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郑参到底是为什么找萦芯,他伸过来的手萦芯是必然要拉住的。
略微放下了一个独居未亡人的矜持,萦芯作为先来广固一年多的同乡,给徐蜕璋说了许多都城风物。还现场书写两封请帖,请郑参和徐蜕璋二人明天一早参加她的拜师礼。
徐蜕璋其实也觉得东翁这次升职有些难明难解之处,正好明天有正当名头可以见见全塘,便直接替东翁答应一定会去。
萦芯又借着问之前一年在郑参手下做别驾的亲家叔华仰身体如何,华家人都如何,又侧面打听了打听徐州刺史继任是谁。
这关系到她如何帮李藿取舍这次征辟。
“继任乃是赵郡李氏宗主楷,说来与夫人还是同姓。”徐蜕璋笑呵呵道。
以郡冠名的家族,应该也是个不小的世家。只要徐州刺史还是五州本地出身,就说明全塘这次出手是大获全胜。
见定侯夫人下意识的点点头,却还在思索。徐蜕璋不免多说了句:“东翁交接前,已辟令兄为下邳郡丞。只是直至来都城赴任也未闻令兄回复。虽然此事也交付给继任,为防夜长梦多,夫人不如去信催促令兄一番。”
怕她不知道这事儿不能多等,还着意的嘱咐道:“机不可失啊!”
能年不满三十,一步就走到郡级正官位的,大吴两派里也一手数的出来,哪个不是簪缨世族出身。能得这样的大机缘,怎么李白驹还在犹豫呢?
“真的?”萦芯做个才知道的惊喜状,“未亡人这就写信催他上任!”
事情都交代完了,徐蜕璋又不能留下吃晚饭,便起身告辞。
萦芯送他到大门里,看着他车驾走出视线,才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其实从李藿的来信看,他也是很想赴任,只是因着她每次写信回去都嘱咐耶俩尽量不要出费县才犹豫不决。
既然徐州依旧是五州人做州牧,不出意外的话,李藿一任三年的郡丞是能安稳干下来的。
做好取舍后,萦芯便提趣÷阁给李藿写了回信,信中还让李藿赴任后,在就任地再“复制”一个余甘茶馆。
范生带来的四封信,如今阿耶、阿兄和嫂嫂的都回了,萦芯咬着趣÷阁头,面色愉快的想了半晌。
花了小半夜的时间,用给孙铄画佛剩下的颜料,给阿炈画了一幅色彩极其明艳的紫藤。
不止用丁香、雪青、紫棠、藕荷四种紫色画出紫藤花絮繁复的色彩,还用贝粉与莹白调和,画出晨曦透过花间现出的光柱。
阿甜撑着下巴看小娘子画画看得专注,不由又回想起上一幅画上,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佛祖的两眸注视,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转天清晨,萦芯打着长长的哈欠坐牛车往全府去。
她到时,二伯翁夫妇也刚到全府大门。
萦芯赶紧下车,给三人行礼:“不想竟是徒儿来迟了,师父恕罪恕罪。”
全塘一见她面色困顿,就知道她的“黑白颠倒”应该是还没改过来,不由嗔了她一眼。
华耘和刘氏夫妇就是此时到的,他们甚至还带来了刚及笄的小女儿华婵介绍萦芯认识。
众人厮见后,由全塘的门客引着去往前厅。
等接了陆续来的大伯祖母、顾毗,郑参和乐安侯的车架也一前一后的到了。
乐安侯孙放伤好了,下车的姿势也矫健了许多,“恭喜伯瞿得一璞玉。”
郑参也点头道:“此玉不雕亦华,经伯瞿兄琢磨后,定然流光溢彩。”
闪光的璞玉本人站在全塘身后,一边行礼一边谦辞:“见过侯爷,见过使君。二位过誉,未亡人不当此赞。”