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场订婚宴演变成闹剧,令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从贵妇人,乃至在场所有宾客议论纷纷的声音中,慕予初能听得出来苏寻儿似乎是真有惯偷的怪癖。
可今天是她人生的大日子,她真的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来吗?
还有,沈砚安跟她相处这几天,他知道她有惯偷的这个毛病,或者是怪癖吗?
这些,身为局外人的慕予初不得而知,她只是想着如果真的知道,那他为什么还愿意会跟苏寻儿订婚?
事态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苏父也跟着沈母的话附和道。
“寻儿,既然你说这事不是你做的,那我们就听亲家母的,你把包包打开给这位夫人看一下,这位夫人,今天是我苏家和沈家的大日子,却因这样的事颜面扫地。
如若我女儿包里没你的粉钻,这位夫人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要么苏寻儿主动打开包包,要么只能报警处理,否则这位夫人不会轻易离开的。
“自然是,如果证明不是苏小姐拿的,那么我一定会给苏总一个交代,也会给那些宾客一个交代,苏小姐,你请吧。”
贵妇人毫无畏惧,言辞间更是笃定她的粉钻肯定是苏寻儿拿的,要不然她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承诺这些,难道她的粉钻真是被苏寻儿偷走了?
“老爷?”
苏母一听,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苏父,毕竟苏寻儿是什么德行,身为她妈妈还不知道吗?
“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苏父呵斥一声,苏母立马不敢吱声了,而她也明白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闹到报警这么严重的地步去。
苏寻儿接二连三被要求打开包包验证,身为苏家大小姐的她,哪里受到过如此大的屈辱,她拧着眉心下意识的看向沈砚安,又唤了他一声。
“砚安?”
沈砚安朝她温柔的一笑,大掌握住她肩膀的位置磨砂两下,宽慰道。
“寻儿,没事的,一切都有我在,既然不是你做的,那我们就给她看看。”
沈砚安一脸的沉稳,字字句句得体周到,俨然一副好未婚夫的模样,毕竟,苏寻儿发生这样的事,他不仅没甩手离开,反而还一直在安慰她,真的是很难得。
看到沈砚安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沈母不觉冷笑的勾起唇角,觉得格外的讽刺和扎眼,别人不知道他是披着一只羊皮的狼,她沈母还能不知道沈砚安是什么货色么?
她不傻,也不笨,站在眼前的这位夫人,又有谁能保准不是他沈砚安的人。
得到沈砚安的宽慰,苏寻儿这才乖乖的配合,她神色高傲的睥睨眼前的夫人一眼,又负气的抓过化妆台上的包包,扬手就至于贵妇人眼底,不屑的冷笑道。
“这位夫人,如果我包内没你要的东西,我苏寻儿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收拾这副残局。”
苏寻儿气势凛然,看她的模样似乎是真的没拿她的东西。
沈砚安则始终保持一股沉稳理智淡定的姿态,那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相信苏寻儿,还是,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粉钻。
苏寻儿说完这句话,顿时脸色难看的打开包包,又伸手拉开手包的拉链。
结果马上就要得到证实,在场人几乎都屏气慑息的将视线投递在苏寻儿的手上,都想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粉钻的存在。
门边上的慕予初抿着唇,手不自觉的握紧陆湛南的手,一颗玲珑的小脑袋探着,视线随着她拉,拉链的举动移动,自然也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她拿的。
苏寻儿很快打开包包,因为她知道这东西她没拿,所以她并没亲眼看包内,反而将包包拉开直接放到贵妇人眼前,冷然的嗤笑道。
“你好好看,好好检查,我有没有拿你的粉钻。”
贵妇人看了一眼苏寻儿,雍容华贵的脸上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她的视线也很快从苏寻儿脸上挪开,往她包内看去,也是一眼,她惊喜的放大眼眸,手一下伸到苏寻儿的包内,神情激动的喊道。
“我的粉钻。”
贵妇人一脸失而复得的从苏寻儿包内拿出属于她的粉钻,顺势还举到了大家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人统统没反应,明明苏寻儿一脸的信誓旦旦,可这粉钻怎么还真就在她包内呢。
“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拿你的粉钻,这怎么会在我包里?”
