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一轮半月悄悄爬上枝头,旁边铁铺中只有火炉仍在噼啪作响,老铁匠师徒胆战心惊地躲在铺子中。欧阳克身后的女子中有一个越众而出呵道:“放肆,竟敢直呼我家少主名讳!?”
陆展元撇撇嘴,道:“有什么不敢的?名字取来便是给人叫的,难道你欧阳克的名字是拿来当屁放的?还有,他是你的少主,可不是我的少主,再说,有你家少主子在,哪里轮到你说话的份!?”那女子心中一惊,才发现自己不觉中竟越俎代庖,还跑到了少主的前面,女子面现恐惧忙跪下求饶。
欧阳克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摇扇轻笑。今日他正在“汇芳楼”饮酒,就见自己的三个美姬身受重伤,踉跄而来,听明她们不仅被人费了手,还被人抢走了自己的令牌,这让他如何肯善罢甘休。而且受伤最重的是他颇为疼爱的美姬之一,更令他恼怒,当场就要前来报复。那美姬却说伤她的人内功深厚、武功高强,要他不可轻举妄动,等老主人回来再定夺,可他向来自负,如何肯听劝告,就回庄召集八个侍女浩浩荡荡向街上寻来。在西域的街上找一个中原人士,还是很轻松的,那些商贩见是白驼山少主问话,哪敢知情不报,一路打听终于在此地寻到了陆展元。欧阳克啪地合上纸扇,向陆展元问道:“我与兄台素未谋面,何以兄台一眼便认出在下?”
“呵呵……江湖上谁人不知你欧阳克风流成性、下流龌龊、无恶不作,我刚到此地就听说你的种种劣迹,对于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啊!还有就你这扮相,文不文武不武的,明明是个江湖人士,却拿把破扇子摇啊摇的冒充儒学文士,我想整个江湖也就你一个人肯把自己整的象白痴一样,所以我想认不出你来都难!”陆展元知道欧阳克是来报复的,所以根本没想过此事可以大事化小,还不如趁现在没打起来先骂他几句过过瘾。
“你!你竟敢如此侮辱于我,当真找死!?”欧阳克气的嘴唇发紫、手脚颤抖,他自命潇洒风流、倜傥无双,这一身装扮乃是自己用心设计,未曾想今天竟然被人说的一文不值如此不堪,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白痴!连对手的实力都还没搞清楚,就在那大呼小叫、犬吠连连,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是不是小时候被猪啃过?还是你营养不良,脑发育不全?哎呀,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动起手来了,你叔叔没教过你江湖规矩吗?”陆展元一时兴起,越骂越爽,越爽就越想骂,结果欧阳克再也保持不了冷静,脑袋一懵,咬牙切齿地挥扇而上,直指陆展元的嘴巴。他要把陆展元那张可恶的嘴巴撕成碎片。
可惜愿望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欧阳克左击右打,平削顺刺,都被陆展元险之又险地避过,气的欧阳克的眼睛都血红一片,久攻不到,他竟发出低低的怒吼,象一只疯狂的野兽。而陆展元的嘴巴更是缺德,边躲避边不住道:“咋啦?是不是中午没吃饭,还是昨晚纵欲过度?你看看你腿脚无力,手臂乱颤,简直的未老先衰,可惜这一副好皮囊了,没想到竟然中看不中用,你干脆突然来个脑中风,挂掉算了,免得留在世上污染空间、丢人现眼……”
“啊!!我要杀了你!”欧阳克此时的温文尔雅早就丢到了月球上,他自小到大都生活在恭维之中,一直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从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这么一个自视甚高、自命不凡的人,哪当的起如此损骂?此时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副张牙舞爪、恨不得生吞其肉的样子,合身扑向了陆展元,全然不顾自身防御,连武功套路都放弃了。
“我靠,疯了!?我的嘴巴没这么厉害吧?”陆展元心中诧异惊叹,此时又想冲天狂笑,谁能想到欧阳克会象泼皮一般打架?“哎呀,这一下倒有点无招胜有招的架势。我躲,还来!?”见欧阳克死缠烂打,不死不休的疯狂样,陆展元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瞅准欧阳克不顾防御的一个空挡,一掌斜劈在他的肩膀,欧阳克啊的一声惨叫,横飞落地。
