鞘。尹天麒立起身,脚尖轻轻一点,已然借力脱离了神鹿背部。凌空挥剑,凛冽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而出。空中的黯翼狂龙被砍个正着,轰然坠落。
黯翼狂龙毫无疑问被此举激怒,咆哮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朝对方撕咬过去。
尹天麒见状,翻手间一张火符飞出:“焚!”趁此空当,极快后退几步,仓促摇起了摄魂铃。
似有什么东西响应他的召唤,于黑暗中缓缓现身。那家伙浑身散发着浓烈而压抑的死寂气息,除了体格健硕、刀枪不入,眼无瞳孔、表情呆滞以外,与常人无异。不过,其肤色倒不像活人那般红润,而是……如同死人的灰黑。这个难道是……凶尸!
未几,那凶尸同黯翼狂龙厮打在一处。秦闫在心里暗叫不妙,如今的自己道术尚不精进,难以跟尹天麒抗衡就罢了,这要再加上个凶尸……看情况,也根本不用指望洛凡召唤出的那只什么玩意能够同时拖住俩了。
说到洛凡……他人呢?!
四下环顾,果真见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尹天麒一手扯着洛凡的头发,俯身低语:“今晚,该做个了断了。”与之对视,目光忽闪,“解封,苏醒。”
洛凡的血眸中殷红消退,模样也随即恢复正常。须臾,意识回笼:“……你想怎样。如果是因我而针对洛凡,那么……”
“先别急。”尹天麒打断他,“还有一个。”说罢,聚力,一掌拍出,顿时将对方击退了数米远。洛凡没能稳住身形,扑地的的同时有道身影自他的体内被震了出来。
“……尹,天,麒!!!”混沌·凡尔斯暴怒,翻身而起欲发动进攻。
“冷静。”洛凡扣住他的手腕,摇摇头。
“滚!”混沌·凡尔斯猛地甩开洛凡的手,转身一把拽住其衣领,“这种时候你要我如何冷静?!……你能忍气吞声我可做不到!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言尽,又将他摔到地上,紫红长枪入手。
“咳咳……我可求你别在最不该的时候发神经!”洛凡抹去嘴角血迹,快步上前从背后环住了对方的腰,“倘若你真有那个本事跟他同归于尽,那旁边这两个呢……它们失控的话,你指望谁来收场?!”说着,他下意识瞥了仍在激斗中的黯翼狂龙和凶尸一眼,“你真想死我也拦不住,但我绝不允许你不仅自寻死路,还要拉上这里的所有人陪葬!”
“是啊,你就不能像他一样学聪明点么?”尹天麒讪笑道,“难道你天真地以为,只要跟我同归于尽,他就无事了?大错特错。我只要让蛊毒发作,他就会立刻命丧当场!说不定你还能有幸看见他死时的惨状呢。”
混沌·凡尔斯无言,收紧拳头,指甲锐利嵌入肉中却不觉疼痛。他终是放弃抵抗,长枪掷地,沉闷的声音响彻。
“洛凡同你们之间的不愉快,我也略知一二。因你们,他遭遇祸事不断。你们也很想早点解决此事吧?其实很简单。廖曼沙不过是想要他的命,而你们只需顶替他即可。我这人挺好说话,只要抽走你俩其中之一的灵力就行。如此,廖曼沙不再是他的困扰,何乐而不为呢?”
混沌·凡尔斯发出冷笑,眼神狠戾:“搞笑,你说什么了。当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少说两句。”洛凡中止他未完的话语,“如能化解矛盾,让我去。”
“什么,你疯了……?这种人的话你也信?!”
“你整天发神经也好意思说我?洛凡曾认为我在赎罪……我无异议。还有,五年前那件事……很抱歉。我欠你的,现在是时候偿还了。”
“可真是感动得我快要落泪了呢……”尹天麒持朱砂趣÷阁在地上画阵,“成,那就决定是你了。”
洛凡无视那番嘲弄,复又言语:“起初你还处心积虑想夺舍来着,而今……转变挺大,还算欣慰。若此事真能就此结束……你回精灵界也就指日可待了。如果可以,代我好好看看。”末了,轻拥对方,笑着松开,迈步。
混沌·凡尔斯脸色一沉:“……开什么玩笑。我是没谁在乎了但你不同!该好好活下去……直至安然无恙归乡的是你!”下一秒,抢先冲到洛凡面前将他甩了出去,自己则深陷阵中。
“竟……?”这一变数,显然极大出乎了尹天麒的预料。只是,他的决定不会因此改变,“若在寻常,这段情或许会被传为佳话……可惜,毕竟是妖。”
法阵发动,不计其数的阴灵响应召唤自地狱归来重现世间,伴随声声凄厉尖啸争先恐后扑向混沌·凡尔斯,化成夺命锁链死死缠绕,漆黑火光燃起,灼烧的同时源源不断汲取其生命力。
洛凡凝视血迹斑斑的双手,稍作沉思。少焉,颤巍巍挣扎起身,举步维艰靠近法阵,最终索性投身其里。
“蠢货,你本可以借此……彻底摆脱混沌,为何还要来……”想到自己这回搞不好要枉死了,混沌·凡尔斯就觉得可气。但看见对方强忍痛苦不吭声的模样,又尽数化作了心疼。
“细思,你我皆迷惘了太久太久。是戮力同心,而非各自为战。无你,我也不再完整……因此,我们不仅要做到身形同体,更重要的是……心神合一。”他尝试徒手扯断锁链,但无效反被灼伤。
“你又在瞎折腾什么呢……我可清楚某精灵王其实挺怕疼的,表面云淡风轻背地里却偷偷抹眼泪。我对你知之甚多,而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几何?”混沌·凡尔斯小心翼翼牵起他通红的双手,吹了吹。不消片刻,于其两侧大鱼际并拢处轻落一吻,形体再难维系,“答应我,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