苏寻儿大惊失色,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位贵妇人能从她包内拿出她的粉钻,却也是在这时,一大波脚步声猝然在门外响起,伴随着相机拍摄的咔嚓声,直接将苏寻儿大惊失色的模样照入相机内,还有贵妇人拿着粉钻的模样。
“苏小姐,据有人爆料你拿了这位夫人的粉钻,她现在从你包包内拿出属于她的东西,请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苏小姐,传闻你一直以来都有偷东西的怪癖,各大商场碍于苏家施压,一直没把这事给爆出来,请问这是真的吗?”
“苏小姐,今天可是你的订婚宴,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难道你就不怕破坏自己的幸福的吗?”
“苏小姐,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不少记者忽然拿着话筒,照相机出现在这,七嘴八舌的追问苏寻儿各种各样的问题,而震惊其中的苏寻儿压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触电般的松开手里的包,指着那位贵妇人就失态道。
“我没有拿她的东西,是她诬赖我,是她把东西放在我包里的,我真的没有拿她的东西。”
苏寻儿被急着围着的阵仗吓得连连败退,脸色大变的否认她拿了眼前夫人的粉钻,眼底也溢满了震惊和不解,似乎连她自己也没反应她的粉钻怎么会在她包内。
“苏小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可是我和我老公结婚纪念日的礼物,谁会拿这么有意义的东西来给你开玩笑,还有我为什么要诬赖你,这对我根本没什么好处,苏总,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啊。”
被贵妇人这么一说,记者纷纷将话筒和照相机转到苏父这边,炮轰似的追问道。
“苏总,很早就有传言你女儿有惯偷的怪癖,这些年是你一直在为她的行为买单,请问这是真的吗?”
“苏总,你女儿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是怎么看待这事的。”
“苏总。”
记者不断的追问,而当贵妇人从苏寻儿包内拿出粉钻的刹那,苏父已然觉得老脸丢尽,他气急败坏的看了一眼苏寻儿,直接恨铁不成钢的离开了这边,压根没理会记者门的话。
“苏总,你说两句啊。”
记者见苏父离开,随后又将矛头指向苏寻儿,苏寻儿被这阵仗吓得节节败退,摇着头惊慌失措的否认道。
“我没有,我没有,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一旁的沈砚安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被这么追问,他脸色一变,伸出长臂就将苏寻儿揽入怀里,又伸手挡开记者的逼近,直接把苏寻儿护在怀里。
苏寻儿看到沈砚安,宛如看到救星一般,她伸手就拉住沈砚安的衣角,猛地摇头跟他解释道。
“砚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拿她的东西,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急切的抓住他,也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让他相信她。
沈砚安一脸沉稳,默认的点点头,安抚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激动,一切都有我在,我会处理的。”
“砚安。”
苏寻儿紧紧的抓着他,是怎么也不敢在松开他,记者见状纷纷拿起相机拍摄,也将苗头转到沈砚安这边,直接向他追问道。
“沈总,请问你未婚妻在你们的订婚宴上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是怎么看待她的。”
“沈总,你未婚妻有惯偷的怪癖,这事你在你们订婚之前知道吗?”
“沈总,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请问你还会跟苏小姐订婚吗?”