那八个侍女,本来被陆展元极损的话语惊的一愣一愣的,然后见自家少主竟然大失往日的风度,象条疯狗一般追着陆展元咬,顿时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此时见欧阳克被打倒在地,才猛然惊醒,纷纷娇呼着向欧阳克拥去。
“少主!少主!你醒醒,你怎么样了?快醒醒!”一个侍女扶起欧阳克的头,急声叫唤,其余的侍女也都少主少主的叫着。欧阳克慢慢地睁开双眼,眼中也恢复了清明,有些疑惑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众女,当看到站在一边的陆展元时才豁然想起自己竟被蒙了心智,这次丢人丢大发了,欧阳克此时的恨意又蹭蹭而上,此仇不报非君子,虽然他不是什么君子,但也得报这羞辱之仇,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侍女,向陆展元冷笑道:“兄台好深的心计,欧阳克防备不足竟然着了你的道,哼,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和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哈哈……笑死人了,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还说防备不足,也不害臊。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英雄好汉了,哎呀,别罗嗦了,你现在清醒了没?我可不想再和一个泼皮无赖打浑架。”陆展元一副受不了之状,直摇头。
“你!哼,那你就受死吧!”欧阳克有了刚才的教训,死死地压住心中的怒火,保持一丝冷静,说话的同时已经挥动手臂攻击而上。保持冷静的欧阳克招式精妙,手若软鞭,状似灵蛇,正是白驼山的灵蛇拳,这本是欧阳锋研究出来对付东邪北丐和南帝他们的,只是宠爱欧阳克,所以就毫不藏私的教了他,在传他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到生死关头,决不可使,可现在他为报辱骂之仇已然顾不得许多。
如今使了出来,果然这拳法威力颇大,那手臂犹如灵蛇无骨,随意转换方向,明明一拳已经打直,却突然一扭又转弯袭来,陆展元在招失上明显落于下风,被那变化无常,错综繁博的招数攻击的只有招架之力,虽然如此,但欧阳克的内力明显远远不如陆展元,几次快要打到他身上时,都被他强横的护身真气弹开,片刻之后,陆展元也发现了自己的优势所在,猛地不再格挡欧阳克的攻击,而是以拳搏拳,不管对方的招式是虚是实,他就一拳直击过去,砰砰两声,陆展元站在原地不动,抚摩着被打的有点疼的胸口,而欧阳克却蹭蹭蹭倒退了十几步,然后仍停留不住,摔在地上翻了个跟头,面朝下趴着,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看来受伤不轻。
陆展元刚要上前,就听呛呛数声,那八个侍女拔剑在手,挡在了欧阳克身前,但都面露恐惧,她们的武功都是欧阳克教的,大都是一些粗浅的东西,自家少主都被打的吐血,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可又不能丢下少主不管,不然少主定会克扣下半年的解药,想到身上之毒发作时的痛苦,众女盯着陆展元的眼神竟变的坚定起来。原来这些女子都是被抓上白驼山的,然后被欧阳克逼食了毒药,需要每半年服用一次解药方能不受断魂噬骨之苦。
陆展元被搞的没趣,没想到自己的内力有这么强,别把欧阳克打死了,如果射雕里少了欧阳克就不好玩了,所以,陆展元摸了摸鼻子道:“你们赶快带欧阳克回去疗伤,千万别让他死了啊!我有事先走了。”说罢不再理会发呆的众女,施展轻功消失在黑夜中。众女不知陆展元为何莫名其妙地突然离去,但能保住性命却是欢喜,忙不时宜地抬起欧阳克匆匆回山疗伤。
天山山脉,纵横连绵,寻了好久才找到灵鹫宫的所在。这一日,艳阳高照,但天山上却寒风凛冽。此时陆展元正站在一条铁链连接的深渊天险之处,望着对面的石碑,碑顶雕刻着一只欲腾空而起的黑鹫,而碑面上则清晰的刻着“灵鹫宫”三个血红大字,陆展元心说终于到了,成败就在此一举,当下运足内力,昂首喊道:“空空门当代传人陆展元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