“沈总,麻烦你回应我们一下。”
“。”
记者们是逮着个人就问,这阵仗亦是把从未经历过这些的慕予初,给吓得往陆湛南身边缩了缩,记者这样犀利的问题,远远要比她刚刚在订婚宴现场出糗还要来的狠和狼狈。
察觉到身边人儿的举动,陆湛南长臂一伸,直接见她拽入怀里,似乎是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发生这么多事,在场除了慕予初一脸意外,陆湛南,宋祁衍,乃至坐在那边的沈母都一脸的淡定,脸色并未有太大的大起大落,似乎并不意外似的。
而被记者一阵炮轰的沈砚安一脸沉稳的护着苏寻儿,脸色不变的朝记者道。
“各位记者难道没听到我未婚妻说的话,我相信她,不会在我们的订婚宴上拿别人的东西,这其中一定会有什么误会。”
一声未婚妻,直接令在场的记者唏嘘不已,事态发展成这样,他还能把苏寻儿用未婚妻称呼,他显然是站在苏寻儿这边的。
“那沈总这么说来,无论苏小姐是否有惯偷这个怪癖,你都会相信她,继续跟她订婚在一起吗?”
“沈总,你难道不介意她有这样的怪癖吗?”
“那按照沈总的话,看来沈总真的对苏小姐用情至深,那你是否还会和苏小姐重新选择订婚的日子呢?”
记者的话字字珠玑,也条条问在点子上,而一瘸一拐,隐忍着疼痛赶到这边的沈子溪正好听到记者们的追问,尽管她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陡然屏气慑息,缓慢的停下急切的脚步,行动迟缓又紧张的走到距离化妆间不远的位置,她的视线越过门口的记者,一眼看到里面鹤立鸡群耀眼的男人。
她抿着唇,站在走廊上,攥紧尾指,侧耳聆听沈砚安会怎么回答记者的话。
沈砚安神色冷然的扫了一眼在场的记者,狭长的视线蓦然深情款款的凝视怀里的苏寻儿,一脸笃定道。
“我相信我的未婚妻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有没有证据的事还请各位记者不要随便乱写,来污蔑我的未婚妻,还有她苏寻儿是我唯一坚定想要订婚的女人,她也一直会是我未婚妻,和我将来的妻子。”
沈砚安字字铿锵有力,还一口一个未婚妻来告诉记者他的决心,可他一口一个未婚妻,一口一个她是他唯一坚定要订婚的人,乃至他说出那句会是他将来的妻子时。
沈子溪当场傻愣在原地,一双眸子无可遏制的睁大,她几乎完全不敢相信里面的男人都说了些什么,她是他唯一坚定,和未来的妻子,那么她又算什么呢。
他们曾经的过去又算什么呢?
她耳边猝然响起什么东西碎了的声响,他的字字句句更如一把把尖刀,万箭齐发全部扎入她心间,疼的她根本无以复加,那感觉宛如被一双手给扼制住了一般,疼的她连同受伤的身姿也微微的蜷缩。
一股热泪瞬间溢满沈子溪眼眶,鼻尖苦涩的一酸,沈子溪看着曾经深爱她,拥她入怀的男人此刻正温柔的对待另外一个女人时,她嗤笑的跌退两步,看着满身的伤更是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惜从二楼跳下来,居然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讽刺和搞笑的事嘛。
身上的痛她已经感觉不到,沈子溪失魂落魄的笑着,受伤的脚止不住的往后退,等再也看不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痛心疾首的转过身,一股浓烈的绝望直接从她心底拔地而起。
他说,苏寻儿才是他唯一坚定想要的女人。
他说,他还会娶苏寻儿为妻。
沈子溪边走边热泪盈眶的笑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宛如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她伸手用力的捂着心脏口的位置,人跟行尸走肉般的游荡在酒店的走廊上,模样看起来别提多萧瑟和撕心裂肺了。
走着走着,沈子溪再没多余的力气多走一步,她脚步踉跄的停下脚步,如果说她是他唯一的选择,那么她呢,还有他们的过去,他难道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子溪?”
突兀的,一道熟悉的声音猝然在她不远处响起,沈子溪头晕目眩身形摇晃的杵在原地,饱含热泪的眼眶根本看不清急急忙忙朝她跑来的人是谁。
她只觉得胸口疼的心如刀绞,喉头突然窜起一阵腥甜,一大口血猛地从她嘴里吐了出来,随后人摇摇晃晃腿脚发软的直接矮身摔倒在地,人跟着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